月色下,河水泛着点点星辉缓缓流淌,万籁寂静,天阳的心神在此刻也不去想其他的事情,放空了自己,静静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心境。这般顺着河水走着,天阳忽听到河水的哗啦声,向河中望去,一个仿佛不应出现在人间的九天仙子的窈窕背影正在河中沐浴,三千青丝映照着蓝蓝月光,肌肤皎洁似雪,月色朦胧,一片静谧美好。
“啊!”一声尖叫,那窈窕身影却是不经意回头间看到天阳,迅速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河中。
天阳连忙摆手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路过。”
“还不快走!大变态、死变态、臭流氓!”
天阳回头一瘸一拐的向石洞奔去,大有慌不择路之意。河中的苏萦看到天阳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怒气却是消了大半。
当晚,天阳便没了晚饭,苏萦扔给他两个比石头还硬的馒头,天阳无奈,自知理亏,只得混着热水将馒头泡软,就这么咽了下去。
苏萦还对天阳说未来三天就只给他馒头吃,但后来苏萦还是不忍心,第二天就把天阳手里的馒头夺回来,出去打了一只野兔,两人烤着吃了。
“对了,那地下空间黑衣人说的窥境和灵境到底是什么意思?”天阳问道。
苏萦刚吃完野兔,在天阳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也算是小小的报复,闻言白了一眼天阳,道:“你竟然不知道?你是道真派弟子么?”
“怎么不是?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道真派弟子。”天阳调笑道。
苏萦不理会天阳的插科打诨,说道:“好吧,我讲给你听。”
天阳点点头,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九州浩土门派众多,修行的功法也大都不同,但虽说如此,任何功法万变不离其宗,都以参得大道为标准,是以,便有了一个九州修真人士所共识的境界划分,分别为,窥境、元境、灵境、涅境、空境、虚境和道境。”
苏萦一顿,看向天阳,却是想到了在地下空间内天阳救她护她的那一场景,随即语气柔和,道:“你现在应该是元境。”
“哦,那道境之上还有境界吗?”天阳问。
“一般的修真之人能修到灵境便已是天下闻名的高手了,你们道真派的孟尊也不过是空境,道境只存在于传说中,恐怕也只有远古时期的炎黄二位大帝和神王大禹修到过,做人不要好高骛远,当心摔死,”苏萦没好气道。
天阳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意。
“傻样。”
十天后,天阳的伤势已然痊愈,就连苏萦也对天阳的恢复能力大感惊讶,不过,伤势痊愈的时候,也是两人分别的时刻。
静谧的河水流过,远处是一片葱翠青山,微风徐徐拂过,吹起苏萦的一缕青丝,苏萦葱指将青丝绕到耳后,两人对立无言。
许久,苏萦打破沉默,问道:“你当时为什么拼了命地救我?”
天阳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说道:“没有为什么,若是能救却不去救,于我道心有愧。”
苏萦脸色微白,颤声问道:“也就是说,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我的位置,你都会去救,是么?”
天阳思索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苏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嗬。”
苏萦转过头去,说道:“不送!”
天阳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怅然若失之感,却隐没心中,向苏萦一抱拳,随即御剑而去。
苏萦回头,转身,怔怔的望着天阳的背影,仿佛想要斩断什么。佛说,千年转世只为换来那回眸一眼,你,不憾么?
你不憾么?
不憾!
痛,一股莫名的痛,仿佛要将心脏揉碎了一般,苏萦将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此生,她的心里再不会有其他人。苏萦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凄凉地微笑,泪水滑下,自是无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天阳心间莫名一颤,回头望了一眼,一道倩丽身影在风中亭立,只是容颜却是看不真切了。
……
天阳御剑当空,看到之前挺拔的山峰已然塌陷,变成了土丘,不禁心生感慨之意。复行了半日,来到李远昭休养的村庄,向之前收留李远昭的农妇打听,得知那两名男子养好伤后等了几日便走了,而那个穿红衣服的俏丽小女孩一直未走,每天都坐在门前像是等什么人来,直至这几日才被一个身穿道袍的艳丽妇人带走。天阳暗道,“恐怕谢公明和李远昭是提前一步回门内复命了,而慕容灵儿为了等自己故而迟迟未走,直到被她的师父尘霜大师强行带回门去。”
天阳想通此处,再不停留,向农妇道谢后便又御剑而行。
这一日,天阳行至一官道处,略感疲惫,便停下来到一颗大柳树旁一屁股坐下,从怀中拿出炊饼来,就着清水吃了起来。在不远处却也是有两个穿着僧服的一老一少的和尚,那老和尚的眉毛花白,显然年岁甚高,而在其旁边闲不住的小和尚却是生的唇红齿白,胖胖的小脸,明亮的眸子,大约六七岁左右,光光的头上点了几个香点,煞是可爱,身上的僧服略显宽大,不太合身,绕着老和尚跑得呼呼带风,老和尚盘膝入定,闭目打坐,也不理会小和尚的胡闹。
天阳一笑,但心中也有一丝诧异,中州境内向来都以道人居多,佛宗门人极少踏入中州,大多都在玉州境内行走,不知这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来中州干嘛来了,但天阳也没闲情多管闲事,摇了摇头,径自从脑海中甩掉了此事。
远处的小和尚许是累了,停住身子,推了推老和尚,想在老和尚盘膝而坐的大石上腾块位置坐下,老和尚微微睁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天阳感觉老和尚眼中闪出一分狡猾的笑意,仿佛在说,看吧,早就让你坐下歇会,你偏不听,现在来求我了吧。
老和尚身子微微一挪,腾出一块位置,小和尚手脚并用爬上大石,坐了下来。
小和尚虽然坐了下来,但目中的灵动却是丝毫未减,左看看,右看看,看看蓝天,看看白云,再看看路旁的大柳树,看着看着,便看到了天阳。小和尚见天阳手中拿着的炊饼,咽了一口口水,跳下大石,径自向天阳跑来。
小和尚走到天阳面前,先是有模有样的单掌竖起,口中念一声佛号,奶声奶气地说道:“施主好,小僧饿了,”说罢,便目光闪闪的看着天阳。天阳对这可爱的小和尚也是大有好感,二话不说,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炊饼,给了小和尚。远处的老和尚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大石处走来,脚步虽缓,但却是似缓实急,行走间隐隐有佛光浮现,转瞬间便来到了天阳的面前,单掌竖起,清呼佛号,道:“谢施主了,老衲法号了空,”天阳瞳孔一缩,暗道:“这了空大师恐怕道行不浅,此时露这一手,显然是起到震慑作用,让我不敢心生歹念,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祸事未发生前便已提防起来。”天阳心中对了空大师多了几分敬佩,但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哪怕这些小小的考验呢?
天阳还礼,笑道:“了空大师好,你家小和尚着实可爱,我便给了他一张炊饼。”
了空大师拍拍正费力跟炊饼的韧度作战的小和尚,道:“还不快谢谢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