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古时期,天下还未冠以九州之名,其时天地不断降灾,洪水泛滥,生灵涂炭。
于此时,便出现了一旷古绝世之人物,乃后世所尊称的大禹神王。
大禹神王,相传其历时一百二十七年,以己大神通之力,打通洪水水脉及堰塞之处,使洪水四泄而去,成就不世英名。
洪水过后,妖族又起,二代妖祖挟妖族大军欲灭世而来,大禹神王遂联合诸上古大能一同打造出九尊神鼎来对抗二代妖祖,共历时三十余年,人族元气大伤,妖魔终灭,二代妖祖亦被大禹神王和诸大能所铸九鼎封印而死,妖族至此只留些许残种远逃极北雪山,苟且偷生耳。
至此天下太平,百姓得以繁衍生息,逐渐昌盛起来。百姓更以大禹为上天派来拯救黎民于水火之神,便尊为神王,并立庙建寺,香火不断。世间百姓为纪念大禹功绩,依九鼎分天下为九州,北为荒、越二州,南为玉、雷二州,西为琼、牧二州,东为瀚、东二州,中为中州。
再过千年,大禹神王与二代妖祖对决时留下的隐伤终于压制不住,就此西去。神王驾崩,天下恸哭,九州连下三日暴雨,相传大禹神王死前为防自身功法失传,曾留下五座刻有自身平生修行道法的神碑,只是随着神王之死不知所踪,久而久之,世人也淡忘了此传说。
修真界没有了外患,自此群雄并立,彼此之间杀伐不断,各门各派无不死伤惨重。
及至今日,坐落于中原中州的道真派,琼州的永夜宫,玉州的叶禅寺,瀚州的太微观经过几千年的风雨洗炼,共同矗立在九州大地的时候,情况才发生了变化,四派以其强悍的实力共同维持天下秩序,这才逐渐停止这场修真界持续数千年的内乱,呈现平和之向,但这数千年中,门与门,派与派之间形成的生死仇恨,却不知能否会随着这平和之象而就此湮没。
……
极北,荒州雪原。
终年不化的雪皑皑覆盖在大地上,造就一片万物寂静的荒凉景象,在这片雪原上,只有狼和人是主宰。
天狼国与楼兰交界处,一骑自楼兰方向而来。
倏尔,从路旁林中射出一线银箭,马上的中年人陡然一惊,于瞬间强提一口气,松开缰绳,右手抓住了射向自己肩膀的那杆箭,但也因箭的冲力而被逼下马,噔噔噔在地上连退三步之后,直接冲向林中,而在远处不足二十步的地方,有一道瘦小身影正在向远处逃窜,中年人眼中冷光一闪,于双腿处起湛蓝光芒,速度更增数倍,不过数息,便已追上前方的瘦小身影,大手一抓,手掌中兀然涌现出一股奇异吸力,瘦小身影的肩膀本已快挪出手掌的范围,却突然间动弹不得,
并且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子,显露出一双稚嫩坚定的眼睛,却是一个少年!
中年人抬起手掌,正欲痛下杀手,一道念头忽然划过心头,随即眼神微眯,缓缓放下了手,对这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此截我?!”
少年带着惊恐的神色道:“我叫天阳,靠打猎为生,但这几日天寒地冻,没逮到什么猎物,肚子里又冷又饿,只能出此下策,在这里劫些旅人抢些银钱和吃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观此少年不过十二三的年纪,脸庞也稚嫩有余,脸上被冷风刺的通红,根本不像是以半路劫人钱财为生的。
“你的父母呢?”中年人眉头微皱。
只见这个叫天阳的少年眼神一黯,开口道:“父亲从我出生起就未见过他,我的母亲也早已病死了。”
中年人神色稍缓。
“难道真不是他派来的?既然如此……”中年人心中暗想,随即眼神一冷,脸上却带着笑容开口道:“你的箭术对我有用,如果你替我办一件事,我不光不会杀你,而且,”中年人拿出一锭银子,“这锭银子也归你,如何?”
天阳睁开双眼,看着中年人手中的银子,吞下一口口水,带着些许疑问的问道:“当真?!”
“当真!”中年人一笑。
骑马人已远去,哒哒马蹄声渐不可闻。
天阳趴在刚才伏击的地方,静静端详着手中的这锭银子,脑海中浮现出了娘亲临终时候说过的话,“天阳,娘亲不能陪你了。听娘的话,一定要活下去,哪怕像野狗一样活着。”
天阳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中已有一片坚毅之色。
“一个时辰,金盔金甲之人,杀!”
中年人看着身后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密林,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之色,轻声道:“陆镇邦,既然你要追我,那我便唬你一唬又如何?”
白雪皑皑,天寒地冻。约一炷香后,自远处传来凌乱马蹄声。
伸出快要冻僵的双手搓了搓,然后又试了试弓弦,随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木杆铁箭,正瞄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远处的人影逐渐接近,却是三人三骑正快马加鞭的赶路,左右二人身穿楼兰三大精锐骑兵之一的风雷骑装束,而中间一人金盔金甲,大半脸庞都隐没在头盔中,使人看不真切,并在马鞍处绑着入鞘宝剑一柄。
“金盔金甲!没错,就是他了。”天阳从藏身的雪坡处缓缓抬起弓来,把箭头瞄向中间那人。
待到那三人三骑进入弓箭射程时,天阳再不犹豫,射出弓弦上早已准备多时的铁箭。
铁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向着中间那金盔金甲之人破空而去。
金甲人左右护卫临危不变,正要做出反应,却见金甲人已拔出马鞍处的宝剑,剑锋迎向这杆铁箭,并把它劈成了两半,分成两半的铁箭余势不减,分别以极快的速度射到了雪地里,直没入箭尾。
而金甲人已当先策马朝着天阳藏身处赶来,没跑得几步,冰凉的剑尖已经出现在脖颈处,天阳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转头看向马上之人,金盔下的面庞,却比刚才遇到的买凶杀人的中年人要苍老上许多,只是脸庞不怒自威,眉宇间颇有一股正气。
场间一时无声。
天阳无声,自然是因为不敢作声。
陆镇邦无声,是因为惊讶于敢于刺杀他这堂堂楼兰元帅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少年,而更令他诧异的是,这个少年的箭术竟然出奇的好。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此截我?”同样的话从陆镇邦口中说出。不同的是,之前中年人语气中杀伐凌厉,带着森森寒意,而陆镇邦的语气却是中正平和,虽带一丝凛然,却透露出一股常年的军旅气息。
天阳报上姓名之后,把事情大概说给了陆镇邦。
陆镇邦看着天阳手中的银子,愣了片刻,随即大笑不止,“原来老夫的命在你眼里竟只值这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