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微雨后,梨花轻放。
久久未得《明微子》下落的他国使臣出言讽刺褚国,帝君习俞大怒,下令将使臣斩杀。
再一月,他国帝君亲征褚国,一路却未遭任何阻拦,褚国城池皆被攻下。
忠国之士并未有机会上战场,因为帝君不许,习俞不许,谁又能妄动?
五月,他国帝君在褚国旧都称帝,国号节宁,是为节宁帝,他本名戚岿。
十二月初,帝君戚岿外出赏雪,当月十五,帝君不得归朝,是为驾崩于朝外。
明微负手立在仪仗之外,他一袭白衣,在雪天却尤其显眼。
戚岿示意停车,他走下马车,明微凛神,看到他一袭红衣。
如此惹眼,仿佛是怕谁看不出他。
仿佛是怕谁认不出他……是他么?
戚岿向他那里望了一眼,微微的一笑,他看到黎民为他疯狂。
只是……他只为他疯狂,那个人……
那个人却只是转身,徒留背影。
当夜里,戚岿负手立在阶前,他看到有雪花飘落,落在那人肩头。
那人,正站在月华正浓处。
倒是他先开了口。
——是你?
——是我。
——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的,我来了。
戚岿是在问他:“你此来……是为的甚么?”
明微面上无一丝表情,是在答他:“我是为你。”
——为我?
是有欣喜难掩。
——是,我此来,是将要杀了你。
——上人也会杀人么?
明微道:“我一直并非甚么上人,不过是你借言相传。”
戚岿笑道:“你可知,我一直都在寻你?”
“我如何不会知晓?”
孤垠被杀,是死在他的手上,他如何能不知晓?
——那……你可会归来?
——不会。
戚岿仰首,再问他:“你说……你此行,是要伤我性命?”
——是。
——可能说缘由?
——你手上,添了一笔债。
戚岿突然大笑起来,他看着明微,道:“你是说人命债么?明微,我手中有的,哪里会只是一笔!”
——你原本就是知道的,现在说来,却又是为何?
明微皱了眉,他从不喜这般的戚岿。
明微突然转身,他是要离去。
戚岿见他如此,却慌了神,他竟是跑了前去,却在碰到明微衣衫时跌倒在地。
明微没有回头,只是有风传来他淡淡清音。
——此后,你不必再寻我,无谓的事,我一早便对你说过,不要妄做。
戚岿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的情感再难消散。
他伸出手,想要触及夜色中的身影,却只是握了一握,握住了满天月华。
然而,他本心却并非如此。
天不遂愿,天不遂愿!
——是么?
三日后,传来噩耗,新皇戚岿驾崩,是为心疾突发。
戚岿并无子嗣,未能等到风光下葬,原属褚国臣子已拥立习俞之侄习薌为帝。
褚国大臣庆幸,节宁大臣却是狼狈无比,下了天牢。
却不知,原本是一家。
习俞……戚岿……他们,原本是一人。
他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一人,只是……最终是不能。
明微……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