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一口,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阵子,我最后还是转身,一把捞起半死不活的壮汉,我架着他,踉跄着走向附近的医院。
他淤青的眼肿的老大,不断的咳嗽,都咳出了血,他一个劲儿的摆手说,“兄弟,你要去哪儿?”
“医院。”
“不……行……”壮汉艰难的说。
“你咳血了,受了内伤,不去医院不行。”按照往常的经验,我感觉他伤的不轻。
“我身体棒的很,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去啥医院?”壮汉开始踉跄的挣脱我。
我一听不乐意了,“就那么在乎钱?你知不知道你伤的多严重?在家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壮汉一听到这里,眼泪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我以为他怕死,没想到壮汉哽咽道,“兄弟,你不知道,医药费太贵了,要是我把挣来的钱花给自己来买药,那我家里妹妹的药谁来买?”
壮汉说着下意识的攥着自己略鼓的口袋,留下辛酸的眼泪。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我顺便递给壮汉一支,壮汉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你妹妹怎么了?”我问。
“妹妹自小就患有严重失调性贫血,必须依靠药物来维持身体必要平衡,要是我把钱给花没了,这个月我妹妹可就……”
壮汉话说到一半,就擦着眼泪说不下去了,不过我听明白了壮汉的意思,我将指间的烟叼在嘴里,眯着眼睛,继续架着壮汉往医院走,“钱的事情你别管了,你这伤必须去医院!”
“我不去!”壮汉犟得像头牛,“我的身子自己有数!”
壮汉说话一用力,就不断的咳血。
“有数个屁!”我不由分说,架着壮汉往医院走。
挂号、会诊、检查、包扎、取药,这一系列流程下来,当我跟壮汉出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闪耀的霓虹将沉睡的都市变成了不夜城,我望着漆黑的泊油路。来回穿梭的车辆疾驰如飞,晃的我眼睛疼。
我心里有些烦,他奶奶的,今天我就不该多管闲事,为壮汉妹妹买药把我这将近一个月来攒下的辛苦钱都扔到医院里了,站在空旷的医院门口,门口红十字的LED灯将我跟壮汉的身影映的通红,我顺势点燃了一支烟,漫不经心道,“我走了,自己注意安全。”
“等等。”壮汉喊住了我。
“有事?”
“兄弟也是孤零零的在都市打拼,又没个依靠,今天又为我垫了这么多钱,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壮汉声音有些颤抖,极致真诚。
“垫什么钱啊?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挣钱了赶紧还我。”我不耐烦道。
“是是是……”壮汉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如果兄弟不介意的话,今晚来我家挤挤吧,刚才在医院,我看到您已经把所有钱都掏出来,这诺大的一个都市,地方虽然多,要是没钱,恐怕厕所您都住不了。”
壮汉说的也是事实,我也并没有扭捏犹豫,直接跟着壮汉回家。
一路上,我跟壮汉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着。
“壮汉,你叫什么?”
“我叫赵武,大家一般都叫我武子。”壮汉嘿嘿直笑。
“以后别那么怂,容易被人欺负,知道吗?”
赵武听完,没有答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兄弟,你说的倒轻巧,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好的身手,我武子就是一个靠力气吃饭的大老粗,得罪了码头的黄爷,那还有活路吗?”
“你都快要被打死了,还不还手?”
武子一瘸一拐的,闷着头,不再说话,我也懒得跟他说。
武子的家很偏僻,武子领着我绕了好几条小巷,又穿过几条老街,顺着一个垃圾场旁的小路继续往前走,拐进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巷。
小巷很黑,连个路灯都没有,武子这时候率先走在前面,“当心,前面有个泥湾。”
我疑惑,“你看得见?”
“走的多了,就摸透了。”武子憨憨一笑。
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武子领着我进了所拆迁房,武子走到二楼,然后敲了敲房间的门,“月娇,哥回来了,赶紧开门。”
我听得很清楚,门里的人是小跑出来的,看样子是等的很急,片刻,门吱呀一下子就开了,月娇显得很高兴,“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饭菜都……”
月娇的话还有没说完,脸上的高兴劲儿就变成了惊恐,她望着头上沾满绷带的武子,吓坏了,“哥,这是怎么回事?”
武子笑着摆了摆手,“嗨!老妹儿,没啥,路上摔了一跤。”
武子说完领着我往屋里走,月娇水汪汪的大眼警惕的望着我,有那么一刻,我跟她眼神交汇……
这是一个长相非常雅致的姑娘,圆额小唇,双目有神,属于典型的东方女子,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格外雪白,就像是牛奶一样,甚至白的有些不自然,我猜,这或许跟她的贫血有关,月娇扎着呆萌的丸子头,身上穿的是白T恤跟修身牛仔,虽然衣服洗的有些掉色,但给人一种非常干净舒爽的感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将地摊货穿的这么有品位,我承认,她身材很好。
月娇白嫩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指着我,警觉地问武子,“哥,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