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君墨觞翻来覆去睡不下,觉着心里总是一团乱,既不是为伤感,也不是为兴奋。总是有一些飘渺不定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索性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天空,看着天上繁星君墨觞心底有些遗憾,单纯的遗憾。
瑄儿啊…
余光瞥见一滴晶莹,伸手去捉,却发现是眼角滑过的泪。
君墨觞怔怔地看着左手接住的眼泪。
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明是深爱的人死去了,他心底却又感觉不到一丝伤悲?竟只是凄凉!
明明眼泪都被逼出来了心底为什么心底还是那般平静。
忽的察觉一丝冷意,伸手去关窗,不料那玉佩一直在手中紧握,这一放手便摔下。
‘叮’
玉佩落地声让君墨觞一惊。
赶忙捡起,借着月光,仔细检查着玉佩上那个狂野的‘曈’字。还好,没有磕下什么。
君墨觞看着那玉佩良久,长叹一声便上/床睡觉了。
既然,上天已然安排曈曈失忆,那便不要告诉她好了。也希望她,摆脱那夙痕一族的这千古宿命罢……
翌日一早,夙曈便醒过来坐在卧榻上左看看右看看。
好华丽呀!
掀开被子满大殿的跑,东摸摸西瞅瞅。
看够了,夙曈终于开始想一个问题,这是哪儿?
好奇的走向殿门,使劲儿地拉那大门,未果。便老老实实坐到一个椅子上继续转着小脑袋,两个小腿垂下来晃啊晃。
殿门突然吱呀地开了,是顾方离笑吟吟地端着一盆洗脸水和一个小号的弟子服进来了。
夙曈继续晃着小腿满眼好奇地看着那个大哥哥走过来。
“小师妹,你醒啦。”顾方离一边说着,一边吧脸盆放到夙曈一旁的桌子上,拧着毛巾上的水。
“耶?小师妹?”夙曈有些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顾方离微愣,刚要说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忙转过身道一声:“师父。”
“嗯。”君墨觞淡淡答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夙曈。
突然就那么看愣住。
这般熟悉的眉眼,昨日倒是没怎么看清楚,瑄儿啊…
“你看着我做什么?”夙曈瞪瞪眼睛歪着脑袋好不天真地问出口。
“嗯…我看你长得很漂亮啊。”君墨觞无意地扬起嘴角。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夙曈揉了揉自己的脸蛋,“不过大家都说我不如娘亲好看呢!”
“你还记得娘亲?”君墨觞抓住了重点。
夙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嘟囔着:“娘亲…娘亲…”思索片刻,突然双手抱住脑袋,“曈曈头痛啦!”
君墨觞看着夙曈,转头跟自己的大弟子片刻对视。
随后扶起夙曈,无奈道:“既然着实记不起那便不要再想了,让本尊…让为师告诉你吧。”
夙曈眼泪汪汪地抬起脑袋,看着君墨觞点点头。
君墨觞迟疑片刻,便对着夙曈微笑道:“你呢,是为师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唤作苏曈。因家族时运不济,便是把你送往我这里,入我门下做弟子,我是你的师尊。为师门下有五个弟子,你是最后一个,便是小师妹了。这个,”君墨觞向一旁的顾方离微瞥脑袋,继续道,“这是你的大师兄顾方离,还有三个师兄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哦。”夙曈想了想,不疑有他,便用力点点头,冲着君墨觞恭恭敬敬地作揖,道了一声,“师父。”
随后又向着凌斯浅浅作揖:“大师兄。”
顾方离受宠若惊,忙扶起夙曈:“小师妹切莫如此生分。”
夙曈被顾方离拉起,看着他开心地笑。
“好了,小师妹,看你去山上跑着玩衣服都如此狼狈,快换下来吧。”
“嗯嗯。”夙曈连忙应声,跳下椅子,拿起那毛巾在脸上胡乱蹭了几把,便抱起那艳红色的弟子服。
刚转身要去换衣服,又回头:“哎师父,我原来,”夙曈戳了戳脑袋,“是住在哪里呀?”
君墨觞地摸了摸夙曈的头发,做出的表情很是自然也毫无破绽:“是在后殿,你可是有一个单独的小阁楼。这打山上把你找出来可急坏了你那师兄们,也不敢随意进你那闺阁,竟是直接把你放到了前殿。”
君墨觞睁着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看的一旁的顾方离很是佩服。
“这衣服你便先去那屏风后换好吧,若是这样出去就可是不大好看。”
“好。”
语落,便乖乖抱着衣服躲到屏风后去换。
就在夙曈换衣时,顾方离弱弱地问了君墨觞一个问题。
“师父…”
“嗯?”语气依旧是如常日般冷然。
“咱这…妄仙宫…可都是…男弟子啊!这小师妹,似乎有些不妥啊师父……”顾方离艰难的断着句。
当时凌斯师弟提出要她做小师妹时他倒没多想,现在这么一细想倒觉尤为不妥了。
“怎么,”君墨觞挑眉,“这整个妄仙宫都是你师父我的,我想收一个女徒弟玩,有何不可?”
“再者说,是哪几个小兔崽子把这孩子塞给你师父我作徒弟的?”
顾方离有些纠结:“可师父,这毕竟男女有别,这小师妹还这么小…”
“你这不都已经唤她为小师妹了吗,”君墨觞无所谓道,“至于照顾她,那便去山下买两个机灵些的丫鬟罢。”
“……”
待夙曈换好走出屏风,一身红衣的小夙曈却是着实让师徒二人萌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