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君墨觞伸手又拨动了一根琴弦。
“那传说的操纵生死？”
君墨觞起身，望向圆月。
又是一阵沉默，道：“都说是传说，不可信。”
“可……”
尹子友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有时候不知，要比深知安全的很。”
“……”
“不过，老不死的你这两天怎跑的我妄仙宫这么勤。”
“你还装傻，”君子友语调有些恨铁不成钢，“师父的身体是还硬朗，但毕竟年纪也是大了。”
君墨觞无言沉默，静静听着周围稀疏风声和偶尔出现的鸟鸣声。
“神子之位师父也占了上千年，是该换人的时候了。”
“月忆这小子天赋极好，五行天赋也都是破星的。”
“而且，也是神选中的候选神子。”
君墨觞深呼吸，道：“那又如何，师父那是要去神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有何可悲伤？”
话是这么说，但是本该让君墨觞深藏心底的不舍却是跃上了眉头。
尹子友之所以三番五次来妄仙宫，不过是想让他这师弟去跟师父再见一面。
又是很长的沉默，气氛开始变得压抑。
君墨觞突然开口道：“老不死，过两****外出一趟，你就在我妄仙宫清理清理杂物吧，帮我收拾收拾书房，书房让那些臭小子收拾我会不安的很啊。”
“这样，你也就不用跑得那么勤了。”
尹子友闻言，眉宇间多了些许欣慰：“你这老家伙。”
君墨觞转身坐回琴边，伸手抚琴。
一曲高山流水般音调徐徐流出。有些轻快，有些释然，也夹杂着一丝异样，所有的情绪随着曲子在被月光反出银光的林子里幽幽回荡着，在整个妄仙宫回荡着。
苏曈听到曲声幽幽，也是难眠。
起身走到窗前，手里紧握着那玉佩，写着‘曈’字的玉佩。
她没有忘，丝毫都没忘。
她记得当时在夜半三更时娘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传送到淰山顶，她记得是她亲眼看到自己被灭族，她清楚记得，她姓夙。
灭族之仇，此生不报下世有何颜面再为人？
不过现在主要的是她需要力量。
她需要武功，她还需要像普通世人一般修炼。
虽然不知道师父是谁，但似乎看起来跟娘亲是要好的朋友，但绝不可能是她爹爹。她曾经听娘亲说过，他爹爹是个强大到足以敌神的人，喜黑衣。而这整个妄仙宫都是同样的血红弟子服。
坐在窗前又闭目沉思片刻，轻叹一声，转身回了榻上。
这本就是不该由十岁孩童来承受的沉重。
翌日清晨。
古姚和青依打好了洗脸水去叫苏曈起床。
“小姐，起床了。”
“小姐？”
苏曈嘟囔了两句，揉揉眼睛：“好困。”
突然，苏曈起身，戒备的盯着两人道：“你们是谁。”
两人僵住，这种眼神，是一个十岁女娃娃的么？
“我，呃，奴婢是大公子，大公子买来伺候，伺候小姐的。”
青依磕磕绊绊道。
“这样啊。”苏曈这才又揉了揉眼，起身下床任两人服侍自己穿上衣服，然后洗脸。
动作很是娴熟流畅。
古姚给苏曈梳长发，随口道：“小姐，原来您也是有人服侍的吧？”
苏曈眸子深处突然撒了些许阴影，张了张口，没有应答。
两人倒也并没有在意，帮苏曈洗漱完毕后便出了房间。
“小姐，大公子说今日让小姐去弟子食堂吃饭。”
“为什么不去前殿？”
“大公子说前殿是待客的。”
“哦。”
“月师兄呢？”
“…。。？”
“就是那个白发飘飘的。”
“白发飘飘？奴婢…”
“在我面前称我。”
古姚一愣，僵在原地。
“继续说。”
苏曈糯糯小小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毫无波澜。
“若是按小姐的辈分来算，奴，我倒是未曾见过有白发之人。”
“哦。”
苏曈没有再问，一路无言到了弟子食堂。
一早的食堂人已经不少了，她的几个师兄也都在，还有几个没见过的，许是在妄仙宫当差之人。
只是，这里是不是过于安静了些？
“师兄们早~”
还未见其人，苏曈的声音便传进了食堂里。
“小师妹早啊~”
“师妹早~”
两道声音连连回道，却是似乎忌惮着什么，并没有似往常互相调笑一番。
眼神掠过屋子，瞥见角落处一抹纯白，苏曈扬起嘴角便抬脚进门。
门槛有些高，苏曈险些跌倒，众人皆是一惊。忽的一道白影闪过，牢牢握住夙曈的肩膀。
苏曈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银白长发，小胖手伸去戳了戳，看着晃起的发丝，小小杏眸弯起来，咯咯笑着。
“大哥哥早啊。”
月忆微怔，长长睫毛颤了颤，看着苏曈轻轻点头，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再看其他人，全部都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