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全吃光,周回拍拍肚子,颇为满意,扭头瞧着那老乞丐,不屑道,“哼哼,前辈啊,我们都打发你了一只鸡,你还不走啊!”
“咳咳!”老头干咳两声,笑道,“我老叫化向人讨些残羹冷饭,倒也不妨,今日却吃了你们两个娃娃这样一只好鸡,受了这样一个天大恩惠,无以报答。你们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我尽力帮忙。”
“老前辈倒是真性情!”周回这时开心笑了。
不说有小可爱提醒,这乞丐如此特别,武功还在周回之上,若他真猜不到这人是谁,那个当真跟郭靖一般憨厚了,当下道,“你不以大欺小,也不装模作样的道貌岸然,心中想吃就讲了出来。”
顿了顿,又道,“不过,虽然你武功很高,小子却也只差你一些。哪怕得罪了五绝之人,单对单之下也有把握逃走。所以,前辈没什么能够帮忙的。我们权当教你做个朋友罢了。”
“你这滑头!原来早认出了老叫花了。”老乞丐一愣,转而大笑道,又望向笑眯眯的黄蓉,“想来,你这女娃也认出来了。”
“洪七公,洪老前辈!”黄蓉抱拳道,“江湖中,谁还不知道您老的名号啊!”
这老头,正是天下五绝中,号称北丐的丐帮帮主,洪七公了!他九个指头,总背着打狗棒,武功又如此高。只要是稍微再江湖中混了一段时间,任谁见了,也能认出他来。
洪七公笑道,“你们叫我七公便是。”望着周回,“你这娃,想来一开始就认出了老叫花,言语中总是挤兑,当真调皮。而且口气倒大!”
黄蓉笑道,“今日我俩有幸,遇到七公老人家。您既然好吃,我还有几样拿手小菜,要请您试试口味。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去好不好?”
说完,黄蓉笑吟吟的看向周回。周回如何不知黄蓉打算,当下不跟洪七公斗嘴,由他做决定。
洪七公大喜,“妙极!妙极!老叫花就不客气了!”
三人向南而行,来到一个市镇,投了客店。黄蓉道:“我去买作料,你爷儿俩歇一阵子吧。”
洪七公望着黄蓉的背影,笑眯眯地道:“她是你的小媳妇儿吧?”
周回得意道,“那可不!这媳妇,天下地上难找第二个!”
“嘿!”洪七公笑道,“你这娃,倒也爽快!”说罢,不理会周回,躺在椅子上打盹。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蓉才买了菜蔬回来,跑去厨房。周回不会做饭,也不去打扰。
又过小半个时辰,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什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张望。
“哈哈!”周回被洪七公逗笑,“七公,您老人家真是有趣。真性情,好!”
洪七公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向周回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什么也都忘了。”
他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指头是砍了,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周回道,“只是您也不必砍了指头。因为已经错了,努力挽回或尽力补救便是,砍了指头于事无补。”
黄蓉笑盈盈地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盘中两碗白米饭,一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
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肉香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
香味扑鼻,洪七公抓起筷子便吃。这次他吃的不快,细细品尝。一边连连点头评判。
周回不管黄蓉跟洪七公谈论饭菜,兀自拿起另一碗米饭,吃了起来。他先前吃的还算饱,但也不拒绝多吃一点儿。
终于,洪七公吃的满意无比,摸摸肚皮,道,“女娃娃花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给我吃,定是不安好心。恐怕瞧上老叫花的武功,让我非教你们几手不可。好吧,吃了这样好东西,不教几手也真说不过去。来来来,跟我走。”
黄蓉跟周回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嘻嘻的,目的达成,开心无比。
三人来到镇外一座松林之中。洪七公问周回道:“你想学什么?”
周回摇头晃脑,道,“七公啊。不是小子自大,我武功只比你差了一些,咱俩争斗,百十招之后您才可能拿住我。这还只是我年纪小内力不及。恐怕您真的教不了我什么!”
周回知道洪七公为人正直,不肯轻易受人恩惠。他吃了蓉儿这两顿美味,心中着实不想欠人情!
若是毫无原则底线的无耻之人,管你人情不人情,你给我东西是应该的,让我付出你就是混蛋!这种人,除了自己父母,没人喜欢与之交往。即便为恶,也要懂得为人处世,利益均沾吧!
反观七公这种人,欠了人家人情,心中着实不自在。周回知道这一点,是以用话语激他,让他拿出看家本领来。
“嘿!”洪七公果然不服,身为天下五绝,自有自己骄傲,当下道,“你这娃娃,来来来,跟老叫花过几手,好教你知道厉害!”
周回立即同意,摆开架势。他知道洪七公不会先出手,于是一点儿不客气,七十二路空明拳使了出来,上前攻击。
洪七公一接周回的掌,心中便是一惊,想不到这娃娃果然有两下!脸色严肃,认真起来,把打狗棒插在地上,两手翻飞双掌呼呼生风。
周回一开始还能攻击几下,几十招后,只得连连抵挡后退。他上一世经历战火,性子中自然有坚韧品格。当下并不服输,施展出左后互搏,左一招空明拳,右一掌履霜破冰掌!
见了周回还招,洪七公更是惊讶,又数十招过去,心知若不拿出看家本领,还真拿不下这小娃娃。于是乎,掌法忽然厚重刚猛起来,气势一往无前,脚踏每步都在土地上留下印子。
周回学武以来,头一回跟这种顶尖高手过招。此刻才感受到其不凡。施展金雁功,轻身挪步,平生所学各种武功一一施展开来,虽然处于下风,却越打越是畅快。
他二人交手异常迅猛,使得周身一片地方的草木飞起,甚至有树木都给一掌打断。远处观看的黄蓉,小脸满是担心。
半个时辰之后,洪七公大声道,“小娃娃,你武艺确实厉害,老叫花佩服了。你认输吧!”
周回知道,若洪七公要胜自己,当下已经不难。只是现下打得激烈无比,七公不敢留手,自己不认输的话,他得打伤自己方才能赢!心中佩服洪七公的武艺,于是也不再假装好汉,胜败而已,连这也不敢承认,岂非大丈夫?
“哈哈,七公,小子认输了!”周回大声道。
两人各自停手,沉静片刻恢复呼气。黄蓉跑过来,笑道,“七公,你说小回如何啊!”
洪七公仔仔细细把周回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颇为感慨的说道,“这般年纪,这般内力,这般招式施展!当今天下怕是第一了!”
“哈哈!”周回喜悦道,“七公客气了,小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你是全镇门下吧!”洪七公道,“全真七子哪个是你师父,他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他们几人是我师兄!”周回也不隐瞒,“当年我才出生,家中养活不了,就送到了终南山上。马钰几位师兄代师便收徒。”
洪七公盯着周回,摇头道,“他们真是走了****运,我为何就遇不到这样一个好徒弟啊。”说着,他眼睛一亮,“不对,你既然是道士,怎么还娶媳妇!”
“嘿嘿!”周回笑了笑,解释了一遍,“如今,我算是俗家弟子,跟周师叔一样!”
“七公,那你还教不教小回武功啊!”黄蓉问道。
“你这女娃,对情郎真是上心!”洪七公道,“我原以为,随意教上两手,就还了人情!没想到,小娃武功如此高,我若真随手教几招,与不教有何区别?”
洪七公沉默不语,不是他小气,上乘武功招式,岂是能随意传授?如今骑驴难下!可叫他好不为难。若周回跟黄蓉是两个奸邪之人,他扭头便走。
虽说黄蓉一开始做饭,就不怀好意。洪七公自是有所察觉,他对周回黄蓉感官不错,倒不会因此气恼。
“七公!”周回见把这老实的叫花子弄得这么为难,心中过意不去,“你实在为难,就算了。只是两顿饭而已,日后你请我跟蓉儿吃上十顿八顿就是了!”
洪七公大笑,“老叫花一生洒脱,在这事上却斤斤计较,平白让你这娃娃看轻。我便传你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也好看看你有何天赋,这般年纪就有这等武艺。”
“女娃,你先回去吧!”洪七公转头对黄蓉道。
黄蓉欢欢喜喜,嘱咐周回好好学武,扭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