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太多了,苏亦风始终没有看到芊雪。
仙法大会由天玄掌门主持,抽签决定哪两个门派比试。苏亦风心根本不在这里。清池也看出来了,对他笑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互相对决的门派都一个接一个被抽出来。终于,天玄抽出了写有衡云派的字条,又从另一边抽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忽然眉头紧锁,缓缓念道,“衡云派对……卿泠宫。”
台下人议论纷纷。“最强的和最神秘的两个门派互相对决,这下有好戏看了……”“是啊是啊……”苏亦风听身后的两个别派年轻弟子说道。听到这结果,他也傻了眼。
谢景言不以为然,低声自语道,“不过是妖类。”谁想却被坐在前面的清池听到了,回头对谢景言说道,“同是修仙者,又分什么人妖呢。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谢景言点点头。
清池又见一旁的苏亦风愣在那,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小子,发什么呆呢。”
“师傅,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感觉心很慌。”苏亦风说道。
“莫慌。随机应变就好了……”清池道。
不同门派之间的比试十分精彩。各个门派都使出自家的独门绝学,不肯退步。很快,就到衡云派了。对面一女子从人群中站起来,一身白衣,手执一柄长剑,缓缓往台上走去。正是芊雪。
苏亦风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了,她一点也没有变,依旧是白衣胜雪,美如画中仙。
谢景言站起来,对苏亦风道,“我先上吧。”
苏亦风还没回应,谢景言就已经上了台。
“卿泠宫芊雪,承让了。”芊雪道。
“出剑吧!”谢景言毫不客气,说话间剑已出鞘。那把剑剑身细长,上面还刻着一些金色符文,不像是普通的剑。
“嗬,”清池笑道,“天玄也真舍得,竟把自己收藏多年的‘流光剑’传给了这小子!”
苏亦风在一旁听见,隐隐有些担忧。
谢景言手中的剑如一道金光,在台上穿梭,芊雪左右躲闪,对付得有些吃力。眼见谢景言的剑连连刺向自己,芊雪忽然一跃,趁谢景言没反应归来,将气凝于剑身,向下刺去。谢景言拿剑一挡,那剑气竟然被反弹回去,打中芊雪的手腕,芊雪手中剑也被击落,败下阵来。
台下众人无不惊叹,衡云派出了这样的奇才。
接下来是苏亦风对卿泠宫的玄瑾。两人本势均力敌。实力相差不了多少。但苏亦风多次分神,被对手钻了空子。最后还是输了。
苏亦风下来后,对清池说道,“师傅,对不起,我没办法平静下来。”
“比赛时分神,可是会要命的。”清池正色道。苏亦风低下头,有几分愧疚。
苏亦风坐了一会,没有心情继续看比赛,便对清池说道,“我去周围走走。”随后离开了比赛场地。
“长老,我看他今天一直怪怪的。到底怎么回事?”谢景言对清池说道,“方才比赛也没有使出全力。”
清池微微皱眉,道,“他有心结没有解开啊……”又瞥了一眼谢景言,继续说道,“他要是像你一样啊,就没这么多事了。”
“我?”谢景言一脸茫然。
清池却没再多作解释,“嘿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苏亦风御剑,在玉虚峰周围盘旋,随后落在一白雪覆盖的山峰之上。
离开玉虚峰,便是大雪纷飞,寒气直入骨髓。苏亦风却没多大感觉。修仙之人对四季变换向来不敏感。
苏亦风刚落下,便见远处山崖边,有一单薄身影。走近,竟发现是芊雪。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
芊雪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虽然输了比赛,但掌门和师姐都没有责怪自己。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那个与自己比试的男子,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十分冷漠。世人的眼光总是充斥着冷漠,这也是卿泠宫一直不愿意与外界有过多交往的原因之一。
“你的手,还好吗?”苏亦风轻声问道。
芊雪转身,见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他的眼神温柔如水,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你是?”芊雪问道。
“苏亦风。你忘了吗?”苏亦风从怀里掏出那个当年芊雪送给他的药瓶,“你看,这是你给我的。还有,去年,我给你写过信的。”
“这……我好像知道了,我记得你的名字。”芊雪道,“你的信我看过,但很抱歉,没有回信,因为宫规不允许。”芊雪似乎想起来了。许多年前在海边遇见的那个小男孩,长大了,比自己还高出了半个头。去年收到师兄杜江遥寄来的信时,还有些意外,茫茫人海中,竟有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挂记着自己。
苏亦风腼腆地笑笑,道,“没事的。”
“你也来参加仙法大会吗?”芊雪问道。
“是啊,”苏亦风挠挠头,“方才……我输给了你们宫的玄瑾。”
芊雪脸上没有表情,“没想到你入了衡云派。还是谢谢你,不至于让我们卿泠宫颜面丢尽。”
苏亦风猜不透她的心思。
两人站在崖边,头发与肩上都落满了雪。这一幕苏亦风觉得很熟悉,但不知道为什么熟悉,也许,是在梦里出现过吧。
有人过来了,是玄瑾。
“那,我先走了。”苏亦风道。
“嗯。”芊雪轻轻拂去肩上落雪。
“师妹,你和衡云派那小子说了什么?”玄瑾着一身紫衣,在雪中显得有些突兀。
“没什么。”芊雪御起剑。“只是偶然遇见,打声招呼而已。”玄瑾见她眼中闪过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已经许久不曾见了。玄瑾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芊雪会为了一个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各门派比试结束后,大会主办方便撤掉台子,开始办宴席。天玄和清池被许多人包围着,请教修仙门道。苏亦风则在一旁喝闷酒。
一杯入口,苏亦风有些失望,“这算什么酒,一点味道也没有。”又有些想念去年在杜府喝到的竹叶青,那等香醇甘甜,是他这辈子喝过最美的酒。
“修仙之人,怎可喝烈酒。”谢景言也斟了一杯,慢饮入喉,“细细品来,这酒竟有些许花香。定是用上好的花露所酿。”
苏亦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