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仅仅是百里黄沙,而是百万里之地。”
突然,巴特尔跨越百里而来,出现在众人面前,飘在空中。这位已经是胜利者的谪仙人道:“如果你们此刻站得足够高,便能看到修罗域二十分之一的土地与人口,都化作了混沌。”
众人毛骨悚然。
百万里的绵延山河,竟然在一瞬间便消失。百万里山河上的人口,不管是凡人,或是修士,都在一刹那间丢失了性命!
天道意志的恼怒,当真可怕。
看了看天上正在酝酿的混沌神雷,巴特尔发出一句感慨:“在天意之前,道真修士,何其渺小。”
“此处太过危险,我带你们离去。”巴特尔也不待众人反应,便以神通轰出一条虚空通道,手一挥,将众人卷入通道之中。
在众人都离开了这百万里混沌范围时,那天上的混沌神雷似乎隐隐有所觉,再不酝酿,再不轰鸣。而是分作四道,分别落在那四位被禁锢住的谪仙人身上!
天打五雷轰!
几乎在混沌神雷落下的一瞬间,那四名谪仙人连哀嚎也来不及,便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在这个世间。
在混沌之雷威能之下,他们的图腾,他们的道纹,以肉眼、心眼都感应不到的速度在消融,在同化,一瞬间便回归了混沌。
身化混沌,人便不存。正如巴特尔所说,天意之下,谪仙人者,何其渺小也。
四名谪仙人身死之后,那恐怖的混沌之雷才消失,九天之上的滚滚雷动才逐渐散去。
天雷散去之后,是持续的地震。大半个修罗域都在震动。就如同河流中某处的水流被抽空,后面的河水会渐渐填补上去一样。修罗域的地壳的在运动,自动补上那百万里的深坑。
巴特尔带着杜小宇等人穿越虚空,自虚空中走出之后,众人便落在圣修罗殿内。
只是这圣修罗殿如今状况也不太妙。先是巴特尔打了两道谪仙人的灵气云过来,将圣修罗殿炸成断垣残瓦。内中留守的修罗门门人,也死得七七八八。
而后,天道意志将百万里化为混沌,圣修罗殿的地下也悉数变作了混沌,只有孤零零的残破圣修罗殿漂在空中。
却是因为这圣修罗殿不是寻常的宫殿,而是修罗门中历代高手打造出来的一件庞大的法宝。这件法宝曾经经过修罗门通神老祖的祭炼,极为了得。
天道意志见巴特尔是救他脱困之人,特意将这法宝留下给巴特尔,是以圣修罗殿逃过一劫,没有化作混沌。
巴特尔将圣修罗殿内剩余侥幸不死的修罗门之人悉数杀掉,彻底掌控了圣修罗殿这件庞大的法宝,将其悬在空中。
接收了圣修罗殿后,巴特尔并没有与敦煌众人一谈,而是让敦煌众人以及札木合各自在圣修罗殿内挑选地方住下,疗养伤势。而他自己也因遭受四名谪仙人围攻,受了极重的伤势,也需要处理。
一晃十数日过去,杜小宇、颜伯玉等人的伤势已然好得七七八八。而巴特尔的伤势却没有半点好转,众人还不时听到巴特尔打坐疗伤之地传来惊心怵目的咳嗽与哀吟。
札木合数次往父亲疗伤之地表示关心,都得不到巴特尔的接见,无功而返。
又过了十数日,自那日惊变之后,足足过了一个月。修罗域的地震才停止了下来。而原本百万里深坑,也因原来百万里之外的土地平移过来,填补上了缺口。悬在空中的圣修罗殿下方,多了一片与从前不同的土地,地上有许多人口繁衍生息。
只是原来那百万里的土地与人口,却是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感受到了地壳运动停止,那闭关疗伤的巴特尔也走出了闭关之地,召集杜小宇等人,齐聚于圣修罗殿的中央之处。
“父亲!”札木合满是忧色。
如今的巴特尔,已然没有了一个月前,一日与七位谪仙人大战的意气风发模样。巴特尔形貌枯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看着一股股灵气自巴特尔身上溢出,回归天地,众人便猜出他身上出了极大的问题。
道真境的修士,夺天地造化,灵气被他们他们紧锁在体内,根本不会流出外界!
巴特尔这灵气外流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一个月前的大战,伤了他的根本,让他体内的循环出了问题,让他的本源灵气开始外流。
这问题十分严峻。
巴特尔的灵气只进不出,迟早一日会耗损殆尽。体内灵气全数逃逸之时,便是巴特尔陨落之日。
“无...妨...”巴特尔咳嗽两声,说话时又有大量的灵气流失。他的伤势,赫然已经严重到了说话也十分艰难的地步。
看着父亲这副模样,札木合如何敢相信他所说的无妨两个字,心头一酸,双眼不停地流出眼泪。
见札木合流泪,巴特尔反而一笑,笑得没有半点活力,显得极为衰弱。
“你这...痴儿,我说了,无妨,便是无妨。要不了多久,为父,为父的伤势,便会,好了。”
听着父亲断断续续的话语,全然没有往日的威风,札木合只觉悲痛更甚,不能自已。
札木合正悲伤间,忽地感觉到天地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而后一朵朵五彩灵云不知自何处飘来圣修罗殿中。
那一朵朵五彩灵云,加起来怕是有千朵,煞是好看,有种种无可名状的动人处。众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心头舒爽,思绪澄明。
“真是奇异的五彩云朵。”杜小宇赞道。
杜小宇赞声方落,只见巴特尔如长鲸吸水一般往那千余多五彩灵云一吸。便见那朵朵灵云分出九成九,自动融入巴特尔的身躯中。
随即,那形貌枯槁的巴特尔,在一瞬间伤势全无,再也没有了灵气流失的症状!
巴特尔长笑三声,笑声中尽是壮怀激烈,满是自信,再也没有了伤患在身的寥倒。他对札木合道:“痴儿,为父这不是好了么?”
谪仙人的伤势,竟然在云朵加身后,顷刻间被治愈。众人不由惊叹起来,纷纷向巴特尔道贺,又向他询问这云朵是何种神奇的事物。
“此乃功德灵云。乃是天道意志感谢我等助他摆脱封印,以此灵云报答于我等。”巴特尔道,“此次助天道意志脱困之战,我功劳最大。所以千余朵功德灵云,九成九都被我所吸收。而剩余还有一十五朵功德灵云,乃是天道意志对你们的感谢。”
杜小宇等人惊疑不已。
颜伯玉问道:“此次为天道意志解封,乃是前辈一人布局,一人动手,一人厮杀,都是前辈的功劳。为何天宫大陆的天道意志要感谢我等?”
巴特尔浅笑:“天道至公,你们虽然没有直接帮忙,但是有间接的帮助。因你们的杰出表现,在那比斗之中成功吸引了三名被我所杀的谪仙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对我的偷袭不作防备。是以你们也有功劳。”
随即,巴特尔将那云端之上四名谪仙人如何讨论敦煌大陆的上古、远古何来之事说出。
“原来如此。”杜小宇等人各自惊叹。
方孝青最为好奇,又抢先问道:“晚辈斗胆,欲问前辈,那关于我敦煌上古远古历史的猜测,是真有此可能,还是只是前辈用来迷惑三名谪仙人的计谋?”
“或许是真,也可能是假。”巴特尔思索片刻,答道,“我毕竟不是你们敦煌大陆之人,并不知道你们的历史如何。以我观之,我的猜测有六成可能是真。”
颜伯玉、方孝青对视一眼,齐齐说道:“既然前辈不是敦煌之人也觉得此事有六成可能是真,那便是真的了。”
“还得你们日后自己去求证。”巴特尔轻笑一声,将此事揭过,而后道,“此刻还是先吸收了属于你们的功德灵云吧。这对你们而言,可是难得的财富,对你们有着不可思议的好处。”
“我等对功德之事向来没有听闻,并不知道十五朵功德灵云该如何分配,还得请前辈代为划分。”杜小宇心眼多,听巴特尔说有不可思议的好处,他便想到若是众人自己分配的话,难免会有人觉得分配不均。
为免日后因此事起纷争,他便请巴特尔代为划分。巴特尔一举袭杀三名谪仙人,又以一己之力与四名谪仙人大战而不死,救下众人,在众人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由巴特尔划分功劳,众人应该不会觉得不公。再说了,即便日后真有人觉得不公,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总不能找巴特尔这名谪仙人算账。
巴特尔心中道了一句:“此子心眼真多。”倒也没有拒绝,当即便为众人划分功德灵云的数量。
杜小宇、颜伯玉、刑战、札木合几人功劳最大,一人得了三朵功德灵云。
方孝青一人得了两朵。
最后一朵,则是化为两百多份小云朵,由两百多敦煌修士一同得了。
“尔等便各自炼化了功德灵云吧。”分赏完毕,巴特尔道。
杜小宇等人各自盘膝打坐,吸纳着那功德灵云。
“啪、啪、啪。”刑战吸收功德灵云的速度最快,不多时,便听得刑门少主身上发出异响。众人各自看去,都觉得刑战的气息强大了许多。
“我成了问矩修士了!”刑战话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