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杜小宇等人更忧心的是,那乌力罕拖了刑战一个时辰还不罢休。二人足足战斗了一个半时辰,乌力罕方挑开刑战的攻击,对着刑战道:“此战,我败了。”
刑战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收起干戚向乌力罕行了一个抱拳礼:“你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对手。修罗门称霸一域太久,内中的修士早已被腐化,多是飞扬跋扈之辈,称不得战士二字。唯独你,称得上真正的战士。”
乌力罕见刑战收起武器行礼,也自收起武器还礼:“哪里,哪里。修罗门人才济济,英才辈出。我乌力罕只是最不堪用的那一个。”
“道友休要自谦,能与我战斗一个半时辰的同辈修士,你是头一个。依我看来,你之实力,堪称战修罗之盾。你我对战过程中,我曾一十九次欲强攻,俱被你轻松化解,实在了得。”
刑战正色赞叹道。此前巴图曾被人称为战修罗之盾,而在刑战看来,那巴图远远不及眼前这乌力罕。这乌力罕防御之强,千年老龟也似。
“不敢当,不敢当。”乌力罕谦虚几句,跳下擂台。
乌力罕之后,一名俊杰不待札木合授意,便冲上擂台,气势汹汹。这俊杰对着刑战道:“竖子口出狂言,竟说我修罗门没有战士。今日我便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何为修罗门战士的英勇!”
却是刑战赞叹乌力罕之时说修罗门的修士被腐化,没有资格成为战士,激怒了这位俊杰。这俊杰见刑战大战了一个半时辰,揣测刑战的战力耗损一半,觉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是以不等札木合授意便来抢攻。
刑战上上下下看了那名俊杰一眼,摇头道:“你不行。”
刑战这上下打量的眼光,不像是同辈之人互相观瞧,反倒是一名前辈在观看这不成器的后辈。在打量之后,还口出狂言,显得嚣张之极。
那俊杰也是人中龙凤,与被刑战称赞有加的乌力罕齐名,哪里能忍受刑战这般侮辱,顿时心中便有一股火气急窜。
刑战慢吞吞取出干戚,而后道:“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抢攻,受不住我的激将,单凭这两点,你便不行。”
将干戚祭起,横枪在胸前,刑战气势一变,一股滔天的杀意翻滚而出,如龙如狼:“杀你,只需要一枪!”
“竖子狂妄,净说大话!想要点评我修罗门的战士,先问过我的大刀吧!”
那名俊杰听刑战说激将,脸上先是一红,又听刑战说只需要一枪,胸中的火气已然烧开了燎原之势。他也是战斗经验丰富之辈,借着这股火气,便顺势施展出自家的神通,直击刑战。
他的大刀不由分说往刑战砍落,又刚又猛,正是看家的神通:“出匣刀势。”
这一刀,如同猛虎出匣,饿虎下山,刀光比之周围熊熊火光还要耀眼,刀下何止万钧势。此刀一出,满堂喝彩。即便是敦煌一方杜小宇等人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刀法了得。
“黄口小儿,看你怎么一枪获胜!”八百战修罗一方,博罗冷声道。
杜小宇等人看着擂台上的刑战,忧心忡忡。齐心协力之后的战修罗果然非同小可,方才那乌力罕可以与刑战大战一个半时辰,有资格称作战修罗之盾。如今这名俊杰的刀势,堪称战修罗之虎。
此时,连敦煌一方也不认为刑战能够一枪取胜。
刑战全然不知道观战之人对他不看好。即便知道了,以刑门少主的性情,也不会在意。他的全副心思,都在冲锋,都在前进!
迎着刀光前进!
那俊杰的刀势雄厚。这式名为出匣刀势的神通,总共蕴含着九九八十一种变化,可谓绵绵不绝,如同江河之水,奔腾往复,汇作汪洋大海。
刑战冲锋之中,回忆着与乌力罕大战一个半时辰的种种场面,待来到这名有资格被称作战修罗之虎的刀锋面前,闭起双眼。
耳听刀风,心眼推演刀势变化,凭借着本能,迈出脚步,扭转身形。腾挪之间,竟避开了第一刀!
然后,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一刀破,刀刀破!九九八十一刀变化之势,由此不值一提!
接连避过九九八十一刀,刑战身上没有半点伤痕。避过最后一刀后,刑战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眼前那战修罗之虎面上的惊愕。
“怎么可...”这堪称战修罗之虎的男人最后一个能字还没说完,刑战手中的干戚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刀光散,俊杰死!
刑战轻松取得第二胜。即便是堪称战修罗之虎的男人,在刑门少主面前,不过是没资格通报姓名的寻常对手!
刑战将这不知名的俊杰尸身挑到擂台的一角,而后对着那尸身道:“不管你服还是不服,你确实称不得战士二字。”
刑战说的是这战修罗之虎在看到自己闭着双眼避过了九九八十一重刀势之时,脸上出现了惊愕之事。在刑门少主看来,对战之时,心神动摇如斯,哪里有资格称为战士?为战士者,即便战败垂死,仍要面不改色才是。
“欺人太甚!竟连亡者也要出言侮辱!”赤坎见不惯刑战如此唾骂亡者的行为,愤怒呵斥刑战。虽然与那名俊杰彼此间勾心斗角,但在赤坎的信念中,死在战斗之中的修者,即便是对手,也值得尊敬,不容亵渎。
战死,乃是修罗门修士最大的荣誉。
杜小宇呵呵一笑:“说起侮辱亡者,你修罗门以我敦煌同胞的尸身威胁我等前来,只怕更是侮辱!怎么,只许你修罗门之人放火,便不准我等敦煌的游客点灯了?”
“这...”赤坎说不下去了。第三代巴特尔的计谋,确实是有些阴损。
杜小宇与桑小爷过往甚密,多多少少学了点桑小爷骂人的本事。桑小爷的骂街本领,即便只学了些许零碎,也可以横行天下。杜小宇只轻轻一句,便让赤坎无言以对。
刑战也不辩驳,只是对着战修罗一方道:“此人已死,战修罗中,谁来吃我一枪!”听着这语气,他竟是再出狂言,依旧要一枪之内克敌制胜,了却敌手性命!
刑门只轻轻一句,便叫敦煌一方的众人热血沸腾,胸中闪过金戈铁马,内心深处那渴望战斗的本能悉数复苏。
“战修罗中,谁来吃我一枪!”
“战修罗中,谁来吃我一枪!”
敦煌众人声势之大,比之为颜伯玉助威时尤甚。
杜小宇与颜、方二人互相对视,看着台上刑战那不动如山的身影,喟然道:“这就是走战斗之道的风采么,当真是可敬可畏!”
可不是,方才那不通名的俊杰刀势之盛,犹如浩瀚江河,深邃大海。任谁人也觉得刑战要胜他,必然十分困难。
然刑门少主,只用了一枪。
而且,这一枪还不是神通。
颜伯玉生出信心:“若刑道友再胜得一名彼方俊杰,十胜,囊中之物尔。”
杜小宇、方孝青深以为然。
战修罗一方,感受到刑战身上那股属于战士的气势,八百战修罗尽皆冒出一个念头:台上这敦煌修士,比之我们修罗门之人还要更像修罗!
“札木合师兄,该派何人上场?”一名俊杰道。
札木合面无表情,教旁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朗声道:“嘎鲁师兄,便由你上台一战,亲自扬我战修罗之威!”
嘎鲁这名俊杰,在还没上场的十名俊杰之中,算是攻防兼备之人。札木合让他上场,便是希望他能再一步消耗刑战的体力。
被札木合亲自点名,那嘎鲁领令,迈动脚步,便要走上擂台。
“嘎鲁师兄。”在嘎鲁还差几步便要走上擂台时,札木合喊住他,道,“师兄上台前,札木合有一言相告。势,不可用尽;劲,不可使尽!”
比斗至今,札木合还是第一次向上台的修士进行这般的指点。此言相告,可见札木合对刑战战力的重视程度。
嘎鲁走上擂台,摆了个防守姿势,对刑战道:“我乃战修罗嘎鲁,特来与你一战。敦煌的战士,你且进攻吧!”
战修罗一方,札木合大喜:“嘎鲁师兄果真领悟了我话中的真意。”他说势不可用尽,劲不可使尽,不是让嘎鲁不可用尽全力,而是暗指刑战要尽量让刑战用尽气势,使尽劲力。
而嘎鲁摆出防守的姿态,自然就可以最大程度消耗尽刑战的气势与劲力。
札木合深知,此战,即便胜不了,也可耗损对手的体力。当然,这话太过伤害士气,他没有在己方之人面前说出。
台上,刑战见对手摆出防御的阵势,暗叹一声道:“你这人不受激将,也算是有着战士之风。值得我全力出手。不过,你虽有战士之风,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败你,仍是一枪!”
刑战祭起干戚,毫不保留发动攻势,陡然用出了刑门的神通。
挟一枪格杀一名俊杰的气势,毫无保留,刑战枪未出,便见风雷涌动,十里修罗场的灵气急剧翻腾,如潮起浪涌。
“长槊侵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