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春风送绿来,细腰争妒垂杨柳。
杨柳依依中,有一条长河静静流过。此河名曰淮河。淮河上,多有浆声竹影。淮河边,多有楼船停泊。
那些淮河畔的高大楼船,都可载万人,船上各自建有宫室数层。这些个楼船,却不是那行军打仗的水军战船,而是淮河中的风月场所,楼船宫室中,多见莺歌燕影、王孙公子。
莺莺燕燕,绿肥环瘦,婀娜多姿中,又有八艳最为出众。却不是八艳姿色出众,而是后台了得。八艳的后台,都是大陆上鼎鼎有名的八大家族。
有八大家族撑腰捧场,又有群姝映衬,即便是丑小鸭,也变成白天鹅无疑。何况是本来就有绝色,又晓歌舞的情趣女子。
司徒家的楼船上,一处厢房中,徘徊着动人歌声,绕梁不去。
“月漉漉,波烟玉。
莎青桂花繁,芙蓉别江木。
粉态夹罗寒,雁羽铺烟湿。
谁能看石帆?乘船镜中入。
秋白鲜红死,水香莲子齐。
挽菱隔歌袖,绿刺罥银泥。”
一曲唱罢,姚可夫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姚可夫的身侧,乃是司徒家的少主,司徒剑南。这衣装华贵,腰佩白玉环的公子哥儿抚掌道:“不但曲是好曲,舞姿也是不俗。”
称赞声中,一名窈窕婵娟,神姿艳发的女子缓缓退出厢房。那歌女退去,司徒剑南使了个眼色,其余侍立一旁的妖娆女子也鱼贯而出。
厢房内,一时只余下司徒剑南与姚可夫二人。姚可夫适时取出一份手抄,递与司徒剑南。
司徒剑南接过细细翻阅,却是一份创业计划书。手抄所写,有姚可夫所在的第十门打算如何如何举行触道境武道大赛的种种细节。
有如何借助各大势力的声望,号召群英之法。
有如何巧立名目,挣取金钱之法。
有如何安置人手,布置场地之法。
司徒剑南略略看去,也觉颇为精妙,连连赞叹道:“果真是好算计。写出这份手抄之人,可谓是多财善贾的大家!”
司徒剑南不同于别个。此子出身商贾世家,自然知道如何赚钱,如何养望,如何打出名号的许多秘诀。虽是略略带过,也被这手抄中的缜密思维所打动,觉得大有所图。
尤其是其中如何挣取金钱之法,更是巧妙之极。
号召群英参赛,设下许多测度群雄修为高低的项目,请来江湖名宿为参赛修者作方方面面实力的评价,以此挣取一笔费用。
恢复精气神的各类丹药,按不同档次分为上等、中等、下等,三等丹药,价格天差地别,效果云泥之别。
出售各类兵器法宝,攻击性质的,防守类的,辅助性质的,飞行类的...各类法宝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有设下敦煌触道榜,榜中只记录千强之修士的名姓。千强中修者的比武,需得缴纳灵石,方能进入观看。
许多平常人想不到之处,在这计划书中,都是可以用来挣钱的法门。
“果然是巧立名目,穷奢极恀要挣钱。”司徒剑南出身商贾之家,对这些手段最为熟悉,见这计划书上写得详尽,不禁连连点头,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道友所说对我等的利益,便是让我等加盟做那贩卖丹药、法宝的商家么?其中所赚的利益,该怎么分成呢?”司徒剑南没有将这计划书看完,便放下手抄问道。
司徒剑南清楚,这姚可夫说他们第十门所做的,乃是收集情报的组织。这挣钱的法门中,那名宿评价实力方面,可借机收集天下修者的情报,这第十门绝不会轻易让旁人触碰。
而那收取入场费,些许小利,八大家族家产之丰厚,还不放在眼内。
只有那贩卖法宝、丹药之处,才有暴利可图。
姚可夫点了点头,心道此人不愧是商贾出身,这商业眼光,将那些个可以参与进来的挣钱之处都看得分明,心中雪亮。
“那贩卖丹药、法宝的利益,我第十门,只要一成。”姚可夫淡淡地道。
司徒剑南微微颔首,更有几分合作的冲动:“此事可以做。想必道友找上那些个八大家族之人也会打算合作。”
姚可夫所说的只要一成利益,看似将第十门看得太过轻贱,但司徒剑南却心知肚明,如此结果带着几分必然。
第十门,终究比不得八大家族。第十门所厉害之处,只在于想出来了这样一个武道大赛的计划。这计划虽好,但第十门却没有独自完成这计划的能力,只能借助其他大势力的能量。
如今姚可夫将这手抄给人观阅,其余大势力之人,完全可以撇开第十门。譬如八大家族联合起来,八大家族拿大份,让其余势力喝些汤水,根本不让第十门加入。
自幼便被家中长辈灌输商业理念的司徒家少主,对于商业的冷酷无情,可是清楚得很。第十门虽有些英才,但底蕴太差,只能将大部分利益让出,自己喝些汤水。若否,便会被自己的野心与胃口活活撑死。
......
茶楼中,
杜小宇将手中的小抄认真看完,叹为观止:“行商之道上,竟有如此多挣钱的法门,今儿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姚兄,这份小抄可以留给杜某作为纪念么?如此学问,闲暇时看看,也有触类旁通之用。”
姚可夫微微一笑:“若杜兄不嫌弃我第十门的计划漏洞百出,尽管拿去便是。”
杜小宇将那手抄收下,眯着眼睛问道:“这手抄上所书,都是参与合作的势力所能获得的利益。姚兄还未曾说杜某这些帮助牵线之人能获得什么利益呢。”
杜小宇留了个心眼。他对行商的种种细节一点也不懂,并不知道玉清一脉或者说是玄都势力可以在这场合作中获得什么。是以要求一些自己的好处。
杜某人可是惦记着,那帝子李扶余为了让自己帮忙,可是送出了苍茫帝国的镇国神功。
“我第十门会将此次武道大赛中十分之一的利益拿出,平均分给诸位愿意与第十门牵线的年轻才俊。”
杜小宇听后,如同黄鼠狼般笑了笑:“实不相瞒,杜某出身大派,师承又是极了得的名师,并不需要太多的灵石花差花差。”
杜小宇对于金钱灵石这一类的财富,确实并不是太过需要。这厮是独孤问剑的徒弟,所修行的,都是顶尖的功法。修行这些功法回气速度极快,并不如那些中下层势力的弟子一样,需要灵石恢复真气罡劲。
姚可夫哪里听不出这是在索要好处,于是道:“不知杜兄需要些什么?若有姚某能够帮助之处,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杜小宇道:“实不相瞒,杜某对鬼道的法门颇有兴趣,希望姚兄指点一二。”
姚可夫一惊:“杜兄能够看出姚某所用的魂道之术?”当下,要将其家乡不称鬼道,称魂道之事说了一遍。
杜小宇浅笑道:“姚兄有所不知,杜某的母亲,乃是鬼道中之人。杜某身上,也留有一些鬼道的血脉。虽然未曾觉醒鬼血,修行鬼道的功法,但却能看出姚兄身上修炼鬼道术法的痕迹。”
姚可夫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杜兄原来是魂道一脉的混血儿,难怪能感应到姚某身上使用魂道神通的痕迹。想来是杜兄血脉不够纯正,在族中的长辈劝说之下,改修了他道功法的吧。”
杜小宇心中一愣:“姚可夫说的这是什么话?族中长辈让我改修?莫非他不知道鬼道崇尚血脉的纯正?”
杜小宇可是清楚知道,对于血脉不正之人,鬼道多是不大重视。对于与外族通婚所生下的血脉,若是觉醒不了鬼血,鬼道的做法更加残忍,会将那觉醒不了鬼血之人逐出,不让其日后与族人通婚,玷污了血脉。
以鬼道的做法,哪里还会劝说血脉不纯之人改修其他功法?
按理说,姚可夫出身的第十门以经营关系,获取情报为重要工作。对于鬼道的排外这样的情报,他应该了解才是,怎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姚可夫见杜小宇一愣,明白自己必然说错了些什么。心中暗暗担忧:“不妙,我必定是说错了一些关于鬼道的事情,让这玉清嫡传起了疑惑。”
知道自己犯错,姚可夫明白不能让杜小宇继续思考下去,不然这玉清嫡传会发现更多的破绽,会觉得自己的行迹可疑。
这姚可夫也是极有急智之人,他哈哈大笑数声:“不就是鬼道法门么?姚某与杜兄一见如故,与杜兄分享些鬼道法门有何不可?”知道犯错之后,姚可夫说话更为谨慎,已经不说再说魂道,而是入乡随俗说鬼道,免得杜小宇起更多的疑惑。
随即,姚可夫伸手往杜小宇额头一点,许多关于魂道修行的经验传授给了杜小宇。
“这是?”杜小宇欣喜不已。
姚可夫心里在滴血,但脸上却挂着浅笑挂着友善:“这乃是姚某家乡中的鬼道的功法。但涉及家中秘密,姚某不能对杜兄毫无保留,因此只有入门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