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走了桑麻子!”
“休要走了桑麻子!”
长街中,见桑守业逃跑,那些杀气腾腾的修者们索性通通现出身形,往桑守业等人围杀而来。
此处虽是大人物居住的区域,但长街中的众人,却没有丝毫顾忌。
一者,大人物们的府邸中都有隔音的阵法,倒也不会传入这些大人物的耳中。
二者,大人物们也有些默许这些争斗。只要没有出人命,倒也算不了什么。
苍都的法度严明,也对百姓极好。若是在其他区域,如商业区、娱乐区,各处都有差役巡逻,若是打架斗殴造成扰民,立刻便有差役上前抓捕。
苍茫帝主最为残暴,设下各种严明律法,即便是帝子在那些区域中争斗,造成了扰民,也会严惩。
而这大人物的住宅区中,因为平素秩序最好,所以差役最少。加之这片区域来往之人不多,在这片区域争斗,不会造成扰民,是以这住宅区的长街成为了纨绔子弟们打架斗殴的绝佳去处。
桑守业等人穿行在巷落中,意图摆脱对头的围攻。无奈对方早有准备,而且人数也多。没有走出多远,对方便成功合围,将桑守业、杜小宇等人围住。
不少修者陆续来到,仔细一数,赫然有十数人,人人都是命匣修士。
“顾兄,你我兄弟,我不能连累了你。待会你不要动手,由兄弟上前束手就擒便是。”桑守业道。他倒不是义气使然,而是他深知杜小宇修为了得,若是出手,必定引起那对头注意。那对头也是有心计的人,若是被对头知道杜小宇的身份,那四爷的嘱托...
这样想着,桑守业踏前一步,对着围上来的修士道:“各位,你们要的,是桑某而已。休要伤了我的朋友,桑某随你们而去,由你们处置便是!”
围上前的一干命匣修者通通将目光移向某个方向,似在等候命令。
下一刻,不远处的街道中走出一个身影:“他奶奶的桑麻子!束手就擒我也不会放过了你们!打!”
这一声打,却是对着一干手下喝出的。
围着杜小宇等人的一干命匣修士听了,同时出手。当然,他们也是心中有数的,这出手,不能重了。毕竟桑守业也是苍都中一位大人物的儿子,只能让他吃些苦头,不能要了性命,也不能伤了根本。
“哼!”正在这时,杜小宇修为爆发,太初元罡化作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激射而出。
围杀上来的众人,虽然久经杀伐,但个个都心中有顾忌,不敢出全力,也不敢攻要害,在杜小宇这般彪悍的攻击,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怎么合力将杜小宇这刺头打趴下,而是避开。
这一避,便见原本合围得密不透风的阵容,出现了缺口。
杜小宇等的便是这个缺口,快步飞掠,只扑那不远处下达命令之人。
此举,正是擒贼先擒王!
一干修士反应过来,挡下杜小宇那十八般武器时,杜小宇已经出了包围圈,掠出一段距离。
“好家伙,竟敢对我动手!你可知,便是你的主子桑麻子,也不敢说稳胜了我!”那为首之人以为杜小宇乃是桑守业的门客。
杜小宇也不说什么,直扑那为首之人,手中化出一口太初罡剑,状若杀神。
那为首者咆哮一声,丝毫不惧,也自杀向杜小宇。但他哪里是杜小宇的对手,只是数合,便败在杜小宇手中,被杜小宇擒拿。
“让你的人通通住手,否则...”杜小宇威胁道。
那人虽受制于人,却不失镇静,先让手下人住手,又对杜小宇道:“阁下修为不俗,想必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却不知姓甚名谁,师承哪位前辈?”
“顾兄,别...”桑守业连忙道。
桑守业还没说完,便听杜小宇凛然喝道:“好叫尔等得知,我来自道门玄都,师承玉清长老独孤问剑。”
为首之人心头一个激灵:“阁下可是玄都玉清嫡传?”
“正是玄都,杜小宇!”杜小宇一摆衣袍,淡淡道。
杜小宇身后的桑守业如丧考妣,一手抚额哀叹:“完了。这下子,四爷想是不会怪我,但却给了鲍夷吾那混蛋机会...”
......
“杜兄你远道而来,必然劳累。你且在此处休息,兄弟为你张罗些日常用品。”
将杜小宇安顿好了之后,桑守业借口为杜小宇张罗物品,离开了杜小宇这临时的府邸,直奔四皇子李扶余的王府。
还没来到王府,桑守业嘀咕一声:“我这么毫发无损的去见四爷,四爷不会说什么。但那小心眼的鲍夷吾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小爷落井下石!”
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打开盖子,小瓷瓶装的,乃是一些红色的粉末。
桑守业看着内中的红色粉末,身体打了个哆嗦,然后又把心一横,狠狠道:“豁出去了!”一双眸子紧紧睁着,毫不犹豫往眼睛里倒了些粉末。
“呸呸呸!”
“辣,辣,辣!”
“辣死小爷了!”
粉末进了眼睛之后不过片刻,桑守业便浑身上下直打哆嗦。接着,就像得了羊癫疯一样。先是不停地跺脚,边跺脚边胡乱咒骂,然后在原地跳了跳,双手挥舞不停,却又毫无章法。最后,则是胡乱撕扯着自家身上穿着的衣裳,将衣衫撕得破破烂烂。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这小爷才消停了下来。
但消停之后,模样大变。浑身衣衫破烂不说,双眼更是不知为何变得红肿,同时泪眼汪汪,眼里不住往外掉眼泪。
仔细瞧了瞧自家的惨状,桑守业流着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连忙向王府冲去。
来到王府前,对着那守门的卫士,嘶哑着声音:“四爷!四爷!小爷对不住你!”
那些个守卫也是认得桑守业的,看着桑守业这可怜的模样,都是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桑公子,出了何事?”
桑守业只是哭着,只是嘶吼着对不住四爷。
守卫的见桑守业这举动,慌忙出了一人向内府禀报。
书房中,四爷正与幕僚长在谈事。
这时,守卫的慌慌忙忙走将进来,先对四爷行礼,又见过大管事,然后道:“桑家少爷哭哭啼啼的来到王府外,他一身衣衫破破烂烂,直呼对不住四爷。”
鲍夷吾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喜悦,他拱手向李扶余道:“四爷,麻子这是装可怜来了。”
不多时,守卫领着哭哭啼啼的桑守业前来书房。
待守卫离去,桑守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扶余道:“四爷,兄弟对不住你,兄弟把事情给办砸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擦拭着面上的泪水。
李扶余不为所动。一旁鲍夷吾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憋得辛苦。
“守业何以如此哭啼,到底出了何事?”李扶余道。
桑守业先放声嚎哭一番,然后流着泪将自己迎接杜小宇的事情说出来。如何见着了杜小宇,如何领杜小宇逛皇城,如何遇着了对头,如何让对头知道杜小宇的存在。
“兄弟大意了,兄弟让对头知道了杜小宇的身份。兄弟对不住四爷!”
岂不料李扶余听了桑守业的话后,没有半点的惊讶,也没有半点的恼怒。
不但李扶余,便连一旁的鲍夷吾,也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桑守业见此,反而纳闷了。要是平时,这小爷做错了事情,四爷虽不会责怪,但鲍夷吾这货可是会吹胡子瞪眼,指着这小爷骂什么“桑麻子不堪大用!”、“桑麻子误事!”。
见这桑麻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鲍夷吾暗暗得意,悠然中闪过一丝嘚瑟:“麻子有所不知,这一切,都在四爷的掌握之内。”
“这,这,兄弟的疏忽可是大着呢。让杜小宇来苍都的消息传遍了四九城。”
“这一切皆不出四爷的谋算。”鲍夷吾替李扶余回答道,“我们派你前去迎那杜小宇,为的,便是让苍都的大人物都知道,玄都山玉清唯一嫡传,来了我苍都。”
鲍夷吾又瞧了桑麻子一眼,看着桑麻子那破破烂烂的滑稽模样,笑得跟花儿似的:“要不然,岂会让你一个刚出牢的家伙去迎接贵宾?便是知道你前几日得罪了人,会有对头寻上门...”
鲍夷吾一番解释,桑守业才明白,
桑守业呆了:“他娘的,敢情小爷这辣椒粉白洒了!”看着自己浑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他只觉得自己这罪白受了。
桑守业嘀咕了几句后,又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好你个狗娘养的鲍夷吾!真不愧是狗娘养的。心眼忒多,做个事情,也绕那么多弯弯道道。”
鲍夷吾一听,脸黑了,连连拂袖,指着桑守业骂道:“好你个桑麻子!俗!俗不可耐!”但这幕僚长却是有修养的,虽对这桑麻子满腔怒火,却不曾说出半句脏话。
桑守业挺直腰杆,底气十足地道:“小爷这是真性情!哪里像你这道貌岸然的假书生,腹黑如墨,虚伪之极!”
二人互相咒骂,简直把四爷府中的书房当做了菜市场。
这样下去,还成何体统?李扶余轻咳一声,亲自出手将二人拉开:“好了,好了。二位皆是我的左臂右膀,休要内乱,休要内乱。”
桑守业倒也是个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这小人倒是四爷的左臂,小爷却不是四爷的右膀。小爷也就是个凭着老爹的地位在四爷麾下吃白饭的。不但没有对四爷做出贡献,还给四爷惹了不少麻烦。”
这话,便是李扶余,也有点不知如何接下去。
“你我乃是兄弟一样亲近。如何说这样的话?”李扶余道。
桑守业对李扶余这称兄道弟,却没有如他人一般装作惶恐,连道不敢,反而道:“旁人与小爷称兄道弟,小爷不信。四爷与小爷称兄道弟,小爷信!”
他这话,说得大逆不道之极。按理说,他乃是李扶余麾下,在天家贵胄面前,应该恭恭敬敬。但这桑守业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在李扶余面前不是自称小爷,便是自称兄弟。
而对此,一旁的李扶余,却一点都不见怪,也不发怒。
“接下来,四爷要兄弟如何做?”桑守业又问道。问的,自是指与杜小宇结交之事。
四爷不答,一旁的幕僚长道:“接下来的日子,苍都中的大人物们,必定争相邀那杜小宇赴宴。你便陪在玉清嫡传的身旁,仔细记录下他都去过哪些地方,与哪些人物进行接触。”
“若杜兄与九爷的人接触,可要小爷寻些借口...”桑守业问道。
接着,这桑麻子又道:“嘿嘿,这样的事情,小爷可是最擅长的。”
鲍夷吾的脸又黑了。幕僚长道:“不用。玉清嫡传做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