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笑声,带有不甘,也有无奈,凄凉!
“我七岁学武,自认为快准狠,在同辈之中鲜有敌手,”张乘风转而眼光变得凌厉,“可是生不逢地。我所在一脉不如掌门一脉,有无数绝学;亦不如女峰一脉,拥有雨落神兵。”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张乘风当然不敢说出来,他自是传音与杜小宇而已。
杜小宇眉头一皱,张乘风跟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我不甘心,即使我再努力一千倍,一万倍又如何,人人只会说说我武功不错而已。我父弟子太多,不可能只关注我一人。我所在一脉的资源,不足以将我培养成玄都第一。如此下去,我只会一步输,步步输!”张乘风脸上更是激动,隐隐有失控之状,面目也变得狰狞开来。
杜小宇更是不解,难道他是走火入魔?也不大像,走火入魔的人体内真气会乱窜,这张乘风看起来很正常,只是激动了点而已。
“张乘风说完最后一句,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最后一招,决胜负!”
“好好好!”杜小宇一连说了三个好,对于张乘风这招反倒有了兴趣,以情绪未剑,这样的剑道,实在是有意思。这场对战,无论胜败,他和张乘风均是受益匪浅,杜小宇甚至还觉得即使和玄都山第一高手比试也无这场比试的收益,这无关实力,这是剑道的较量。
杜小宇心有所悟,张乘风不是走火入魔,也不是剑道出了心魔。他说这些,是为了加强自己的道心,借此一举提升气势,臻至最强气息!他以传音对杜小宇说这些,便是要杜小宇感受到他的用心,知道他以情绪为剑的奥妙,进而形成压力。
“此招,以证我的剑道。”张乘风口出惊人语。
经历方才与杜小宇暗中传音之后,张乘风境进入了大悲至境。剑起剑落之间,赫然就是有别于先前他与杜小宇争锋所用的程峰破万里浪的全新剑招。
张乘风似乎胸有成竹,口中不住地发出声音,那些声音竟然全都实质化成一道道音符汹涌扑向杜小宇,似有意识一般。
杜小宇欲避,奈何已被张乘风的音符紧紧笼罩。他并非无法脱身,而是如果避了开去,便会分神。而张乘风此刻这种剑招,给他一种饿虎在侧的感觉,可能会趁他闪避的机会发动致命一击。而且他感觉到那一道道音符之上并没有蕴藏多大的真气,虽是不知道张乘风意欲为何,但若是贸然避开,那可是得不偿失。
于是,杜小宇唯有打出一道道掌气,意欲震散音符。
岂料那一道道音符遇上他的掌气,竟人化作雾气,一道道融入了他的掌气之中,顺着他的掌气,飘散入杜小宇体内。一道道音符入身的一刹那,杜小宇竟听到了张乘风的声音。
“我不甘心!!”
“我要超越!”
“杀杀杀!”
······
那一道道音符虽没有多大的真气,却蕴含了张乘风的剑道,这一道道的音符,比其他刀剑更可怕!杜小宇终于明白,方才张乘风的传音还有一个用意便是为了让自己更快的中这一招。自己对他的剑道了解越多,就越容易中此招!
杜小宇表面看来虽无恙,其实已是心神被无尽音符内的神识传音骚扰。
另辟蹊径,以一道道音符之力短暂的困住了杜小宇的张乘风,此刻更是冷静,口中静静呢喃着一句:“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气温骤降,坚冰遂出。”
手中的剑往下一挥,挥出的剑气竟然大别于前。
刚挥出的一二道剑气,还是先前的风浪属性,渐渐地,挥洒出的风浪剑气变得有些许不同,似乎较之以往,变得坚硬了一些。
后来,挥出来的剑气变为风浪剑气里裹着一团坚冰。
最后,便是一道道完全是冰属性的剑气。
被音符扰乱心神的杜小宇一时不及细想依着经验挥出掌气格挡。对于风浪属性的剑气,他挡得坦然,不费劲儿。渐渐而出的风浪裹着坚冰的剑气,挟有一股坚冰的雄劲,震得他身形后退。
最后的冰属性剑气,直接便是击破他的掌气,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先是衣衫嗤的一声破裂,接着便是肌肤上一抹冰凉透过,同时一种疼痛在身体上蔓延开来。杜小宇不去看也知道自己见了红。
“事急矣。”杜小宇急忙运足十成天一真气驱散那近身骚扰的音符。无奈那音符最是阴险与缠人,摆脱虽不难,却耗时。
待到杜小宇摆脱了音符之力,张乘风已是攻至近身,一剑剑刺来!这一剑剑刺得又快又准,加上又占了先手上风,狠狠报复了刚才受制于人的败笔。
不过几个来回,杜小宇便是挨了数剑。
“得用剑!”杜小宇又急又怒,挨剑的同时有了反应。
张乘风得了势,便如同入了水的蛟龙,不但兴风作浪,还不时挥洒出一道道坚冰剑气,扩大战果的同时频频阻在杜小宇身前,不让他拿剑。
情势一时急转直下。这一回,杜小宇可是处了下风。
久战不利,杜小宇激怒之下,出了凶性。体内的修炼魔功的灭世真气不甘蛰伏地翻滚着,似是气愤主人的自大与无能。
“拼了!”内外忧患之下,杜小宇起了拼命的心思,火热的战魂似是不受控制,激发了潜藏体内的潜能!
这一拼命,连着他的样子也变得可怖。脸上尽是突出的青筋,双目近乎迸裂,体内天一真气运转的速度超越了以往,堪称疯狂!
天一真气流水一般聚集于右手,又浓缩浓缩浓缩,不停浓缩!最后凝成了一层细密的真气墙。
就在这真气墙凝结成的一刹那,一股让同境界之人战栗的气息,也自弥漫开来。
依靠着真浓缩双手的真气墙,处于下风的杜小宇抢身上前,就以这右手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与张乘风的宝剑交击了数下!
“嘣嘣嘣”的几声。竟有精金交击的声音!
有数人看着便喊了出来:“这气息是怎么一回事?”
“这血肉之躯与神兵利器交击而无损又是怎么一回事?”
近乎金石交击的雄劲,互撼了数下,杜小宇与张乘风二人都是承受不了,各自连退了数步,喷了数口鲜红。
杜小宇伤势更加严重,那细密的真气墙化为粉碎,右手淌下鲜血,一时留着不止。
但他的左手已是握上了弃置的无锋重剑!
“暂时废了一只右手,左手却握上了宝剑。张兄,这一局你我的胜负还未出!”杜小宇满是坚毅,无视流血,剑指彼方。
“真是硬气。”不论是对手张乘风,还是四周的观战之人,都是这样一句。
“那再做过一场决个胜负。”张乘风不多话,只一味再度攻上。
杜小宇左手持剑。他的右手已伤,且伤得不轻,汩汩鲜血外流。若不速战,单是流血过多便足以让他丧失战斗能力。
唯有一力降十会了!杜小宇心中想着,用出了剑招。
“力千钧,势万重。”
这是他此战第一次施展出剑击之术。许是受伤或真气耗损太多,连带着他的状态也不好。他的出剑极慢!
慢得他与张乘风同时出剑,但张乘风攻至身前,他才堪堪将剑挥至自己身前。
虽速度悬殊,但无锋剑却能恰好挡下张乘风之剑。
“铛铛铛”数下交击。张乘风只觉得对方的剑很沉,每一次出手虽是速度不快,但力道却极大。对方的力道从剑身传来,恰好在他手上爆发。只是几下交击,他持剑的手便有些颤抖,虎口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发麻。
再短接数下,张乘风看出了对手底细。
这哪里是精巧的剑技?这分明就是力量碾压!杜小宇这是运上了残余的真气化成雄劲,意图速战。
“那便速战吧。”张乘风虽受的伤没有杜小宇严重,但他连续两次失利,真气耗损比杜小宇更多,也起了速战的心思。
手中宝剑卷出不胜数的剑气,都是坚冰剑气。
这一双方速战的余力之搏,将这场战斗推上了高潮!
少脉主不知自何处修得坚冰剑气的要术,不胜数的坚冰剑气化作天罗地网一片。玄都少壮榜探花的杜某某一手血流如注,一手持剑犹战不休。天罗地网,缠战不休,几乎用尽了双方的力气。
杜小宇不知挥了多少下剑,将那坚冰剑气都全数挡下之时持剑左手已有些酸软。但他连喘气的功夫也没有!面前的对手,比以往更加危险,在储力进行最后一击。
张乘风已是最后一击,全力以赴,哪里会留手?惊天而起的剑光,夹杂着漫天的杀气,以及张乘风的超越一切的剑道的信心而下:“吃败吧!”
这一剑,他用的依旧是冰属性剑气。但余力不足,风浪剑气转化为坚冰剑气慢了半拍。
便是这半拍间,杜小宇双眼不自觉的出现了点点腥红,手中剑夹杂着息笼罩了一股萧杀之气击出。
一击!张乘风发麻的手再也持不住剑,宝剑脱手飞去。
杜小宇直接扔掉宝剑,趁机欺身过去,硕大的拳头,一记一记的打在张乘风身上!
“轰轰轰!”每一拳,便是响起惊人的震动爆炸之力!听得在场众人心惊,望向杜小宇的目光都带几分忌惮!最后张乘风被一拳击中,倒飞了出去,嘴角沁出大量鲜血。
杜小宇深吸一口气,双眼中的腥红之色退去。这一战已是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