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巾像是知道这鬼见愁浑身上下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药,要被他沾上虽不致死却一定很难看,随即退到一边负手而立,笑道:“你们既然是来效力的,就要有个效力的样子。莫要到处惹事,还以为别人对付不了你们。”
那姓纪的书生也抚掌笑道:“林先生武功妙绝天下,大将军得先生相助,何愁叛军不俯首就擒。”
鬼见愁见林禾巾轻捻胡须,洋洋得意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正想看看水无痕伤势。突然觉得扶着水无痕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布条,他心里一跳,手一翻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布条塞进袖口。
再看水无痕,他肚子上挨得这一下着实不轻,疼的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软剑,低头道道:“技不如人,愿听差遣。”
鬼见愁简直要气死了,他纵横中原武林,就算是六大派的人听了他的名号也要头疼,这林禾巾不仅名字是假的,武功也未曾显露,但他和百花门那个骚婆娘当众调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他几时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连对方的身份还没搞清楚,就要受这种窝囊气,水无痕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说出愿听差遣四个字,他正气的眼皮直跳,水无痕有意无意的用胳膊碰了碰他。
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拱拱手,看也不看林禾巾,瓮声瓮气的道:“我跟他一样。”
白玉贞拍掌娇笑道:“鬼哥哥,我们现在总算是一家人了。你消消气,小妹陪你多喝几杯好不好?“
鬼见愁看着白玉贞勾魂的眼神,眼珠子一转,大大咧咧的搂过白玉贞道:“好,多了这么个销魂的妹妹,我再大的火气也没了。”说着还故意看看林禾巾。
他本以为林禾巾会勃然变色,没想到林禾巾像是根本无所谓,反而跟那个书生客气起来道:“承先生夸奖,实在不敢当,有先生的计谋将军才高枕无忧。“
那书生也不推辞,笑笑问道:“我不是江湖中人,但江湖之事所闻颇多,正所谓拳出少林剑出华山。华山派高手如云,例如辣手清风剑卓青青,风雷剑顾雷,我看林先生武功远在这两人之上,但我却没听过先生的字号,真是孤陋寡闻,惭愧惭愧。”
林禾巾大笑道:“先生若说自己是孤陋寡闻,那天下只怕没有博闻之士了。我虽是华山一脉,却很少在武林上行走,此次收到打将军拜帖,事关两国百姓安危,我也想为国分忧。”
那书生虽然也在笑,眼睛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林先生高义。“
林禾巾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先生虽是汉人,却能在大汉身边身居高位可见大汗用人不疑。但人算不如天算,大汗如此英雄人物却遭小人背叛,险些丧命,实在是令人气愤。“
那书生不动声色道:“我虽受大汗重用,但不防有心怀叵测之人,是以祸起萧墙。我誓与这些宵小周旋到底。”
两人说的义愤填膺,但鬼见愁这样的老江湖早就听出这两人互相试探,每句话都针锋相对。他本不关心这里面的曲折,但他本以为这书生就是楚香帅易容装扮,是以此刻十分奇怪,若真是楚香帅易容,怎么会在大汗身边身居高位?
他还未细想,白玉贞的手已经挽上他的胳膊,把他拉回大将军帐,水无痕,林禾巾和那书生也鱼贯而入。
大将军刚放下手里的金杯,见众人进来,喜道:“看来众位误会已消。”
那书生接口道:“林先生剑未出鞘就已分胜负,大将军得此高手,平叛之时,指日可待。”
大将军果然喜上眉梢,从座位上起来,亲昵的拉着林禾巾坐回座位,林禾巾还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与大将军推杯换盏起来。
那书生一句话说完,依然坐到角落的位置里,自酌自饮起来。
鬼见愁看着水无痕坐在一边喝酒吃肉,像是刚才被打的是别人。他真想看看袖子里那个布条是什么,但此刻白玉贞几乎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他还要提防着白玉贞下毒,只能生生忍着。
别人看着他暖香玉怀好不逍遥,他自己却已经满嘴苦水,实在没赴过这么要命的酒席。
这顿酒直喝道太阳落山,期间还有舞姬助兴,大将军和林禾巾两人都已喝的不省人事,鬼见愁简直莫名其妙,这大将军不是要召集众人商议平叛大事么?
白玉贞也喝得两颊通红,趴在鬼见愁耳边说:“今夜,我帐里没人。你不妨...”说到这,眼波流转咬着嘴唇的样子简直勾魂摄魄。
鬼见愁只能避开她的目光,失笑道:“如此说来,通常都是有人的么?”
白玉贞也不答话手指轻轻的从腿上,滑到腰肢,再向上滑到胸膛。鬼见愁只偷偷瞥了白玉贞一眼就像中了邪一样再也移不开目光。
白玉贞的眼波几乎要滴出水来,手指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滑动,鬼见愁的眼睛就跟着这跟手指在身上游移。
白玉贞的声音也变得缥缈:“鬼哥哥,你晚上一定要来找我哦。”
鬼见愁茫然道:“我会去找你。”
“他哪也不去。”水无痕突然冷冷的说道,“你也不必来找他。”
白玉贞抬起眼睛,眼神无比妖异,但当她对上水无痕的眼睛时就感觉被人扔进了冰窟窿,那是双有着惨碧光芒的眼睛。白玉贞喉头一甜,强忍着没有吐出来,眼里妖异的光已经散去,满脸不可置信。
那一直喝酒的书生忽然道:“既如此,不知白姑娘可有雅兴于我回帐吟诗赏月?”
白玉贞也真是了得,她方才明明几乎吐血,此刻却又恢复了那妖艳妩媚的神态,站起身慵懒地道:“便宜你了,你虽老些,却比酒鬼和呆子强。”这女人竟然是非要找个男人陪她睡觉不可。
鬼见愁仍然满脸茫然,水无痕看着白玉贞挽着那书生走出帐去,看了一眼鬼见愁道:“走。”
鬼见愁点点头,眼睛里还是一片茫然,跟着水无痕走出大帐,身后的林禾巾和大将军已经鼾声如雷了。
他们一出帐,侍卫长已经迎了上来道:“请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走到离大帐十几丈远的一处小毡帐,水无痕掀帐进去,果然内部富丽堂皇,虽不是黄金的器具,却也都是上好的木料和银器。
侍卫长躬身退出去不久,鬼见愁叹了口气道:“好厉害的婆娘,我几乎着了她的道。”
他那双三角眼闪着狡黠的光,哪还有一分痴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