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眼望去,出声之人正是神兵门四人中唯一一个还站着的金刚剑。
楚香帅不禁叹道:”你这是何苦。“
金刚剑不为所动,他们折戟沉沙,还打错了对象,现在也无法结阵,连兵器都只剩下半截,但神兵门下历来是战至最后一滴血,他手持断剑,转向楚香帅又道:“神兵百战死,碧血....”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卫天鹏突然一个时拳打在他小腹上,抓住他执剑的手臂,一声脆响,已扯脱了臼,半截长剑也落在地上。
金刚剑一手捂着肚子,瞪大眼睛看着卫天鹏,似是不敢相信卫天鹏这样的人也会出手偷袭。
卫天鹏盯金刚剑大声道:“神兵门不避斧钺,苦战千招,又遭偷袭,重伤之下,无力再战!“
说完话再也不瞧神兵门四人一眼,迈步走向邪谷双煞。
他这一拳实在不轻,金刚剑站都站不稳,但他看着卫天鹏的背影,眼中却充满尊敬,挣扎着道:“阁下尊姓大名!”
卫天鹏驻足回头,一字一字道:“卫天鹏。”
金刚剑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原来是浴血神鹰,浴血神鹰。”
邪谷双煞看着这一幕,眼中说不出的厌恶,看卫天鹏走过来,青袍老人摆手道:“你只管杀了那楚香帅,这疯小子我料理得。”
红袍老人听罢也不答话十指一张,扑向楚香帅,两人身法都奇快,瞬间斗在一起。
青袍老人这才起身挡在卫天鹏面前,干枯的脸上的血红颜色越来越深,说不出的诡异,显然是某种阴毒的内功,而卫天鹏现在就像是白玉雕成的人。
他看到青袍老者脸上的颜色,冷笑道:“你想必是练赤血掌的血煞,那边的是练千尸爪的尸煞。”
血煞既不动手也不答话,只盯着卫天鹏,意思似乎是只要你不来插手,我就不对你出手。
卫天鹏接着道:“听说邪谷双煞中血煞武功稍高,是以,你来阻我,让尸煞去杀楚香帅那病狐狸,是也不是?”
血煞仍不答话,但眼神里已有疑惑,似是不知道卫天鹏在玩什么把戏,刚才他不惜冒名死战不就是为了楚香帅么,现在楚香帅身份已被揭穿,在这么要命的时候,怎地闲扯起来了。
卫天鹏盯着血煞的眼睛,缓缓道:“是谁告诉你,我的武功比那病狐狸高的?”
血煞的脸“唰”地变了颜色,几乎忍不住要转头去看尸煞与楚香帅交手,但终究忍住了,他看着满身是血的卫天鹏半晌,忽然笑了,他本就干枯血红的脸,不笑的时候已不太像个人,这一笑简直成了活鬼,
“你这疯小子想骗我分神?你只怕站都站不稳了吧。”
卫天鹏叹口气,随随便便拔出腿上的半截剑尖,竟连一滴血都没有带出来,他双拳紧握,浑身一震,上身的衣服“呲剌”一声尽数撕裂。血煞看到卫天鹏整个上身都如同白玉,不禁倒吸一口气,失声道:“你的玄玉神功竟已大成!?不可能!”
卫天鹏箭步上前,拳头雨点般递出,长笑道:“看你这老怪物如何料理我!”
楚香帅已经与红袍老者交手数十招,只听到尸煞出招的风声和衣抉带风的咧咧声,千尸爪招数精奇,还在多臂猿掌法之上,手上指甲像是手指上的五柄软剑,还兼具打穴扫穴的招数,只消被他指甲扫中穴道,对手半边身子就立刻麻木。
他方才一招偷袭抓烂了楚香帅的衣服,只觉这楚香帅只是身法奇快,并无其他,乍一交手又发现觉对方几乎没有内功,只道这楚香帅若不是武功极差,就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无法动手。是以要那疯小子李代桃僵,唬弄他们。
一念至此心下大定,全力抢攻,而楚香帅就奇怪的很,他在尸煞双爪招式笼罩之下像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几乎每招都是堪堪避过,危险至极。
尸煞强攻七八招,楚香帅才能还上一招,而且歪歪斜斜,击打的部位既不是穴位,也不是要害,尸煞每招都差之毫厘,只觉下一爪就能将楚香帅抓出五个血窟窿。而且楚香帅虽然出手奇快,但毫无威胁,尸煞认定楚香帅被他招式所逼无暇还手,是以出招更险,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两百招一过尸煞就觉得不对了,刚交手十几招他便将楚香帅逼入绝境,但此时已过两百招楚香帅依然是在绝境,但实际上他连衣角都没沾到过。
绝境的意思就是绝无生理的境地,华容道的曹操,长坂坡的刘备,空城中的诸葛孔明,他们都处于九死一生的绝境,但最终他们都没有在绝境中失败。
到现在尸煞才知道这楚香帅的武功,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似乎可以永远闪避下去。尸煞见快字不甚奏效,招式立刻变缓,但每招都灌注十成真力,如泰山压顶,旨在令楚香帅避无可避。哪知他招式一缓,楚香帅招式突然凌厉起来,而且专攻他招式破绽,他一爪本应先抓到楚香帅的脖颈,但不知怎地楚香帅的手已切到他的咽喉,他又要撤掌回救。
他只觉楚香帅身法越来越快,他眼睛虽还看得到,身法却跟不上了,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沉重起来,招式已慢了许多,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一边奋力抵挡,一边暗暗运气检视全身经脉,也并无异像。莫非是中了毒?他越发觉得不对,但实在不知究竟为何,何况久攻不下本就烦躁,如此一来更是怒气上涌。
但习武之人交手时最忌焦躁,焦躁则乱,冷静则治。尸煞急怒攻心,出招更加毒辣,只求将楚香帅立毙爪下,但此时他连楚香帅的身形都已看不清楚了,只觉眼角一道白影扫来,一瞬间已到面颊,激得他汗毛直树。
他啊的一声大叫,使出铁板桥的功夫,这一扫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将他头上发簪打落,此时披头散发,双爪拼命护住全身犹如厉鬼。
这一招铁板桥虽漂亮,却已丢尽了人,楚香帅比他小了四十几岁,他打了半天只扯下别人一片衣角,还是偷袭得手。如果输在招式内功,他自无话可说,但楚香帅的武功让他感觉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让他几乎气炸了肺。
又过十几招,尸煞忽觉全身内力正慢慢散去,如同被扎了几个细孔的气球,这一下着实让他心胆俱裂。要知道,散功二字对于练武之人无异于晴天霹雳,恐惧,不甘,愤怒就像一张张深渊巨嘴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哇哇大叫起来,出招更加疯狂,恨不得把楚香帅撕成两半。
卫天鹏和血煞交手动静就更大了,这两人像是根本就放弃了招式,频频对起掌来。卫天鹏暗自心惊,这血煞不但面不改色的硬接他坚如玉石的手掌,而且震得他胸口气血翻腾,每对一掌,都感觉有冰凉的细针似的内力透体而入,好不难受。
不知是何原因血煞本不愿伤了卫天鹏,只将他阻挡在尸煞和楚香帅的战团外,但此时,尸煞怪叫连连显然已经不支,这两个老怪物血亲兄弟,是以掌下不再留情,不但出掌快了许多,还隐隐有一丝腥气飘来。卫天鹏只觉被那股腥气熏得头晕脑胀,心知不妙,这掌风有毒。
但血煞越是急于求胜,卫天鹏越要留住他,他自知武功精妙不及血煞,干脆只攻不守,一定要拖住这血煞不可,血煞朝他头顶拍落,他就抬掌横切血煞咽喉,这种拼命的招式,高手本不屑用出,但此刻卫天鹏使出来血煞立刻被逼退几步,怒叱道:“你这疯小子只会拼命么?”
卫天鹏狂笑道:“你现在才相信这病狐狸不好对付,不嫌太晚了么?哈哈.....“笑声刚出,突然一顿,如遭雷击,”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从如同被一下子抽走了灵魂,一觉跌在地上。血煞大吃一惊躲避不及鲜血溅满了他青色的长袍,犹如一幅血色山水。
“天鹏!”楚香帅声音都已颤抖,一分神,被尸煞抓中肩头,衣衫立刻裂出五条爪印,鲜血涌出,楚香帅双手齐出荡在尸煞臂弯,再一合一招双风贯耳打在尸煞头上,直打的他口鼻冒血接着飞起一脚踢开尸煞,身子一晃已经到卫天鹏身边,血煞也不阻拦,连忙扑到尸煞身上,见他气若游丝,浑身功力几乎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