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某奉命行事,杀了宋某对二位有害而无利,石龙子若不是狂妄托大单独前来,也不致一败涂地,但二位今日之险只怕还未度过。。。”宋海说道这里停下,只看着楚香帅。
卫天鹏刚要发作,楚香帅微一摆手,对宋海笑道:“我也知道宋大侠并无意加害,只是身不由己。”
宋海听楚香帅还叫他宋大侠脸竟然红了红,吁地松了一口气,道:“香帅盛名之下果然无虚,佩服之。。。”
卫天鹏听他又要油油腻腻的开始奉承,冷冷道:“你若再噜嗦我就打掉你满嘴的牙。”
宋海咽了口吐沫,不敢再说下去,干咳一声道:“今日算上石龙子,总共来了九位高手,我只负责接应,今天早上被卫少爷打下马来的便是来传令的人。”
楚香帅问道:“传什么令?”
宋海道:“楚香帅一行,格杀勿论。”
楚香帅道:“可曾提起飞鹏堡,芙蓉街?”
宋海道:“传令只有这九个字,并无其他,这九人是下午来的,他们每人衣服上都绣有锦绣山庄特制的符号。”
楚香帅道:“你可认得这些人?”
宋海道:“来对付楚香帅的怎会是无名之辈,这几人在下不但认识而且如雷贯耳,除石龙子外还有邪谷双煞,长白山的铁臂猴,蜀中的多臂猿,神兵门十八将中的泼风刀,金刚剑,金翅镗,浮萍拐。”
楚香帅苦笑一声道:“想不到霍老庄主如此瞧得起我。”
卫天鹏也听得皱起眉指着地上的石龙子的尸体厉声道:“邪谷双煞和这个魔头一般人物,但神兵门却光明磊落,长白山和蜀中这两只猴子相隔何止千里向来独来独往,这些人是如何混到一起的?就算锦绣山庄与这几人都有些交情,但若说奉命而来,哼,只怕霍老头没那个资格,你莫非信口胡说戏弄我们!?”
宋海看到卫天鹏一味只挑他的毛病苦着脸对楚香帅道:“他们身上有锦绣山庄的暗记,决计做不了假。香帅你一会儿便能见到他们,我现在骗你岂非自讨苦吃。”
楚香帅不置可否暗暗忖道:天鹏所说不错,霍锦绣侠名广播,怎会结交石龙子邪谷双煞这种角色,若说霍锦绣假做君子,瞒天过海,愚弄了天下英雄近三十年,他委实不敢相信。而且退一步说,即便霍锦绣与这些人有些交情,单石龙子一人就绝不可能是霍锦绣能指使的,如此说来锦绣山庄必已生变。他沉吟片刻,问道:“这暗记难道无法仿制?”
宋海摇头道:“绝无可能!”
楚香帅也不答话,等着他说下去,这已是锦绣山庄的机密,宋海略一犹豫,卫天鹏又冷着脸道:“话已说完了么?“
宋海抢着大声道:“那些衣衫上的彩绣都有特殊的缝制办法,根据颜色和打结的部位可以看到此人来意和任务的类别,他们九人每个人身上的暗记都不同,外人绝不知道含义,倘若有人假冒或者冒名顶替,只需瞧一眼便能揭穿。”当下把辨别暗记的方法和盘托出。
锦绣山庄联络的暗记果然精妙,宋海一口气说了半盏茶功夫只把特殊的暗记说明白,惴惴不安地瞟着卫天鹏的脸色,楚香帅暗自好笑,又问道:“石龙子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老实和尚莫非落在你们手上?“
宋海立刻道:“今日一早之后我再没见过他们。但那洪荒四兽我却。。。“
楚香帅打断他道:“我话已问完,还劳烦宋大侠为我们带路。”
宋海吃吃的道:“你。。。你们?”
我们的意思就是楚香帅和卫天鹏,宋海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无法明白一件事,卫天鹏骗了楚香帅,不但骗了他还要杀他,不止一次要杀他,而且楚香帅若本事小一点,功夫弱一点,只怕早已是个死人。他本来算定就算楚香帅念往日情谊不杀卫天鹏,也绝不会原谅他,楚香帅和卫天鹏两人间隙一生,就算不动手,也绝不会联手抗敌。是以他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谁知这两人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宋海几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两人算是什么样的朋友,世上有怎会有如此交朋友的人。
宋海自然不会明白,因为他自己从来不敢完全信任任何人,他总觉得就算是自己的老子也有会变的一天,信任别人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在别人手里,他能在江湖上有今日的名头和地位,也得益于他这套”精明“的道理。他见过不少骨肉兄弟,恩爱夫妻,至交好友为了金钱,武功,权利相互背叛,反目成仇,他更觉得自己能总结出这样的道理实在应该比别人活得长些,活得好些,况且他今日还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汇泉居在大明湖畔,今日只有八位客人,分坐在四张桌子上,桌上早已摆上丰盛的鲁菜,糖醋黄河鲤鱼,玛瑙海参,翡翠虾环,九转大肠,红烧狮子头,一品豆腐,配上炸的金黄的花生,翠绿的拌黄瓜,葱丝拌的卤猪耳,碗筷酒壶酒杯具是银器,门外站着的都是腰系七彩束带的大汉。
进门左手第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白发老者,面容干枯眼窝深陷,一个面色血红身穿青色长袍,一个面色发青却穿着大红长袍,两人的手指细长,骨节突出,形如枯木,满桌饭菜两人视而不见,闭着眼睛入定一般,细细看去,两人面容一般无二,竟是双胞胎兄弟。第二张桌子上坐着四个人,一柄古朴长剑,一把九环刀,一柄凤翅鎏金镗,一双精钢浮萍拐放在四个人手边,这四个人正端着饭碗吃饭,吃的不快,却也不慢,连吃饭的姿势都几乎一样,你绝没看到过有人可以吃饭吃的这么整齐,却没有一点声音,酒壶酒杯摆在一边,一滴未动。这四人都身披鱼鳞甲,肩头甲片上刻着小篆“神兵门”。
“噗嗤”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娇笑,却是右手边第二张桌子传来的,两个黛眉轻描,身着轻纱的少女依偎着一个红脸大汉身边,左边的圆脸少女春葱般的手指捏着粒花生正要塞到他嘴里,右边的少女一双桃花眼瞄着无声吃饭的四人抱着银酒壶酒杯娇笑着道:“你瞧那四个人像不像是在演木偶戏?”
红脸大汉像是喝了不少酒,闻言哈哈笑道:“神兵门下各个都是如此,你莫看他们这样,手底下功夫却硬是要的,你们两个小表子每天只看到些手软脚软的嫖客,晓得个卵蛋。“
红脸大汉蜀中口音,言语粗鄙桃花眼少女眼波流转也不生气像似是受惯了这样的侮辱,轻推虬髯大汉不依道:“今日就见到了你这样的大英雄呀。”
红脸大汉哈哈大笑伸手在桃花眼少女脸上扭了一把道:“要的要的,宋胖子说你是飘香院的头牌,老子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真是不假,只你这张嘴也能做表子的头了。”
他左拥右抱,一口一个表子,仿佛还觉得自己说得很有趣,越说越大声,根本全部全不在乎周围还有其他人。
右边第二张桌子上却只坐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中年人,他脸色黝黑,干瘦干瘦的几乎没有脖子,一双眼睛却金光闪闪活像个火眼金睛的大猴子。他低着头一口肉一口酒的大吃大喝,桌上的骨头都堆成了小山,他只一人坐在这桌上,但吃的菜喝的酒却比其他三桌加起来还多。
那红脸汉子说了半天见除了这两个青楼女子随声附和其他人连瞧都没瞧他一眼,自觉老大的没趣,他瞪着眼先看两个闭目养神的老者那桌,再看着身披甲胄的四人那桌,最后又看向这黑衣汉子,吐了口痰,自言自语道:“格老子,几百年没的饭吃么,饿死鬼一样。”他虽是小声嘀咕,但以这些人耳目之灵,绝不会听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