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月晓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叫作痛不欲生,身体上的伤口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精神上所受的耻辱,这才是使高傲的她愤怒的原因。
她开始昏迷,几乎一天都不会醒来,有时会恢复些意识,能听到外面的人说话,以及牢房外悠扬的笛声。从狱卒那她听到,她即将在十天后被处斩,并且会被枭首示众。
时间就这么麻木的过着,这几天,容墨来过一次,并试图带她逃出去,但不仅没成功,容墨也被人带走了。在牢房里,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人性的存在,她感觉到的是身上的痛和人性的另一面。
“牢头大爷,您能不能行个方便?”一天,月晓在昏昏沉沉中好像听到了牡丹的声音,她极力想睁开眼。
“不行,这可是朝廷重犯!”狱卒直接拒绝了。
“这五十两银子您拿着,行个方便吧,让我们再看看她。”这次月晓听清了,确实是牡丹的声音,还夹杂着红梅的抽泣。
“行吧,赶紧点。”狱卒开心地收下了,月晓在心中暗骂他贪财。
“谢谢,谢谢。”
牢房被打开了,月晓奋力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小姐,小姐,您醒醒。”红梅抽噎着,摇晃着她,她转头对牡丹说,“怎么办?”
牡丹拿出一瓶药丸,扶起月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给月晓喂了一片。月晓只觉得脑子清晰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不是很痛了,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红梅的双眼哭得像个小兔子,一向坚强的牡丹眼角也是红红的,看来也是哭过了。
月晓举起手,轻轻擦掉了红梅眼角的泪,朝她笑了笑,红梅从小就胆小,最是怕血,但是因为要保护月晓,曾经去看斩首练胆,谁知道看到一半就吓晕了过去,还是月晓给背回来的。
月晓这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到让她疼得雌牙咧嘴。红梅看在眼中,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疼,更是坚定了救月晓的决定。三个人互相哭了一会,最后是月晓最先开口。
“你们俩来干什么?”现在是非常时期,作为曾经月家的家臣,他们应该躲起来,等到安全了再出现。
“小姐,让红梅替你去死好吗?”红梅抹了抹眼泪,坚定地说。
月晓猛地睁大了眼睛,凌厉地瞪了红梅一眼,“你说什么?”
“小姐,你不能死,红梅从小就跟着小姐,小姐是红梅的恩人,没有小姐,红梅就只能在青楼里度过一生,是小姐给了红梅机会,现在是红梅报恩的时候了。”红梅跪在月晓面前,不停地给她磕头。
“若是知道你如今会这样,我到宁愿没救过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月家的家臣,滚!”月晓颤抖地指着红梅,她不想红梅替她死,这对红梅来说不公平,红梅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该报的恩情早就还完了。
月晓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身体一麻,她一惊,只听见背后的牡丹带着哭腔说,“小姐,我们是为了月家人所生的家臣,家臣的意义就在这,你别怪我们,”她抹了抹眼泪,朝红梅点了点头,“开始吧。”
红梅恭恭敬敬的给月晓磕了三个头,“小姐,这是红梅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红梅不后悔。”她的眼神中是从未有的坚定。
她们拿出了两张人皮面具,给月晓戴了一张,红梅戴了一张,然后月晓就变成了红梅,红梅就变成了月晓,两人换了衣服,月晓的眼中渐渐湿润,红梅却始终保持着微笑。
红梅深吸了一口气,月晓突然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她试图用眼神阻止红梅,但红梅显然是心意已决,只见牡丹拿出鞭子,狠狠打在了红梅身上,每打一下,月晓的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牡丹的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掉,红梅却一声不吭,始终笑着看月晓,似乎要把月晓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十几鞭下去,红梅已经撑不住倒在地上了,月晓泣不成声,但她动不了,不能去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梅为了自己忍痛的样子,似乎感觉到了月晓关切的目光,红梅说了声没事。
打完了,牡丹蹲在地上哭,红梅趴在地上,对牡丹说,“快带小姐走!”
牡丹踉跄了一下,给月晓披上斗篷,扶着她走了出去,走出牢房的一刹那,月晓听到红梅说,“小姐,请你,坚强的活下去。”
月晓还想再转头看红梅一眼,然而牡丹狠心地把她拉出了牢房,现在这个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后悔。
两人一路畅通的除了牢房,并没有人阻拦,那些狱卒们都以为月晓是哭晕后的红梅,并没有上前询问。走到其他牢房前时,月晓担心的用眼睛观察,她想看看母亲父亲还有哥哥怎么样了,牡丹不愧是在月家最得力的家臣,直接就看出了月晓的担忧,低声对她说,“小姐放心,老爷夫人也有人救,我们家臣会保证您们的安全。”
月晓放心之余,也很感动,在月家的危机时刻,他们没有放弃,始终谨记家臣的使命。
“是我们月家,欠你们的。”月晓轻轻说,月家到底是负了他们。
“走吧,小姐。”牡丹苦笑着扯动了嘴角,扶着月晓往外走。
在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月晓很想微笑,又很想落泪,此刻她的阳光,是红梅的生命换来的。
“站住!”两人迎面撞上了刘洪和容归容墨,刘洪伸手挡住了他们的路,他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对劲,那个带斗篷的,脚步僵硬,分明是被人点穴了,“什么人?”
牡丹欠了欠身,恭敬的回答,“大人,我们是来看我家小姐的,红梅她与小姐感情深厚,哭晕过去了。”
刘洪皱了皱眉,“月家的余孽?”
还未等牡丹反击,一边的容墨就开口了,“刘大人,牡丹他们不算月家人,自然无罪,怎么,刘大人杀了月家人不够,还要杀这些下人?”容墨抹抹眼睛,显然很伤心。
容归没说话,但他感觉那个叫红梅的丫鬟一直在看他,让她很不舒服,却又觉得这眼神很熟悉,好像有个熟悉的人也这么看他。
“哦?感情深厚,会不会好到替她送死?”刘洪笑了笑,上前一步掀开了月晓的斗篷,本以为会看到月晓,谁知道却是红梅的脸。
“怎么?大人不信?这下看清楚了吧。”牡丹扶着月晓往后退了退,心中暗松了有一口气,幸好戴了人皮面具。
“看清楚了,”刘洪边说边朝两人走。牡丹下意识往后退,但刘洪却身形一闪,一下到了月晓身前,牡丹没想到这个刘洪武功这么好,一时没防住他,月晓脸上的人皮面具被他撕了下来,牡丹解开了她的点穴,月晓直直向后退。
“好啊,原来是月家的欲孽!”刘洪指着月晓,他就知道月家那些人是最忠心的。
牡丹头上滴下了汗珠,月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就这么被抓回去,红梅也逃不过一死,难道就让红梅白白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