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容归坠落悬崖后,反应迅速,用自己手中的剑狠狠地插进了瀑布下的石壁,凶猛的水流叫嚣着,他的手臂酸痛,长剑和石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也幸得他手中是一把绝世好剑,不然这么折腾早就废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头,贺兰容归重重的摔到了瀑布下的潭水,他站在水里,抬头向上望,心里盘算着怎么回去,本来以他的身手,可以用剑爬上去,但现在他的右臂杠杆用力过猛,可能短时间内都用不上力了。
心中正烦躁着,只见一道素白的身影从崖上坠落下来,左臂还滴着鲜血,有几滴血落到贺兰容归的脸上,贺兰容归觉得自己的胸口很痛,连带着脑袋好像都在嗡嗡的响!
这种感觉他在熟悉不过了,这就是他从吴地回来后一直有的感觉。
没有思考,贺兰容归仰头倒在了水里,在水中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看见月晓扔出了腰带剑,剑柄上缠着一条丝带,缠在了河边的一棵老树上,虽然这轻纱拉不住月晓,但还是让她平安的掉落水中。
贺兰容归被她的冷静震惊了,在生死关头,作为一个女子,他不仅没有因害怕而痛哭,反而用一种常人没有的勇敢化解了危机。她坠落的那一刹那,就像是下凡的神女,美得惊心动魄。
月晓费力的从水中站起来,刚刚那一抛已经用完了她全部的力气了,此刻她只能软绵绵的再次倒在水中,任冰凉的河水将她浸没。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五年前的血战中,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府被贺兰皇室的铁蹄踏平。
左臂是钻心的疼,月晓想大概伤口已经深到见骨了。下一刻,她就被人从水中抱了起来。
贺兰容归的侧脸刚毅,阳光从他头顶照射下来,整个人就像是阳光中的神邸。
“太子殿下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还愿意碰我?”贺兰容归有洁癖这件事,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前年有一个世家小姐,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配得上貌美如花,暗慕贺兰容归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在一次宴会上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本来贺兰容归只是较冷淡地拒绝了,但谁知道这位小姐突然冲上去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贺兰容归直接将那位小姐打了出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那位小姐被人抬回了家,以泪洗面将近一月,最后看透红尘,遁入佛门。
从那以后,各家父母都苦苦劝告自家女儿,切不可碰太子啊!太子碰不得啊!喜欢就喜欢吧,但万一自家女儿也被打的当了尼姑,这辈子可怎么活啊!
这些还是贺兰容墨跟月晓说的,犹记的某人似乎忘了自己也有洁癖,讽刺了贺兰容归半天、
“闭嘴。”贺兰容归只说了两个字,口中虽是这么说,但他感觉这小小的一团蜷在自己怀里似乎感觉也不错,而当她靠近自己的时候,原本疼痛欲裂的头也减轻了不少。
但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四周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偶尔有一两声鸟叫。
树色是一片阴绿,浓郁的绿色就像是一曲安静的歌谣,让人心情平静。
一路上月晓都在不断的告诫自己,尽管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尽管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逸过了,但也不能忘记这个人是你仇人的儿子,你身上还有着月府上下一百多人的性命。
贺兰容归把她抱进树林,轻柔的放到一颗大树下就离开了,月晓也没问他去哪,只是在他走之后自己扶着树干站起来,找了一些止血的草药。
左臂的伤口在敷上草药后终于不再流血了,现在是在荒郊野外,这浓浓的血味恐怕会引来野兽,所以她又找了些有香气的花草,点燃了来驱散血腥味。
在做完这一切后,月晓觉得自己的所有力气都被掏空了,他虚脱的沿着树干滑下,坐在了地上。
伤口还是很痛,月晓突然就想起唐欢月了,那个小丫头最怕疼了,自己就这么丢了,这个小丫头如今该哭成小兔子了吧,云阁上下估计也倾巢出动了,其实月晓不想惊动云阁,云阁建立的时间不算太长,根基尚不稳定,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损失人手。
她抬头向天空望了望,袅袅白烟在无风的天气里飘向蓝天,天蓝的几乎透明,几多柔柔的白云装饰其中,她的目光随着草丛中翩翩的蝶转移。
“咳咳”突然她听见草丛中有一阵咳嗽声,月晓立刻警觉起来,手放在腰上,握住腰带剑,不一会同一处又传来一阵咳嗽声,听声音是一个男人。越小慢慢地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伤得不太重,双方对决,气场也很重要。
月晓一小步一小步的朝那人靠近,现在正值赵国内乱,赵国的孟老将军一族受到冷落,丞相白家趁机打击,朝厅内的格局无声变换,而赵国的皇帝赵钰,六岁登基,大权一度落在白丞相手中,所以就算他想帮助孟家也是有心无力,据说想在已经近一月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近一月未上朝。
月晓扒开草丛,看见一个狼狈的男子躺在地上,他身上有很多伤,他每咳嗽一声,就有一口血流出来。
月晓细细打量他,虽然脸上沾上了泥土,但看上去长得还真不错,一双手保养得很好,身上穿着的是潇月搂的衣裳,看起来是一个公子哥。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原本昏迷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着实把月晓吓了一跳。
“用你管?原本是想救你的,但看来你很有活力呀。”月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看到有人奄奄一息,就不能善良一点吗?”那人也怒是她。
“你哪里需要我救,我看你好得很。”月晓一屁股坐在地上,却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眼泪差点就落下了。
男子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不顾泥土沾染了白裙,没有一丝女子该有的端庄,直接坐在地上,突然有一瞬间觉得她好亲切。
越小一直在望着天空,偶尔踢踢他问一句“死没死?没死吱一声。”
“吱。”
月晓愣了一瞬,然后两人都大笑起来,少女清脆的声音银铃般回荡在树林里。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就在那一刻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