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星拧紧了眉头:“静闲公子刚才为我家公子诊脉的时候,可有判断出了我家公子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天星神色紧张的看着季静闲:“是否缺少什么解毒的药材?如果真缺少什么,静闲公子和我们两人不必客气,您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是能解了我家公子的毒,就算在难寻的药材,我们也会拼尽全力去找……”
季静闲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们两个别急,这事还是等你们阁主醒来再说吧!而且,我还有些事要问他……”
地星和天星相互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立刻明白了季静闲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想对他们说,他们都清楚季静闲的脾气,只要季静闲不愿意的时候,就算他们怎么问也不能问出什么,所以他们两人心里虽然着急,不过还是很理智的安静下来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们的阁主醒来。
等冰肌玉露丸起了作用,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季静闲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看到他这是要醒来的样子,开口说道:“天邪,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到了就赶紧睁开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天邪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季静闲的脸,一双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茫,等他想起了之前发生了什么,视线赶紧往周围看了一眼,入眼的大殿里的家居摆设都是他很熟悉的,这里是他的寝宫,他也注意到了天星和地星都在。
“公子醒了……”天星看着地星说道。
地星瞪了天星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看到公子醒了。”
天星神色激动又紧张的看着天邪:“公子,你才刚醒,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地星再次瞪了天星一眼:“现在说正事要紧,你别一看到公子醒了激动起来就把正事给忘了。”
天星不理会地星正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从天邪想来后,视线就一直落在天邪身上。
天邪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之后,对着天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喝水,然后看向季静闲,神色一闪,叹息一声:“唉……看来我猜的没错,我中的毒还真是不容易解,不然他们也不会把你请来了……”
季静闲听到天邪的话,神色淡淡的说道:“就算我肯来,这毒也并不能解……”
天邪微微一怔,随即竟然莫名其妙的低声笑了起来:“呵呵……果然,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毒你真的解不了……”
“你这是在小看我……”季静闲有些不乐意了,语气有着几分阴沉,天邪这句话的意思是早就认为这毒他解不了,既然天邪从刚中毒开始就认为这毒他解不了,为何毒发的时候还让天星去找他?
天邪听着季静闲的语气,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解释道:“唉……静闲,你别误会,我不是小看你……”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静闲的声音仍然有几分低沉。
“今晚我去刺杀欧阳瑾,在他那里中了毒,你说欧阳瑾亲自下的毒,容易解吗?”
季静闲微微一怔,随即竟然放下自己的一身骄傲,有些无奈的说道:“原来这毒竟然和欧阳瑾有关,怪不得连我也解不了……”
地星和天星听到季静闲的话,都着急了。
天星赶紧试着劝他:“静闲公子,虽然我也知道欧阳瑾的医术毒术都很厉害,可是就算如此,您听到他的名字也不能这么快就泄气了啊!”
“没试过解毒,又怎么知道解不了,我相信只要静闲公子想解毒,就一定能想办法配制出解药,毕竟您的本事和欧阳瑾比起来也并不差多少……而且,我们都是很信任您的,您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为了劝说季静闲给天邪解毒,地星也挑着好听的话说。
“是吗?你们都认为我和欧阳瑾的本事差不了多少?”季静闲心里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的笑容有几分自嘲。
地星和天星还是第一、次见到季静闲这么不自信的样子,两人都很想鼓励他,用力点了点头。
“就算差不了多少,到底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所以我还是比不上他。”季静闲的神色微沉,说完这句话,竟然一脸郁闷的抿着唇,中毒的人不是他,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比天邪这个中毒的人还难受。
天邪这会儿已经自己坐起来,身子慵懒的靠在床头上,轻笑出声:“呵呵……静闲,其实你也不必有什么压力,这毒能解自然最好,就算不能解,我也并不怕死,就只是在死之前,还有许多想做的事还未做,也许就这么死了会觉得很遗憾……”
看着天邪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季静闲突然蹭的站起来:“既然你对自己中的毒觉得无所谓,那我又何必为此事烦恼,我还是回去吧!”
见他真的抬步要走,天邪及时伸出手拉住了季静闲的袖子:“喂!你这家伙,就不能让我说几句违心的话吗?”
季静闲嫌弃的甩开他的袖子:“你没洗手,都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天邪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还自己的手上还残留着已经干透凝固的血迹,视线在往季静闲的袖子上一看,自己还真是把他的衣服弄脏了。
天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对地星一挥手:“还不快去给静闲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我从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季静闲站在床边,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地星已经赶紧去给季静闲拿衣服去了,天星没有走,听见季静闲的话,马上说道:“静闲公子,天邪阁里有很多做好的新衣服,我这就去告诉地星绝不给你拿别人穿过的衣服,只挑新衣服拿……”
见到天星也走了,天邪用手帕擦干净手,然后双手搭在脑后,有些慵懒的看着季静闲:“他们都已经被支走了,有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当真不打算给我解毒吗?”
季静闲一脸为难:“不是不给你解毒,而是这毒我真的解不了……”
“为何?”天邪不解的问道。
“师门规矩不可破……”季静闲想到自己师门里的规矩,神色微微一闪。
天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想到自己以前也中过几次毒,当然那几次中毒,就算明知道很难解,后来也都是季静闲想尽办法配出解药,帮他解了毒。
那时季静闲也没提什么‘师门规矩不可破’这种话。
现在他再次中毒,季静闲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试着去配制解药,而是直接说了不能解。
不能解,季静闲的意思是说他配不出解药吗?还是这毒和季静闲的师门有什么联系?
“什么规矩?”天邪想知道季静闲所说的师门规矩不仅仅是要给自己解毒,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规矩能让季静闲也这么在意。
季静闲想着那规矩,有些沉闷的说道:“师出同门,江湖为医、各凭本事,互不干涉……”
天邪眸光一沉,心里很快想到了什么,自己身上这次中的毒是欧阳瑾下的,季静闲在知道自己中的毒和欧阳瑾有关后,才提起了师门规矩。
师出同门,江湖为医……
“难道你和欧阳瑾是同一个师门的?”
季静闲看到天邪那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对他点了点头:“欧阳瑾是我师兄。”
天邪摇了摇头:“不对啊,你们两个,一个是鬼医的徒弟,一个是神医的徒弟,怎么可能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
世人只知道鬼医和神医,他们并非敌对关系,也并非好友,平日里没什么往来,也没什么恩怨,总之就是实在很难让别人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想起自己的师父和欧阳瑾的师父,季静闲对天邪解释道:“其实我们两人的师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往来,不过两位师父却都是师出同门,师门有规矩,‘江湖为医,各凭本事,互不干涉’,也因此他们平时就算是给什么人解毒看病,也都会尽量避开对方,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多少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师父是他师父的师弟,我如果见到他师父应该叫一声师叔,而且欧阳瑾又比我入门早,也比我大一岁,所以他是我师兄……”
天邪心里想着季静闲和欧阳瑾之间的联系,鬼医和神医,这两位风云人物早就行踪不定,不知去哪里隐居了,现在季静闲是新一代的鬼医,欧阳瑾是第一代的神医。
而他们又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
天邪抬起手,有些无奈的揉着额头:“这么说,就因为你那师门规矩,你就不能插手欧阳瑾的事了,既然我身上的毒是他下的,所以这毒就算你能解,却不给解……”
“我真不知你中的是什么毒,这应该又是师兄研制出的新毒药,我的本事虽然比他稍微差了一点,不过要是能多给我点时间,想要配制出解药也并不是不能……”季静闲有些纠结的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插手他的事,就算我明知道自己可以想到办法配出解药却什么都不能做,所以天邪,你想要解毒还是另想办法吧!”
天邪突然觉得自己这毒中的憋屈,可以解毒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如果是以前,他可以拜托季静闲试着把解药配出来,现在却被一条师门规矩害得没人帮他解毒了。
他仍然无奈的揉着额头:“我要是有其他办法,就不找你了……”
季静闲沉默着,许久才说道:“也许……还真有别的办法……”
天邪眸光一亮,问道:“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季静闲说道:“你可以找云倾月,我知道师兄喜欢云倾月,只要你能把云倾月搞定,让她成为你的女人,我想我师兄因为云倾月的关系,一定会为你解了身上的毒。”
天邪想了想,觉得季静闲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就深更半夜的离开了宫殿,直奔着公主府而去。
……
这边,云倾月回到了公主府,心里面一边想着欧阳瑾受伤的事情,还有那个面具男子的事情,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乱糟糟的。
躺下来,刚要睡着,就听到窗口有什么异响。
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下地到窗口看看。
这次,竟然又看到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她心中一惊,不知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找她麻烦的?
云倾月心生警惕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想让我杀了你不成?”
他摇着头,几步走到云倾月面前,在她的目光下,他竟然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月儿,其实我就是风无邪啊!”
“你……怎么会是阿邪呢?”云倾月震惊的后腿几步,没想到就在几个时辰前,被自己一剑刺到的男人竟然是他,竟然是这个和她曾经在一起相处的很好,和他是知己,是朋友,也曾经救过她性命的男人。
她想到自己和风无邪之间发生的事,现在看到这面具下的脸是他,她的心再一次乱了。
“月儿,我把我真正的身份都告诉你了,难道你还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我知道欧阳瑾喜欢你,你也对他不是没有好感,可是我们之间有过肌肤之亲也是事实,你难道就这样否认了我对你的感情,认为那一夜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吗?我的心,难道就要被你如此不在乎吗?”
“月儿,我中了欧阳瑾的毒,解药只要你能帮我找到,可是我知道欧阳瑾不会给,如果你不希望我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你和我在一起,他就会把解药给我。”
云倾月突然呵呵一笑,笑声中有几分讽刺:“你是为了解你身上的毒而来,还是为了我而来?”
风无邪无奈一笑,向着她伸出手来:“都有,各种原因,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但是我有许多苦衷,还有许多必须去做的事情,现在不能死,而且,我还想活着好好陪你一辈子,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月儿,嫁给我吧……”
“我能信任你吗?”之前,云倾月也想着自己应该拒绝他,可是不知为何,当自己得知了他就是风无邪的时候,心里真的动摇了,也许她只是放不下欧阳瑾,但是那并不是爱情啊!她都已经和风无邪在一起过了,两人之间都已经那样了,她对欧阳瑾的所有心思也许在自己和风无邪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
她看着风无邪,见他目光坦诚,坚定,心里也下定了决心,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纠结烦恼,她的日子总是过得很不快乐,现在眼前有一个爱着自己的人,他还愿意没有保留的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便是对她的信任,对她的爱啊!
她想,也许和风无邪可以试试,也许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很糟糕的事情,也许,她真的可以试着一心一意的喜欢他,对他,从开始就有莫名的好感,现在想来,也许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她摸着小腹,就在刚才她回到公主府以后,突然感觉头晕,恶心,想吐,她给自己把了脉,发现自己已经有了风无邪的孩子,她也想不到自己和他才一次竟然就有了。
这个孩子来的意外,不过她非常珍爱肚子里的小生命。
她从怀里拿出一颗解药,放在他手心上:“其实你不必管欧阳瑾要解药,我这里有一颗解毒丸,可以解百毒的,你只要吃了它,就会没事了。”
他并没有想过那药会不会是假的,对她总是那么深信不疑,仰头就把药吃了下去:“月儿,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那你的回答呢?”
她知道,他在问她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他在等着她的答案。
她把身子靠在他的胸前,点了点头:“恩,我们成亲吧!”
“月儿,我爱你。”风无邪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羞涩的红了脸:“我不敢保证现在很爱很爱你,但是我对你,或许是喜欢的,以后我会更加喜欢你。”
“呵呵,我知道……”他笑着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
第二天一大早,满城都传遍了一道消息,风无邪,这个天下第一公子竟然要和九公主云倾月成亲了,到处都热闹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半个月后,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两人之间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至于欧阳瑾,在他们成亲之后,就失踪了。
有人说,瑾公子是因为受到了打击,所以就找了一处地方归隐了。
而云倾月,从此,就成为了风无邪的女人,他此生,就只有她唯一一个妻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