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把我梳妆台的那支璎珞簪子拿过来。”月渺坐在窗前,白皙的手中捏着一本书卷,如玉的面容柔和细腻,那一双眸子顾盼间清澈灵动。
而月渺看着绿珠行礼退去后,才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条。
寻北国之宝,乌金冠冕。
寥寥九个根本看不出写者的字,月渺却能确信这是容瑛所发。她的手指抚摸到了信纸右下角处细小的龙纹凹陷。
天机楼势力很大,其下所属天机阁每封发出的信息信纸的右下角都会刻有龙纹。并且从楼主处发放的信纸,龙眼的部分更是会有更深的颜色,这么些细节都是容瑛告诉她的。怪不得当初在冥影楼的时候,连左长老也曾感叹说天机楼的密信不可模仿。
“小主,是这支吗?”绿珠回头的那一刹那,月渺手中的信纸早已化成了齑粉。
月渺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身上蓝色柔顺的衣尾,对绿珠点了点头道:“是这支,你去把侍琴叫过来,我有些事要交代她。”
提到侍琴时,月渺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她毕竟是容瑛的人,她对她不好直接下手,但这也是她最后给她的一次机会,若她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侍琴,小主找你。”绿珠走进侍琴的屋中,看着她那已经消了肿的脸,叹息着说道。小主好不容易原谅了她,还希望她莫要再犯傻了。
“那个贱人找我?我凭什么要去见她?”侍琴听到绿珠的话后,瞬间转过了头恶狠狠的看着她,眼中的恨意令绿珠心惊。
“侍琴,小主叫你去是有大事的。”绿珠试图安抚她,却令侍琴更加暴怒。侍琴气愤的把床边的药碗从桌子上扫开,白瓷的碗摔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我不去。”侍琴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双本来还算是干净的眸子此时一派阴沉,衬着那张苍白的面容,好似女鬼一般恐怖。
“你……”绿珠看着她那副恨之入骨的模样,想再次劝说,却被刚进来的弄棋打断了。
弄棋穿着一身浅紫色布裙,不甚美丽的容貌化了淡妆倒也是娇嫩可人。但是她身上那股子小聪明鼠目寸光的劲却令月渺极为厌恶。
侍琴便是再讨厌月渺,也不会弄出太大的波澜,她的喜恶都摆在脸上,这样的人不值得她视为对手,月渺也都是纵着几分的。
而弄棋,便是那农夫怀中的蛇,需要你的时候极尽讨好,等你没了利益之后毫不留情的舍弃。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小人,月渺最是厌恶。
“绿珠,你先出去吧,我来劝劝她。”弄棋端着一碗药汤,清秀白皙的小脸笑容得体,只是那眼中,却藏了阴险与狡猾。
“好,侍琴,这件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你好好想想吧。”绿珠担忧的看了一眼侍琴,丝毫都没注意到身后的弄棋脸上诡异的笑。
“告诉她了?”月渺倚在美人榻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摩擦着手中那只银簪簪尾的珍珠,之前的书卷放在一旁,她浅浅抬了抬眼,但通身却有一种尊贵的气度,让绿珠不由得紧张。
“是……侍琴她一会就来。”绿珠低下了头,不敢对视月渺的眼,但说出的声音却不自觉的打着颤,甚至连身子也微微抖着。
“嗯。”月渺也没再问什么,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簪子,只是那垂下的眼中,却多了些令人生畏的冷意。希望一切……都不要按她想的那样进行。
午后,皇上下旨封了李子怡为李修华,初次侍寝,便是连升两级,这般风光,自是也惹了不少人眼红。月渺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两月后是皇帝的寿宴,那一天,才是她应该准备的。
“主子,西子阁已经把衣服送来了,您要不要再看看?”朱画走了进来,从站在一旁的侍琴与弄棋身边走过,好似没发现她们一般。
朱画梳着一个娃娃头,头上仅仅插了几支珠花,俏丽的容颜单纯干净,极为耐看。她手中抱着一件深紫色暗昙花纹的长裙,波浪般的裙裾袖口是银丝织就,高贵异常,流光溢彩。
“不用了,你把那张我绘好的乌金冠冕的藏宝之地绣在我的袖口内层,不能有半分差错。”月渺清清幽幽的声音传到两人耳中,两人惊讶着相视,随后靠近了些更加仔细的听着。
“是,小主可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完成了主上的命令,又找了这么个隐蔽的法子。”朱画娇俏得意的笑着说道,却不知门外的二人都露出了邪恶的表情。
“好了,去按我说的办,让墨书同你一起。”月渺平淡的打断了朱画对她的赞美,眼中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平淡得有些诡异。
“去跟绿珠说一声,让她告诉侍琴好好养着吧,别让她过来了。”月渺的话让侍琴和弄棋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骂着月渺的喜怒无常。
原本月渺愿意主动找侍琴对于她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也方便她们拿到地图,谁知道月渺还突然改了主意,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可万万不能被朱画她们先缝了进去。
弄棋蹲在侍琴身后,看着面前少女纤细玲珑的背影,眼中泛起嫉妒与得意的冷光,侍琴的高傲刻薄是天机楼人尽皆知的,弄棋的容貌在四婢中是最差的,也没少被侍琴嘲笑。她明明有能力有心思,又凭什么被这个傻子嘲讽,她不傻,自然不会在一颗大树上吊死,如今她又找了另一个高枝,过得可比现在好多了,而她,等她得到了地图之后,自然是……杀人灭口。
“弄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储秀宫中,女人身着浅紫色丁香花宫裙,有着一张清秀中带着娇媚的容颜,她伏案在桌上写着些什么,突然抬头问了身边的侍女一声。
“还没有,但听说已经有了些线索。”侍女站在女子身后,恭恭敬敬的答道。
“盯紧着些,这小贱人的心可不小,仗着自己有着几分聪明便无法无天了,真以为主上会重用容瑛的人吗?”女子冷笑一声,狠狠地把毛笔摔在墨砚上。
“是。”侍女的脸上没有半分感情的色彩,在女子说到弄棋的时候,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冷色,锋锐的气息散发而出,却在女子回头看时瞬间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