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突然跑过来抱住了她,“舒儿,你是娘的命啊,都是娘和你爹没本事,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不脏,在娘的眼里,舒儿是最干净的。”妇人把月渺背着的身子转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月渺怔住了,她以为她可以把他们都推开,让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但为什么,她竟不想从这温暖中抽身离开呢?这温暖对于她太珍贵,太遥不可及了,如同毒药一样,沾上了,就不想再放开了……
“娘,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泪水顺着苍白尖瘦的下颌流下,滴在妇人的背上,月渺哭了,这个一向无情冷漠的杀手竟然会因为感情哭泣。
“没事的,舒儿,一切都有娘陪着你,你承受的已经太多了。”妇人更加用力的抱住月渺,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月渺更是痛苦不堪。她注定了不会给他们陪伴,甚至还要他们为她担忧,为她赎罪。
“他爹,舒儿回来了。”妇人牵着月渺走进简陋的小木屋,月渺不自在的跟在妇人身后,头一次这么紧张。妇人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原本忙碌着的中年男人霎时间停止了工作,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到的是妻子那犹带着泪花的眸子和跟在她身后绝色之姿的女子。
“爹,舒儿不孝,是舒儿给你们带来了这些麻烦,都是舒儿的错。”月渺双膝跪地,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蕴含了自责,愧疚等,让男人看了无比心疼。
“当年的事跟你无关,这一切都是我和你娘愿意的。早在我和你娘把你带回时,就知道了会有那么一天。”男人温柔的拉她起来,看着她呆滞不敢置信的眸子缓缓说道。
带回的?她竟不是他们亲生的吗?月渺懵了,从小宠爱着自己如珠似宝的他们,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小的时候也听过邻里乡亲们说她不像是他们亲生的的话,也去问过他们,却都被他们挡了过去。不过说来也是,她真的是没有一丝半点和他们相像的地方,没有血缘也无可厚非。
“当年我和你娘出村散步,却在山上溪水边看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美得惊人,那是只有仙子才有的颜色,她见到我们时已经十分虚弱了,把你交给了我们后就不见了。”男人回忆起山上的那一切,只觉得是恍然如梦。
我的娘亲?若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她那娘也应该是神族之人。那她真正的爹爹,又是什么人?
“那时的你,眉间有一个烙印,只不过现在却是没了。这个,是她让我们在你成年之后交给你的。”男子拿出一个精致华贵的锦盒,锦盒接口处镂着一个凤凰盘扣,却是红宝石的眼睛。
“凤扣?”月渺下意识的说了出来,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很显然,她是认识这个东西的。月渺摸上了那精致的盘扣,希望能解开它,却不小心被凤嘴处的尖刺划伤了手。原本以月渺的实力,便是在不小心,有内力护体的她,也不可能被这样的细小东西划伤,却不知道这盘扣是什么材质,轻而易举的便刺伤了她的手。
“依澜吾儿,娘亲与你父亲不能亲自看你成长,着实并非我们本意。这火丸是凤族涅槃之药,是否服用由你自己决定,之后的路,也要靠你自己了,依澜,原谅娘亲。”轻柔的声音美好得如同天籁般动听,月渺却不由得落下泪来,明明她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声音,但心里却是如同刀绞一般的痛,女子声音里的无奈痛苦,让她感同身受,忍不住的落泪。
盘扣吸了她的血,赤金色的凤凰纹路被她的血染上,却变成了红色,犹如那颗红宝石般的凤眸一般诡异。女子的声音落下,锦盒里的金光褪去,露出了包裹在蓝色锦缎中的一颗药丸。
火丸?月渺拈起那枚红棕色泛着幽光的药丸,想了想,又把它放回了锦盒,装了起来。
“舒儿……”妇人嘤嘤的哭泣了起来,她不敢确定月渺知道了真相后还会不会认他们,但等月渺回来,那锦盒便还给她的想法是两人早就决定了的,毕竟她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更不确定还有没有下一次,所以也只能提前给了。
“娘,不管如何,是你和爹养育了云舒,这一点不会变。”月渺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过她的手,诚恳的说道。
“舒儿,娘可怜的舒儿啊。”妇人心疼的抱住月渺,又哭泣了起来。男人看见这一幕,也渐渐地红了眼圈,却硬是没有哭出来,默默地退了出去。
次日,月渺独自去天机阁找了容瑛。所谓天机阁,是江湖第一信息收集之所天机楼的分阁,从外表上看去,也不过就是一家生意更红火一些的茶楼。
月渺找容瑛的过程非常顺利,她一进入天机阁,便有人带她去顶楼,整个过程都没有浪费半分的时间。这让月渺都不禁有些感叹天机阁的纪律之严。
“小姐来了?这两天与家人团聚的感觉可好?”
如沐清风的嗓音令人忍不住的沉醉,在月渺的记忆里,似乎也只有她那娘亲的声音才有和其一比的能力。
天机阁顶层,入目处是一片一片的白纱,紫檀轩窗大敞着,微风吹进,吹起了层层白纱,带了一种独有的飘渺。那一大扇白绸屏风后,隐约能看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优雅的倚在太师椅上。
容瑛缓步从屏风后走出,白衣墨发,惊世之容,风华绝代。他完美的如同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神邸,仿佛吸进了日月精华才淬练出的一般。
“你还有什么事?”月渺丝毫不为他那足以迷惑世人的容貌动心,说出的话更是冰冷而无情。她的眸子比之之前的冷漠更多了一分别样的神采,让人忍不住的被吸引。
“小姐可做出了决定?虽然小姐身在冥影,可若是小姐想转投我天机的话,容瑛还是有能力保护你的家人无虞的。”容瑛笑容晏晏,丝毫不为月渺的神态所影响,似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令他改变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