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瞬间转亮,洛嫀的眼睛已适应了黑暗,猝不及防下,瞳孔骤缩,微微感到些许刺痛。
“洛嫀,你没事吧?”低沉悦耳的嗓音,含着淡淡的关心。
洛嫀用手遮住外界光线,良久道,“御兄,我知道我不该生气,不过,你实在没必要救我。”
“放肆,主人好心救你,你竟敢嫌弃,不知好歹。”向来惜字如金、冷漠疏离的兰,忽然转了性,替梅寒御打抱不平。
“住口,”梅寒御冷声呵斥,不理会兰委屈的表情,反而满脸歉意的看着洛嫀,“我并非有意打扰你,只因幻境里的幻象,虽都是虚浮之物,若在里面呆得过久,极易迷失心智,到时即便我破了法阵,可能也无法唤醒你。”
洛嫀直视梅寒御双眼,眉头轻皱,“真的?”
“好大的狗胆,主人的话,你这女人居然敢质疑!”兰的嗓音又尖又利,平日讲话轻言细语,如今却被她吼得完全破了音,显得粗鲁不堪。
洛嫀惊奇地上下打量兰,不知对方得了梅寒御什么好处,抑或,吃错了什么药,此刻的她,哪还有半点淑女的模样,即便说她是逮人就咬的疯狗,也不为过。
“御兄,你难道不觉得兰很奇怪吗?”
梅寒御不明所以地摸摸鼻子,柔声道,“洛嫀,是你太多心了,我的任务已完成,咱们该回客栈。”
你也变得很奇怪,洛嫀在心里默默加了句,她抬眼望了望天空,湛蓝的色泽,似乎比刚进来时更深沉,显得幽冷而诡异;远方连绵起伏的青翠山岱,也在苍绿中带上点点墨色,令人心生不详。
“御兄,我们来这儿多久了,竟然还没到晚上?”
“洛嫀,我们出去聊,再耽搁下去,小心真的天黑了。”梅寒御见洛嫀光说话不挪脚,着急地伸手去拉她,却被躲了开去。
“御兄,如果我在幻阵里动手杀人,你说这伤害会成真吗?还是只会刺到一团空气?”洛嫀似在询问,又似喃喃自语,话音刚落,她手里便出现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旁边安静站着的松。
“表弟!”兰惊呼着想扑过去,却在下一刻消失在空气里,梅寒御的身影也在同一时刻化为虚无。
“哈哈,你杀不死我,”松咧嘴一笑,神情邪狞而狂妄,“你已落入我手掌心,休想逃出去。”
“你是谁?”洛嫀从松的胸口抽出匕首,不见丝毫血液,仿佛刚才刺进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一截木头。
“你猜我会是谁?”松轻轻眨了眨眼,五官迅速塌陷展平,头发也消失不见,变成一颗肉球,紧接着,如捏泥人般,光秃秃的脑袋,被某种神秘力量熟练地操纵,原本长有五官的地方开始隆起,先是绿豆大小,接着蠕虫般交互连接,一盏茶功夫不到,对方容貌已截然不同。
此刻,站在洛嫀面前的是一位长发及肩的女子,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人看时,仿佛在撒娇一般;她的鼻梁稍矮,鼻翼较宽,据说这种模样的人性格温顺善良;女子的眉毛细长微挑,淡描轻画为一轮弯月;嘴唇微微嘟起,似乎涂了点口红,透着莹润光泽,显得颇为孩子气。这位女子与洛嫀原来的容貌,有八分相似。
“妈妈?”洛嫀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女人与母亲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洛嫀时常翻看以前的老照片,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