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嫀坐在用水晶搭建的小屋里,瞧着周围小孩开心地嬉戏打闹,不由想起了小三。
在被猫主儿子带走前,她最喜欢到这里玩耍,小屋周围栽种着常年开花的灌木,它们的小枝上生长着白色花骨朵,总在月圆的那几天打开花瓣,散发清浅而迷人的幽香,因此被小三取名为满月花。
小屋修建得仿佛一座儿童游乐场,跷跷板、秋千椅、旋转木马、滑梯、假山索道等,应有尽有,对于小三来讲,这里就是外面的世界,至少曾经是的。
“小四,小四。”
洛嫀愣神间,忽听见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嗓音,心中微跳,洛嫀转头望去,水晶墙壁外,正趴着个绿衣女孩,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尽管看不清模样,洛嫀却立刻认出了对方,“小三,你来看我了吗?”
“小四,我真想你。”小三将散乱的头发别到耳边,冲洛嫀笑了笑,轻嘲道,“我一直想来见你,不过,我的来去可不是我能掌握的。小四,原来做宠物也不是简单的事,开心与不开心,都是主人说了算,疼与不疼,也由主人来决定。”
洛嫀凝视着眼前的女孩,两年的光阴,对于她来讲,似乎过于漫长,原本饱满的小脸,消瘦了,明亮的眼眸,也暗淡了,搁在水晶墙上的手指不自然弯曲着,似乎受了伤,却没得到良好照顾,导致愈合的骨骼畸形生长。
“小三,你看起来好憔悴。”洛嫀皱眉,平静无波的心绪,瞬间化为滔天怒火,却只能独自按捺。
很久以前,洛嫀便察觉到,小三口中的那些主人能力异常强大,如果自己是蝼蚁般的存在,对方便如摩天大楼般不可撼动,而且尤为奇异的是,自己分明什么也没做,却知晓那些主人也有修炼功法,似乎也划分修为等级,曾有两位主人为争夺一只宠物而吵架,天地间雷鸣响彻,只因无法承受他们的怒气。
有时,洛嫀甚至觉得自己只是进入了某人的记忆里,作为一个旁观者,被强迫着去感受周围人们的悲欢喜怒。
“小四,我可能要死了,猫主儿子来这里是打算再挑一个宠物,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千万别被他选中了。”
“猫主儿子真不是个东西。”洛嫀冷声道。
“小四,你说在这片土地以外,还有跟我们一样的人吗?”小三眼里忽泛起一丝向往,嘴角微微勾起,忧郁而美丽,“如果你有机会出去,别忘了帮我看看外面的风景。”
洛嫀注视着小三面庞,试图理解她的意思,却毫无头绪,难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见到的模样?难道那些主人并不是这里的主宰?
洛嫀心乱了,出口的嗓音尤带着些激动,“小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小三眨巴了下眼,带着几分调皮道,“替我跟娘说声谢谢,她把我生下来,我很感激她。不管身处何种境地,至少我活过,也有人会记得我,便已足够。”
小三对生命的理解与热爱,远比洛嫀深刻而纯粹,所以洛嫀不明白她的想法,所幸,她只是传声筒,只需一字不漏记住就好。
“小四,你会一直记得我吧?”小三努力睁大双眼,试图不让眼泪流出,却只是徒劳,“你一定不能被猫主儿子选走了,你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地生活,谁也不能欺负你。”
洛嫀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三,似乎这样便能将她装进眼里,刻进心里,强烈的无奈与恐惧狠狠攥住她,令她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