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苏御宇回到大营后,便召集众将领齐聚营帐中。
“我们义军以后将会作为一个冀州的官兵编制,而永久存在,朝廷也会为我们论功行赏!”苏御宇环视了一周,笑着说道。
听得此消息,众人皆振奋不已。
见状,苏御宇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手掌虚压,示意大家先冷静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明日,我和徐蘅将会离开这里,回到武邑县,而兵权将交由孙友权将军,以后由他来代任义军的都统!”
众人一愣,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纷纷用疑惑和期盼的眼神望着苏御宇。
只见苏御宇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大家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现在我父母都已经离世,家中还需要我和徐蘅回去打理,所以以后,我们便会离开,冀州的安全就要靠大家来继续保护了!这一年来,非常荣幸能与大家同甘共苦,并肩作战!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还能与你们一起驰骋沙场!”
说罢,苏御宇和徐蘅两人各退后两步,躬身向大家行了一个礼。
见苏御宇去意已决,众人也不再说什么,纷纷也向苏御宇和徐蘅二人躬身回礼。
此刻,营帐内的情绪是低落的。
“孙将军!这是调动义军的麟符,您可得保管好啦!”只见苏御宇从怀中掏出一块麒麟状的碧玉,小心翼翼地放在孙友权的手中。
“我一定好好保管!”孙友权手握麟符,眼带泪花地看着苏御宇缓缓地说道。
“至于这把剑,我想留着,希望您能答应!”说罢,苏御宇爱惜地摸了摸腰间的宝剑,这便是苏乾生前使用的宝剑,也是作为义军都统的信物,当日组建义军时,刺史大人曾亲手交予苏乾,而如今,苏乾已逝,苏御宇想留下这剑,当作一个念想。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见此情形,孙友权自然非常了解苏御宇此刻心中的想法,自从苏乾离世,苏御宇对这把剑是爱不释手,除了睡觉,每时每刻,这把剑都会出现在苏御宇的身旁陪伴着他,而苏御宇也会每日都将此剑擦拭一遍,旁人都能看出来,他对父亲的思念一直都未曾淡过。
苏御宇笑了笑,然后对众人抱拳说道:“各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会相见,望大家珍重,日后相见再续杯酒之乐!保重!”
“苏将军珍重!徐将军珍重!”众人纷纷抱拳示意,不少人早已热泪盈眶。
这一年多的军旅生涯,众将士们对于苏御宇和徐蘅的感情颇深,今日一别,让他们心中万般不舍。
纵然万般不舍,而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当消息一传出。
众将士们纷纷聚集起来,在军营门口整齐排列着。
当苏御宇和徐蘅收拾好包袱准备出营时。
看见众将士手中都端着一碗清酒,整齐排列在门口等着他们。
泪水顿时模糊了二人的双眼。
此时,孙友权端着两碗清酒向二人走来。
“御宇!徐蘅!大家都想送送你们!”说罢,便将酒碗递给二人。
二人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酒碗。
只见众将士们立即高呼:“祝苏将军、徐将军一路顺风!”
纵有千言万语,此刻都汇聚成了这一句话。
泪水划过苏御宇的脸庞,滴落在酒碗之中。
苏御宇已经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口将碗中之酒闷完。
见此情形,众将士也一齐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纷纷砸在地上。
苏御宇拭去眼角的泪水后,笑着说道:“别砸了,挺贵的!咱们这么多人,买次碗不容易!又得花好多钱呢。”
众人听得此话,都纷纷破涕为笑。
徐蘅立即拍了苏御宇一后脑勺怒道:“都啥时候了,说点正常的行吗!”
而后,苏御宇与徐蘅也不再逗留,抱拳示意后,便骑着坐骑离开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众将士却不约而同,面向两人离去的方向,单膝跪下。
“御宇、徐蘅,再见了!”孙友权也罕见地摸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
……..
待得中午时分,二人来到一间茶楼,准备吃点东西再继续赶路。
还没坐下呢,只听见旁边那桌就开始议论了。
“听说,那苏御宇小将军,带领义军灭了那樊阳城的飞龙寨!这以后啊,我们冀州就再也不怕匪患了!”只见一位大胡子正拍着桌子痛快的笑道。
“就是就是!真是为民除害啊!”
“那多亏了苏将军啊!不然我们这百姓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就被贼匪给杀害了!”
“我听说,当日交战的场景,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啊!别看那苏御宇小将军才十六岁,那一杆银枪耍的是如行云流水啊!站在城楼之下,大喝一声,好家伙!对面的一个贼匪立即吓破了胆,扔了兵器撒丫子就跑。那什么张金称啊,杨公卿啊,都是被将军三下五除二给解决掉了,完全都不费吹灰之力啊…….”只见旁边一精瘦男说的眉飞色舞,吸引了大批周围的人前来围观,如同听书一般,听着此人传颂着苏御宇的美名和英勇事迹。
见此情形,徐蘅拍了拍苏御宇的肩膀,调笑道:“御宇!现在你在百姓的眼里可真是一位天神下凡的大英雄了!这一路上,听了至少都不下八个版本了吧!”
“去去去,符之哥!别闹!这大家都是以讹传讹,要是我真有那么神,父亲也就不会……”说到这里,苏御宇突然一愣,便停住不说了。
徐蘅自是知道,苏御宇定是又想起了苏乾。
便搭着苏御宇的肩膀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先回趟家中,毕竟,家中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的。”苏御宇甩了甩头,一去刚才脸上的阴霾之色,笑着说道。
“那安排好了以后呢?”徐蘅又问道。
“我便陪你,去你的故居祭拜一下你的父母吧!你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我觉得,现在也是应该回去一趟了!”苏御宇看着徐蘅的眼睛,缓缓说道。
听得此话,徐蘅先是一愣,与苏御宇对视一眼后,立即移开了视线,一边倒水一边说道:“没想到,八年前说的话,你还记得。”
“那是自然!答应符之哥的事情,岂有不去完成的道理!何况,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苏御宇笑着说道。
“傻弟弟!”说罢,徐蘅便忍不住摸着苏御宇的头哈哈大笑起来。
“符之哥!你家在何处呢?”收敛了笑容后,苏御宇像是想起了很关键的事情,突然放下茶杯问道。
徐蘅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是山西马邑郡人,我祖上世代为官,家父为山西马邑郡郡守,后因遭人妒忌,被人恶意中伤、诬告,说我父亲暗地里有谋反之嫌。于是朝廷便将我家人全部抓捕,并斩杀,以儆效尤。我父亲性格豁达,乐观开朗,因此交友甚广,许多朋友闻之,皆前往马邑郡设法营救,这其中,便有你的父亲苏乾。可是大家不管是用钱,还是设法劫囚,都失败了。
最后无奈,父亲劝说好友们,用计将我换走,并利用死囚顶替我的身份。于是我才被你父亲接到了冀州,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说完徐蘅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那你可知道,那恶意中伤你父亲,害得你家破人亡的是谁吗?”苏御宇连忙问道。
徐蘅点了点头说道:“在牢中,父亲便将事情原委全都说与我听,此人便是我父亲的部下,他名为何理,在他穷困潦倒之时,曾受过我父亲的恩惠,我父亲见他为人忠厚,做事认真踏实,便委以重任,如同我父亲的左右手一般。可谁曾想到,他最后竟为了自己上位,诬告我父亲,害我一家六口人全部冤死。若是此次能寻到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以告慰我全家的在天之灵!”说到此处,徐蘅不由得握紧了双拳,怒火中烧。
苏御宇拍了拍徐蘅的肩膀,此刻徐蘅心里的恨,心里的痛,苏御宇都能明白,于是他又问道:“那你现在知道他身在何处嘛?”
徐蘅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所以此番若是前去寻仇,我们先得回到我的家乡马邑县,去拜访我父亲的好友,才有可能探得那贼人的下落!”
“那我们便尽快出发,待我安顿好家中事务以后,我们便出发前去寻着贼人!”苏御宇点了点头说道。
在茶楼的角落里,有一桌客人,一位身着白色长袍之人正在细细品味着手中的清茶,只见他不时晃动着杯中的茶,而目光却一直聚集在不远处正在交谈的苏御宇和徐蘅身上。桌上一把金丝镶嵌的麒麟冠日的雕纹宝剑,让周围之人无不瞟上数眼,眼神中纷纷露出艳羡的神色。
只见此人突然放下茶杯,拿上宝剑,径直走向苏御宇和徐蘅的桌子,然后轻轻将宝剑放在桌子上,直接坐了下来。
苏御宇和徐蘅顿时一愣,然后两人对视一眼,便停止了之前的讨论,漫不经心地拿起酒杯品茶,并不时打量着这个男子。
待得两人看到放在桌上的宝剑后,心中略微惊讶。
苏御宇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此人随身携带的这把宝剑,非常名贵,可见此人的来历定是不凡。
“小二!上酒!”待得坐定以后,男子大喝道。
接着便与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
然后凑身过去,悄声说道:“二位为何要退出义军呢?”
听得此话,苏御宇和徐蘅顿时瞳孔一缩,心中大惊,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死死盯着此人。
片刻后,苏御宇惊疑地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