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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根烟的长度

任手怎么抓也抓不住的是岁月,往事无意间被打捞起就会使人发醉。但却不用喝酒,也不用喝解酒茶。这种是醉到骨子里的,它无时不刻的侵蚀着你身体的每个细胞。久久也不肯离去。

我爱抽烟却不怎么爱喝酒,我喜欢驾驭弥烟的感觉,因为它让我感觉很爽,可自从在电视中看到抽烟容易得肺癌后,我就有点后怕。每次抽烟的时候我都会问自己,抽了会不会得癌症,会不会死人,可烟瘾上来之后一切都又在淡淡的烟草味中消失了。甚至还会告诉自己,抽烟没事,反正得癌症的又不是我。就算得了癌症也没事,反正只要不是淋巴癌就行,不行,我得再来一根。

我朋友中有个叫老黄的人,个子很高,身体匀称。说不上太帅,但还算看得过去。唯一一点不足就是这家伙太爱抽烟了,嗜烟如命,现在的他是一家房产销售的经理。上次见面递给他烟的时候他摇摇头说不抽了,以后也不会抽了,谢谢你老李,多谢你让给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迷茫,也无话可说。我不知道我交给了他什么东西,也不记得我给他讲过什么道理,不过我知道在他心中,抽烟也算是一件难受的事吧。

无意间我打开微博才发现有人艾特我,点开一看正是老黄,照片上是一个人的手臂,手指夹着烟,面前是人头攒动的影子,手上夹着的香烟快要燃尽了,烟灰却没有掉在地上。照片下有两行字。

二十六岁的老黄就坐在那里,一眼望去全是自己十七八岁的影子。

我不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二十岁的时候去过哪里。只记得孤独和香烟,还有花花绿绿的影子。

一二年我和老黄才刚认识,当时是在火车上,我戴着耳机,一边享受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突然旁边的人就扯掉我耳朵上挂着的耳机。

“嗨哥们,借根香烟抽!我首先一愣,接着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伸手递给他。可他却只是拿了一根,继而又把香烟放在了我的手里。

被他这么一闹,我哪还有心思听歌看风景啊,算了,也去抽根烟吧。

推开抽室的门,我惊愕了,刚才还好好的他,眼睛红红的,眼角还遗留着少许的残泪,他手里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的抽着自己的烟。

看到他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我来了句

“朋友再来一根吗?”

他什么也没说,伸手抢走我手里的香烟,颤抖的说“谢谢你。”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于是我起身回去,我想,他肯定很难过吧,不然怎么会那么难受呢。

我继续听我的音乐,也继续看我的风景。沿途的每个车站都有不同的影子,而我却再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我心里怒了,大爷的,骗子。还我的香烟,还我的打火机。

几日后当我整理自己房间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接电话,接电话,快接电话。手机铃声仿佛真人对话一般,于是我也对着手机说了句“来了宝贝。

拿起手机,却发现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我接了电话,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喂有人在吗?

“喂,说话。”

“挂了啊,我可真挂了。”

当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一句嘶哑的声音,是李大哥吗?

“哦,我是。请问您哪位?”

“我是上次在列车上借你香烟的人。

“哦。怎么了?

“我想和你见一面,顺便来还你点东西。

挂了电话,我把地址发给他,才回想起来,上次他把我的烟和打火机都拿走了。

定了离自己家附近的一家小饭店,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省点钱,来者是客嘛,别人来送东西,总不能连带着把账一块结了吧。

等了大约三十分钟,我有点不耐烦了,还不来,大爷的!老子要生气了,正当我怒火上身的时候,前台服务员给我端来了一杯啤酒,笑着对我说:“先生,您在等人吧,这是本店送您的啤酒。

免费的?我疑惑的问道。

“对,是免费的,您慢用。”

我端起酒杯就往胃里灌。由于自己平时不怎么爱喝酒,猛地这么一喝,不禁有点小晕乎,啤酒冰凉的泡沫刺激着自己的味蕾。

半杯酒下肚,心情好了很多,酒精果然是好东西。

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三杯酒,脸开始发烫。他把一个做工很起来很精细的打火机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哥,这个是你的东西。”

我很纳闷他是怎么找到我的联系方式,也很惊讶他会来找我。寒暄过后,我准备起身告辞。他却无动于衷。

“哥,你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对,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完他把盒子打开,把打火机取了出来,把机芯拆开,指着上面。

我一看就瞬间明白了。

我记得这打火机刚买的时候,特意请店主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感谢平凡,感谢不平凡的自己。上面还矫情的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大哥,能陪我喝杯酒么?”

“可以啊。”

于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就着日落喝出了月亮。

深夜里是很难打到车的,我也喝的有点醉。不过还好,我还能记得家在哪,至于老黄,他已喝的烂醉。没有办法,只能睡我那了。

第二天,我从沙发上起来,走进房间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仔细找发现桌子上留了一封信。

哥:

谢谢你的款待,也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其实在车上那天,我和我对象刚刚分手,萍水相逢,感谢你在我最落寞的时候给我帮助,感谢平凡,感谢不平凡的自己。

这顿饭算我请,末日方长,咱们常联系。

我不知道怎么去梳理自己的情感,我只记得在某一天我和一个刚失恋的朋友喝了半宿的寂寞。

老黄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留给了我一个打火机,也留给了我一笔不敢动的钱。同时也留给了我一个朋友。

酒精就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麻痹自己的神经吗还能让人早早入睡。有些人喝酒是因为想麻痹自己的神经,忘掉不悦的曾经。有些喝酒是因为在找一个发泄的方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喝酒,或许我在等一个问我要烟抽的朋友。

后来我间断好几次给老黄打过电话,然而却在没有回音。

生活就是这样,无数次的改变着人的心理,无数次的给予人们希望,又无数次的把人么推向深渊。

我依旧过着我的生活,只是偶尔抽烟的时候回想起老黄。我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始终留着那一千块钱。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他给我打过电话,我也慢慢明白了他的故事。

老黄和燕子是大学同学,两人牵手度过了了四年的大学时光,也终结了毕业分手的诅咒。

大学毕业后,老黄在一家IT公司上班,平凡的工作,平凡的学历,过着平凡的生活。而燕子却没有选择自己的专业,而是做了下海的第一批年轻人,她在一家房产公司里做置业顾问。由于年轻能干,很快的就爬到了组长的位置,工作上可谓顺风顺水。

老黄确实有点不起眼,大学学的是平面设计,毕业就在公司上班。和大多数上班族一样,上班,下班,加班。没有多余的时间,也没有多余的兴趣爱好。

他告诉我,最后一次见燕子的时候是在一家大型购物商场,她正在为燕子挑选生日礼物,只不过见面的时候,燕子的旁边却多了另外一个男人。于是他就赌气的买了张没有目的的车票,也就是那天,我看见了蹲在地上抽烟的老黄。

我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所以我也不会理解他的心情。

一四年的初夏,我接到老黄的电话,电话里他说他交了新的对象,这个才是他真正的灵魂伴侣,能陪他走一辈子的人,我惊愕。

见面后,我们并没有谈论以前的事,他也只是说着现在的自己。和上次一样,一杯一杯的啤酒往肚里灌。不过这次不是就着寂寞,我们的下酒菜应该是他的幸福吧。

喝到一半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继而神色慌张的就走了,留我和他的灵魂伴侣在酒店。我心里一边纳闷一边咒骂着:“大爷的,急着投胎呢,女朋友都不带,不带也就算了,也不把账给结了。

我和他的灵魂伴侣在酒店的房间里,相互寂寞着。话匣子是她先打开的。

“李哥,你和老黄是很好的朋友吧。”

“额,算是吧。”

我叫阿梅,是老黄的同事。

额,那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不知道。”

聊着聊着就煽情了,我试探的问了句

“你爱他吗?”

她考虑了很久,我爱他,只不过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心里有别人,我可能只是他的临时演员,不过我已经知足了。

我无言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么简单的回答,句句刺进了我的心里。可能这就是爱情。

正巧这时候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老黄的号。

“喂”

“哥,你来一趟,我在上次吃饭的地方。

“你大爷的。”

“让阿梅先走,我有事对你说。”

“额。”

把账结了我把阿梅送上了车。

到地方的时候,我看到老黄已经喝的半醉。桌子上全是空酒瓶,还有两包烟。

“哥,来我们喝一杯。

“怎么了,这是要闹哪样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一听就明白了,刚才那个电话肯定是燕子打来的,老黄的心理肯定还是挂念着燕子。我没有说话,打开一瓶酒就着香烟就往嘴里灌。

我们喝的很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喝酒,不过我知道我的心里很难受。

“老板,再来一筐。说完老黄从桌子下面抱起一个小箱子。我看里边都是一些细碎的东西,布娃娃,水晶盒,还有几张相片和一个笔记本。

“哥,这是燕子刚才给我送过来的,她说以后不用再见面了。

我仿佛看到阿梅抱着东西走进来,把东西递给了老黄,接着转身就走,老黄也跟着出去,却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再见。

我想此刻他应该很难受吧,我们走在路边,我看他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着香烟,非常难受。可我没办法制止。

我们没有目的的乱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护城河,我看到他把手中的箱子放在了地上,点上了一根烟。白腾腾的烟雾打在他的脸上,感觉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还是一口一口的抽着,狠狠的。仿佛每一口都用尽了全力。可能他想把某个人永远记在心里吧。

接下来的一个动作是我永远也想不到的,老黄抱起箱子使尽全力的朝河里丢去,箱子落水瞬间就溅起了水花,老黄也跟着落泪。我不知道真么安慰他,只能默默的抽着手中的烟。

老黄站在护城河的栏杆处身处双臂,对着河里来回的抚摸,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看到河里才发现,原来他的影子在伸手去捞刚才扔掉的箱子。我顿时眼泪涌出。

我为他点上一根烟,伸手递去,他没有接。

离别时我送他一句话。

难过的曾经也是美好的,就像天上的月亮,白天和黑夜交替才能看到未来,不能永远沉浸在黑暗中,向前走,别回头。

去年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家房产销售的经理了,他也送了我一句话。

你问我为什么爱抽烟,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直忘不掉吧,不过现在不抽了。

一根烟的长度是多少。

老黄的回答是六年。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要有一个人教会你成长,我希望我的那个人不要出现。

雨过天晴,终究会有好天气,感谢陪我走一程的人,陪我走一生的人我深深的祝福你。

无论明天的生活怎样,陌生的人啊,请给我一只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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