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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庆吟

一、行路

移步便是坡,山城路坎坷,候车长蛇阵,越难找到我,可恶,可恶。

二、住屋

远看似洋房,近看篾泥墙,风雨难保险,日出顶透光,心伤,心伤。

三、天气

晴天可称夏,一雨即成冬,内穿薄纱绸,外套海勃龙,适中,适中。

四、鼠患

头尾二尺长,全身几斤重,白昼穿箱柜,夜行大街中,好凶,好凶。

五、会议

会议全国有,重庆尤其多,尽管通过了,难有好结果,不错,不错。

六、跳舞

重庆跳舞热,客多舞池窄,摇头带摆尾,蓬折蓬折折,要得,要得。

七、出丧

前有唢呐吹,后有西乐随,抬一个保长,还用国民队,送鬼,送鬼。

八、出嫁

一见便知音,再见结同心,何分上下省,同是中国人,时新,时新。

九、说话

“啥子”“格老子”,“娃娃”“你龟儿”,“幺姑”耍“棒头”,“老汉”“啷格办”?“混蛋,混蛋”。

十、夜声

好梦兴方长,忽闻炒米糖,从此难合眼,眼合大天光,起床,起床。

关于陪都的解答

(一)

问:陪都何人最有名?

答:刘野樵。

解曰:闻道今年刘野樵,三拳两脚姓名标。南京不比较场口,甘凤池来要躲逃。

(二)

问:陪都何事最凄惨?

答:失业军人露宿绝食。

解曰:餐风宿露似啼鸿,汗马功名一梦中。壮士犹余刀可卖,今人岂与古人同。

海勃状与害怕冷尖兵作

问:陪都何事最泄气?

答:禁舞。

解曰:燕燕莺莺且莫愁,风流未必付东流。春光紧锁朱门里,依旧脂痕印颊柔。

新拳令

(席间拇战凶凶,但多系“四季财”等老调重弹,处本新时代,应有改革必要,因作二首)

一党专政,二党阋墙。三方虎视,四海干戈。五强无我,六亲离散。七步难吟,八方苦难。九死一生,十年烽火。

一手包办,两阵对圆。三字大法,四处拉丁。五(武)力至上,六(路)衢陈尸。七谈八打,八(霸)道横行。九(久)打成钢,十(实)在太平(贫)。

下江人歌

(仿贺绿汀作“游击队歌”,即“我们都是神枪手”。原歌注明G调跳跃进行。)

我们都是重庆客,

每一个都从脚底下来此地。

我们都是下江人,

哪怕那天热水又停!

在那黄泥巴水里,

我们来洗脸又洗澡又喝泥。

在那高高的山坡上,

我们爬上爬下不喘气。

没有米,没有煤,

自有那黑市可以买;

没有电,没有水,

硬是不肯皱眉!

我们生活在这里,

光明的期待

劳而无功

谷正纲主社会部事务,无一事可主,刚愎自用,人多嗤之。曩在渝时,社会部下隶一劳动局,有心人赠联一副曰:“劳而无功”,“动辄得咎”。横额曰:“局促不安”,对讥讽谷正纲可谓恰到好处。

每一寸土地都不是我们自己的。无论你是多么好,我们要回到家乡去!

光明的期待

考试趣闻

某县举行私塾先生的甄别考试,有一问题:“何谓三民主义?”有一位冬烘先生答曰:“三民主义者,孙总理,林主席及蒋委员长三人所打之主意也。”

又有一个题目是:“何谓民主?”

另外一位冬烘先生的答案如下:“民主乃领袖之别名,以其为全国人民之主也,如我国之蒋主席即是。”

某校期考,有一个数学题目的答案为零,某幽默学生在该题的最末一个等号后面画了一个大圆圈,并加以注释:“与我国抗战八年所得之结果相等。”

某高中招考新生,英文题目是做一篇英文作文。某生在试题发下后五分钟即交卷,监考先生起初以为这位小子真是天才,殊不知拿过试卷一看。

高呒生作

上面只大大地写了英文的二十六个字母,后面用国文注道:“请阅卷先生自己去拼吧。”

我家的经济紧急措施方案

薪水始终跟不上物价,除将“经济措施方案”等因奉此令仰“黄脸婆”知照外,并附细则一二如下:

一、衣-棉袍改夹衫,夹衫改单褂,长袜剪短袜,短袜抽线缝破衣,物尽其用。

二、食——肉价买豆腐,豆腐价买“木鱼”,干饭改稀饭,稀饭磨糊汤,谁复贪污?一此所谓基督精神也。”

甲:“对于贪污是外行,毫无关系。语云:人非生而知之,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此儒家思想也。”

乙:“大家都贪污,为什么我一个独不贪污呢?出污泥而乌黑,未之有也。一一此乃陶渊明哲学也。”

丙:“我不贪污,

以防得胃病。

三、住-大厦改住小厦,小厦改住平屋,屋漏雨伞遮,日晒单被顶,保有原始精神。

四、行-汽车改洋车,洋车改步行,步行应走左边人行道,避免市虎噬人。

五、乐——跳舞改看戏,看戏改饮茗,最好是两口子盘膝床头摆摆龙门阵,可促进闺房之乐。

六、育——经济紧急措施之时,切禁怀春。

七、以上六项目公布日起实施。

如有未尽事宜,须经两口子会议“民主决议”后随时更正之。

贪污七讲

妻:油也没有了。

夫:唔。

妻:米也没有了。

夫:知道。

妻:你该向上司去借呀。

夫:去过的。

妻:他怎么说?

夫:他也说没有了。

妻:没有什么?

夫:我的差事没有了。

丁:“我的工作造成贪污,我不贪污,人家也一定怀疑我贪污的,宁我贪污被人骂贪污,而不愿我其实不贪污被骂贪污。——此曹阿瞒派也。”戊:“老子要贪污你把我怎么办。——此张宗昌口吻也。”

己:“不贪污就没有钱,无钱无饭吃,又攀不上贵人的儿子,更无力和兄弟争家产。——此艺术至上说也。”

庚:“生前清白人不知,死后污名鬼晓得。三百九十六年后同是历史上人物。此桓温党也。”

小对话

拆字妙释

某日,小商一人,前往预言家处测字。当拣得一“鱼”字,先生问曰:“欲求何事?”答曰:“贸易。”先生曰:“如系贸易,必获丰利,尔尽力做之。”商喜去。

继又一商亦来拣得“鱼”字,对先生曰:“吾作贸易可乎?”先生曰:

“未可,不宜作也。如作,必有重大损失,且有生命之险。”继商闻而思之,前者与吾同行,伊拣“鱼”字,言何宜去,吾拣“鱼”字,焉何阻之,此乃无据之言,吾誓先去,抢个占先,焉有不获之理。其意已决,乃于翌晨,未待天明,即收拾行货上开行水,未数里,即遇暴风雨之袭击,洪水暴涨,竟将该船打翻,全船货完全沉没于水中,幸而逃脱性命。继返测字馆对先生曰:“先生昨日与吾测字,何知吾有损失,请予明示。”先生曰:“前者拣“鱼”字时,对门房上有猫在候,“鱼”,猫所喜之物,故伊贸易宜也,尔拣“鱼”字时,有挑水者由此经过,鱼见水是必要逃,故知尔贸易有失,不宜去也。”继商闻之,默然而去。

摩登的结婚合同

立结婚合同人夏冰、孟冬,我俩因彼此需要迫切,对于结婚一事,实难再等,兹定于某月某日假重庆某饭店举行婚礼。为求避免麻烦计,特暂订同居为期三年,一俟期满,如双方认定尚有继续同居兴趣与可能,则可重新订立合同,维持夫妻关系。否则合同即成废纸,分道扬镳,双方不得有所异言,并男不得向女索取倒贴费,女亦不能向男索取赡养费。再者,在三年期内,如生一男一女,则男孩属男女孩属女,如仅生一男,亦属男,仅生一女当属女,恐空口无凭,立此合同为据。立合同人——夏冰:手指脚板印孟冬:手指脚板印凭中人:黄土先生。

小事情

使女:禀老爷,茶盅跌碎了。老爷:(急问)什么盅子?

使女:双龙白玉盅。

老爷:(怒吼)那还了得,我为官三载,加尽赋税,积购此盅,价有连城之巨,哪个这般的斗胆,敢跌坏了,非他抵命不可。

太太:(厉声急进)盅子是我跌破的。天杀的,你怎么样?要命,老娘来抵好了。

老爷:(躬身笑貌)请夫人息怒,这点小事情有什么了不起呢。

张医生于夜半出诊回来,疲劳已极,刚待熟睡,门铃又响。

请医者:张医生在家吗?

张医生:什么事?请医者:我们家里的阿大,误吞了一只老鼠了。

张医生:你再命他吃一只猫下去好了。

请医者:那只猫吃了老

鼠,怎么会出来呢?

张医生:笨蛋,你不会敲猫的饭碗吗?

联妙

有人死了父亲,发出讣文,“小怪物”左思又想,无以吊唁,于是买了一副素联,想写副挽联来送他,苦不能成对,乃就讣文中语集句为一联:既知罪孽深重,何以不自殒灭,等到祸延显致,才来泣血稽头,晚矣!是否寿终正寝,未必亲视含殓,忝在世戚族谊,难于鼎惠恳辞,哀哉!

泰山半斤重

有一老丈生有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唯三女婿傻,故老丈只有埋怨自己嫁错,感到不快而已。

一日,老丈过寿,三女婿皆去拜贺。当三女婿走出门口时,他的妻子——老丈的三女儿——忽有所觉,把他喊回去,向他说:“你们今天是要吃寿酒的”,她未说完,傻子便说:“当然要吃酒。”她又说:“你们吃酒,爸爸有一把银酒壶,如果问你有多重,你便说八两,半斤也可,要记得。”傻子回答道:“是,是,我记得。”便走了。

他到达时,人们早已到齐,时间不早,便开始入席,吃了一些时候,老丈指着银酒壶问有多重,谁猜到送给谁。三人便互相谦让,老丈向着大女婿说:“大贤婿你先猜。”他看了一眼说道:“岳父的酒壶是银制的,一定很重,我猜十二两。”老丈点点头,又向二女婿说:“你猜猜。”二女婿说:“我想虽是银制的,十二两是没有的,大概有十两。”三女婿见二人说完,便说:“我猜只有八两重。”老丈听了,立改往昔的态度,笑着摸了摸胡子,说道:“众人皆说我三女婿傻,我看都不错了,这把酒壶他正猜着了,哈哈,当送,当送。”这下老丈和三女婿都笑得不能掩口,便重新吃起来。吃了不久,老丈兴头又至,且想再试三女婿,说道:“众贤婿你们不要灰心,再来猜看我有多重,还是大贤婿先猜。”大女婿想了想说:“岳父大人,福体健伟,又善修养,大致有一百二十斤左右。”老丈笑了一笑,二女婿说:“我看岳父大人心宽体胖,没有一百二十斤,也有一百多斤。”老丈又笑了一笑,连忙望着三女婿,三女婿说:“我猜泰山大人只有八两重”,略停了停,又说:“不,不,猜错了,是半斤。”老丈初听他猜八两,便起怒气,只见他说错了,以为他慌忙之故,不料又是半斤,真把他气坏了。

某年路过泸州,寓南洋大旗社,其房间内贴有该县警察局布告一纸,文为四六骈句,不知哪位缺德先生,每句之下,加注批语一二字,颇近发噱,录之以飨读者。

照得饭店旅馆(唔),原为居住客商(当然)。无论军民人等(贵客),留宿须登报单(多事)。以便随时检查(胡闹),藉防奸宄隐藏(未必)。如有形迹可疑(抓),必须速予报详(无用)。公文和钱等项(很多),验明点交库房(麻烦)。抽烟赌博狎妓(高兴),法令定有规章(具文)。特再重申前令(不理),幸勿以身试尝(不敢)。如果胆敢故违(怎样),严惩决不姑宽(见鬼)。

买“啥子”

有个傻子,听说他的岳母病了,为了要尽半子之责,与他的妻子商量,要去看看岳母的病,顺便买些东西送去。当傻子去买礼物的时候,便问他的妻子,买什么东西送去,妻子顺口答应,管你买啥子。傻子听他妻子说了,便把买“啥子”牢记在心头,于是在街上,遍街各店子各摊子,问有没有卖啥子的,到处都没有卖啥子的。他很着急的通街走来走去,偶然看见街上有一个卖龟鱼的,一大群小孩子围着看,有些顽皮的还用手指去摸,去打,卖龟鱼的就怒骂那些孩子说:“你们弄啥子,龟鱼都未见过吗!”这傻子在旁边听见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龟鱼抢着问:“你这啥子要好多钱,我今天买了一天都未买到。”卖龟鱼的看见他模样是个傻子,只图卖到钱,便信口说要好多钱,傻子给钱买了来,提着就往岳母家里的路上走去,半路上把龟鱼放在地上,到一边去解手,完后,来看见地上的龟鱼爬走已经不见方向了。傻子啼哭着跑回家去,向妻子述说原委,妻子安慰他道:“没关系,明天另外买东西送去就是了。”

第二天,妻子拿钱,叫他到街上买了一大提篮的鸡蛋,高高兴兴的,提着又走岳母家去了。路上又要去解手,但是他恐怕这些蛋,又像昨天啥子那样跑了,于是抱了很大块石头来,把蛋压好后,才去解手,完后,把石头抱开看蛋还在里面,欢喜极了,提着又走,并且骂道:“咋个不像昨天那样跑了呢?”被压破的蛋清在里面流动簌簌的响,傻子听了,以为今天这个东西未跑脱,并且又把它们压疼了,又听着叫唤,莫要咬我吗?他越想越怕,越赶快的跑,越听见跑得凶,忽然沾了几点蛋清在他手上,他感觉冷冰冰的,以为真的在咬他的手了,吓慌了丢了提篮就跑回家去。

点趣味

某绅士,有人送他几句话,全是好话,经过标点之后,则与原意相反了,原文为:

造酒缸缸好,做醋罐罐酸,养猪大如山,耗子全死完。

经过标点后:

造酒缸缸好做醋,罐罐酸!养猪大如山耗子,全死完!

奇怪合同

某家庭教师,与主人订立合同:无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小菜不可少,分文不取。

主人看了,非常喜欢,愿意聘请,但到年终,奇怪说:“合同上订了的,分文不取。”决定不付。

鸡,鸭也可;无鱼,肉也可;小菜不可,少分文不取!主人也就只有取钱给他了。

教师要东家取钱,主人后经教师重读合同:无

吹牛

茶馆里,坐着三个人在聊天,其中一个是四川人,一个是湖南人,一个是湖北人,各人讲述各人肚内的有名的名胜古迹。这时,四川人兴致勃勃地忽然说道:“四川有个峨眉山,离天只有三丈三。”湖南人听罢,也不甘示弱,昂然道:“湖南有个岳麓山,离天只有三尺三。”湖北人听罢,也冷笑道:“湖北有个黄鹤楼,有一半在天里头。”

四川人与湖南人听罢,不禁瞠目结舌,大为诧异。

绝妙训词

诸位同志,今天的天气好坏都差不多,在这春光明媚,阴晦闷人的季节里,又加以男同志比女同志少,本人感到无限的高兴和幸运。

今天对诸位所说的有五点,希望大家要牢记。第一点,诸位都是聪明人不必说都是明白的。第二点,大家都知道的,不用赘述。第三点,我都知道,你们也一定明白,也用不着再说了。第四点,也就是这样的,大家照着做就是了。第五点是上次已经说过,这回无须再提了。其他还有很多,你们注意地去实行便可以啦!最后,我要检查一下人数,作为工作勤惰的评定。现在没有到的同志请举手。

好,没有人举手吗?那么,大家都到齐了。

关于吃饭,该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但是胡适博士却曾经以此发表一番“吃饭道德”的妙论:人不可以不吃饭,只是吃饭有三种道德一第一,要吃自己的饭;第二,不要抢吃别人的饭;第三,还要努力做饭给人家吃。

时任西南军政长官张群氏,民国二十九年为诗人江絜生及吴梅女士证婚,当新郎新娘用印时,傧相代为盖印,张氏突然阻止,并对女傧相说:“像你这样的女郎,来日方长,将来还要替自己盖印,何必替人代劳!”女傧相很窘,面红而退,新郎新娘只得上前签名,张氏解释曰:“西人结婚,请牧师证婚,必询双方,是否愿意双方的承诺,便代为祈祷。今我国婚礼仪式简单,如换取饰物及盖印尚要傧相代劳,未免太无诚意。本人为人证婚,必不准傧相代办,所以两三年来无人请我证婚,今虽偶然一次,但必须实行我之一贯主张也。”

政客做官有如出阁

某公司一人在宴会上发表做官如出阁的妙喻。说:在野政客好骂人,宛如闺女在娘家,养得一身冰肌玉骨,好评人长短,嫂氏稍有不是,只会在旁揶揄,看见侄辈尿粪不洁必掩鼻而过。到了政客做官便如闺女出阁,做当家媳妇,蓬首垢面,早早起,晚晚睡,还要挨人的不谅,有何冤苦,也只有躲在绣房里,被窝中,向夫哭诉。自己身体也渐渐不如从前保重了,胸部可以示人,钮子不必扣紧,小孩拉尿在桌上,索性用碗盖起来完事。

不是笑话的笑话

朋友的朋友,为了他的学校要排一个儿童剧,在我的书架中,借去了许幸之所编的“小英雄”。

为了演出上的便利,他选中了其中的一个独幕剧——最后的一课。

谁知道,“最后的一课”不是戏,却当真的使他上了他的最后一课。因为“最后的一课”这戏中的一个校长是汉奸,而这个学校的校长先生因此就下了禁演的命令,而且那排戏的先生也就被校长撤职。

一家阔气的大酒店隔壁是一个洗衣作坊,洗衣作坊伙计吃饭的时候常常坐在酒家的门口边,闻菜肴的香味,刺激食欲,可以不用菜而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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