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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归路

“有妖兽,大家快跑!”为首的成年人立刻大喊,所有正在收拾战利品的人们一听,立刻四散逃窜。刘东立马弯下腰躲进身旁的芦苇丛中,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这时,他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动,颤动渐渐加强,而随着震动的加强,一个怪物进入了他的视野。那怪物身高有三米,双手,不,应该称之为爪,从他的肩膀一直到膝盖,五指尖锐,他浑身紫色,成人型但又有些扭曲,显然是一个妖兽。

当刘东看向他的右爪时,瞳孔微微收缩。在他的手中,正拖着一人。那人被妖兽提着头拖行在身后,鲜血从他的头顶留下,但他还活着,胸口有规律地起伏,似乎呼吸十分困难。那妖兽转头向四周观望,但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把那人提在自己面前,开口问道:“他们跑哪里去了?村庄在哪?说了我还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那人看着妖兽,向他吐了一口血沫,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呸,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现在都快死了,为什么要多受罪!我告诉你,你早晚会被两国的人仙震杀的!”那妖兽被喷了一口血沫,极为愤怒,但是在听到两国的人仙,却笑了:“哈哈,别自欺欺人了,我都知道了。你们这里是双不管地带,那两国只想从你们这里收税罢了,如果你们没了,他们只是少收些税而已,没人愿意为了你们这些可有可无的人来到这里来找我的。现在,你死吧!”妖兽一口咬住了那人的头,双手一拽将那人撕成两半,那人的头被甩飞出去,滚到了刘东所在的芦苇荡前。

刘东仔细看了看那人,他的惊讶地看着那人死后的头颅。那人正是为他们站岗放哨的男人,他是第一个发现妖兽的,他本可以默不作声地悄悄溜走,然而那样做的话自己这些收获战利品的人就会遭殃。但是他没有,他不断没有溜走,反而第一时间大喊出来,让他们有了逃跑的时间,可是他却成了牺牲品,被妖兽抓住了。在他喊出妖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刘东看着那人的头颅,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十年前,那是一个暴雨连绵的季节,那一天也是瓢泼大雨。看着窗外的大雨,刘东在家中百无聊赖,因为下雨了,所以自己没法出去玩,而爸爸因为家中没有柴了,所以冒雨出去砍柴了。现在他只能在家中看着窗外的雨盼望着爸爸早点回来。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来劲,雨点打在墙壁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刘东越来越担心爸爸,心想:爸爸不会回来后就感冒了吧?这么大的雨爸爸在外面会不会滑倒?

心想着,他便习惯性地看向村口。这次他没有失望,有一个人正在走向村口,那人身影好像爸爸。刘东不在关心屋外的瓢泼大雨,飞身冲进雨中,冲向他的爸爸。但是他才冲出去几步他便慢慢停了下来。爸爸在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不断地挥舞着他的手,似乎很怕自己接近他,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几个他不认识的人,他们紧紧跟在爸爸身后。

还没等年幼的刘东反应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爸爸便以他所能用出的最大力气喊道:“强盗打劫了!大家快拿出武器!”接着可怕的事情在刘东面前发生了:他身后的强盗意识到这男人出卖了他们,一气之下众人拔刀纷纷看向了他爸爸的背后,鲜血溅在了强盗们的脸上,使他们看起来更加狰狞,刘东的爸爸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但他的眼睛依旧盯着不远处站着的刘东,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强盗们砍过一刀后仍不解气,继续乱刀看向刘东爸爸的尸体。终于,刘东爸爸的尸体变成了一团血沫,转瞬间被大雨冲刷殆尽,只剩下一点点碎肉还在他倒下的地方。

刘东惊呆了,他太小,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爸爸被杀死了,被那群人杀死了,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了。

村民们听到刘东爸爸的叫喊,男人们立马拿上自己家可以用来做武器的东西,菜刀,锄头,镰刀,所有东西应有尽有。人们纷纷赶出家门,看着那群强盗疯狂地砍着刘东爸爸的尸体。那群强盗看完了,他们的首领站起身,他们已经因鲜血失去理智了,举起手中的刀指向村民,大喊道:“兄弟们,把这里劫了,男的杀掉,女的给你们,小孩抓走做奴隶,我们就发财了!”经过首领的鼓舞,二十个强盗发疯似的冲向村民。村民们虽然武器差,,但是他们仗着人多,丝毫不怕强盗,一场恶战就开始了。有人被砍掉了右臂,有强盗被乱刀砍死,有人被一刀砍掉了头,有强盗被开膛破肚。村民们没有退路,他们知道如果自己后退,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人们也拼了,疯狂的涌向强盗。最后死伤十几个人后,村民和强盗保持了对峙,两方都有点冷静了,但现在的形势并不允许任何一方后退。

突然,一个身穿蓑衣的男子走进他们之间,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村民,又看看被开膛破肚的强盗,值得摇了摇头。之间他弯腰捡起了死掉强盗的刀,挥舞了两下。强盗首领首领最先忍不住了,开口质问道:“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那人回答道:“我只是一介武夫。途径与此,看有人打劫,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惨。不如这样吧,我替他们铲除你们,如何?”强盗一听是敌人,便立刻戒备起来。首领大叫:“还不快上,想让他来全部杀死我们吗?”说完并将身边的一个强盗推了出去。那强盗并没有想到首领会推他,一个踉跄一直向前没有稳住身形。那人立马手起刀落,强盗继续向前走,好像那人一刀看空了一样。强盗首领见状,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强人呢,原来是个连砍人都不会的菜鸟啊。本来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悄悄离开,既然你参合进来了,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小的们,上!”

那些强盗有些蠢蠢欲动,可是他们却又停了下来。那个被推的强盗终于摔倒了,随着他的摔倒,他的头也飞了出去。那人的刀如此之快,快到即使已经砍掉了那强盗的头,强盗的身子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失去控制。剩下的强盗被吓到了,一时间没有人敢动。

强盗首领气急败坏,冲这他们大叫:“像你们这样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们投降的话会被送去官府的,到时候我们还是死。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他只有一个人,而我们人多,他双拳难敌四手,杀了他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强盗们被他一提醒,意识到了自己还有机会,纷纷冲上前去。

那人架起刀,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冲的最快的强盗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强盗举起刀向着他的头一刀挥下,那人向左一侧轻松躲过了这一刀,同时他的刀动了,顺着强盗的脖子轻轻滑过,一切行云流水。接着他走向下一位到来的强盗了,而那名强盗定在了那里,当人们自己观察,会发现他的脖子处有一道血痕,紧接着他的头滑落下去,鲜血从动脉中喷涌而出,与从天而降的雨水混在一起。那人面对着冲来的强盗,再次挥刀,一滴雨水被他的刀切中了,但是雨水并没有打落在刀片上,反而被平滑的切成了两半,继续滴落在了地面上。那冲来的强盗看见前面一人的下场,一下慌了,急忙停下脚步,但是那人却冲了上来。强盗急忙将刀挡在自己身前,那人并没有停下挥刀的步伐,依旧一刀流畅的挥出,随后走向他身后紧跟上来的其他强盗。那强盗正在庆幸自己活下来了,但还没等他笑出来,一股疼痛就让他失声惨叫。他缓缓扭头,看向疼痛的源头,眼前的一切让他崩溃了:在他脚下无力的掉落这一支手臂,那支手紧紧地抓着一把刀,鲜血正从断裂处不断涌出,而他的右臂,则从肩膀一下断开了,鲜血正从动脉向外喷涌。看着这一切,强盗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这里本让他们以为是发财的起点,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并不是他们发财的起点,而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剩下的八个个强盗看着前两人的下场,顿时明白了单打独斗是没有用的,于是几个人都放缓了自己的步伐,保持统一步调冲向那人。那人看到一同冲来的强盗,嘴角再次翘起,他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反而架起了自己的刀,迎接着一同前来的八个强盗。

八个强盗见那人不再前进,反而充满了勇气。强盗们仗着自己身边都是兄弟,无所畏惧地冲向了那人。

但是那人眼看着强盗们渐渐逼近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有他抓刀的手握紧了。强盗们疯狂地大叫着为自己打气,挥舞着刀逼近那人。

周围观战的村民们也握紧了他们的手,有人咬紧了他们的牙,甚至他们用作武器的锄头杆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弯曲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此刻他们眼里只有八个挥舞着刀的强盗疯狂地冲向一位身披蓑衣手握长刀的刀客。

刘东发誓,自己永远忘不了那一刻,一辈子也忘不了。

八个强盗一同跳起,八刀同时看向那人。而那人终于动了,他缓缓吐出了六个字:“居合八式——扶风!”瞬间,那人不见了,只有一阵风从八人面前吹过。众人自己寻找,终于在那八名强盗身后找见了那人。而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人的刀上竟没有一丝血迹,而转眼看向那八个强盗,他们依旧保持着挑起挥刀的姿势,但是不和谐的是他们都已快落地但依旧保持刚跳起的姿势。人们还没有反应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不和谐就应验了,那八个人的头开始脱离他们的脖子,在他们的身体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们的头正飞舞在天空,脸上依旧保持着跳起时的狰狞。

那人缓缓站起,收起了自己的刀,转身看向仅存的强盗首领。强盗首领已经吓傻了,见那人看向自己,立马拔出刀,但是他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惊恐的事实。

那人缓缓走向强盗首领,而首领却开始向后倒退,他紧盯着向自己走来的那人,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的石头。因为没有注意,强盗首领被石头绊了一个踉跄。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人群中窜了出去,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是那人。而刘东看着那冲出去的身影,他确定自己认得他,而且是他最熟悉的人——他的妈妈。

刘东的妈妈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上来时手握着一把小刀冲向了被石头绊倒的强盗首领,她双眼充满泪水和愤怒,大喊着:“还我丈夫性命!”她迅速冲到强盗首领面前,一刀捅在了他的胸前。但是因为没有经验,这一刀并没有捅到心脏。这给了强盗首领反应的时间,他立刻挥起了自己手中的刀,一刀砍在了刘东妈妈的脖子处,鲜血喷涌而出,刘东妈妈无力的倒下,但即使是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的眼里依旧是对强盗的痛恨。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一切的发生。那人率先反映上来,冲上前去。强盗首领见那人追了上来,立马爬起身向后逃窜。虽然他的逃跑造成了他伤口的撕裂,鲜血喷涌而出,但是他也顾不得了,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迈动自己的双腿逃跑。那人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强盗首领,他顺手将刀丢出,精准的刺穿了强盗首领的大腿。强盗首领立马跌倒在地,五折自己的腿在地上惨叫,声音中充满的惊恐。

那人不再管强盗首领,来到刘东妈妈的身边,将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前,但是却以没有了呼吸。那人边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了强盗首领。强盗首领见那人向他走来,慌忙的在地上爬行,希望能远离这可怕的魔鬼。但是爬的比不上走的快,那人还是追上了他。那人顺手将插在他腿上的刀拔了下来,他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在刀拔出来后,他立马转身,看着眼前的恶魔,眼泪鼻涕顺着他的脸滑下,他急忙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头便已从脖子上滚落。

那人转过身,将刀插在了尸体旁边,从雨中走向村民们,开口道:“在下途径与此,见有人打家劫舍,便出手相救。但是在下不才,还是有人死伤了。”说罢,他便转身看向身后已是一句冰冷尸体的刘东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

村长立马说道:“那里那里。大侠客气了,我们全村人感谢大侠出手相救,不然会死伤更多人。只是死去的是那孩子的父母,可惜了这孩子啊。”村长指了指那人身后的刘东,此刻刘东孤身一人站在雨中,看着只剩一颗头颅的爸爸和成为一句冰冷尸体的妈妈。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和爸爸骑大马了,也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饭了,而那个家,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人缓步走到刘东身边,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尸体在刘东耳边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刘东的话却让他惊呆了:“我想要力量!”那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是在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嘴中说出,更不敢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双亲被杀死后没有失声痛哭反而渴望得到力量。刘东扭头看向那人,开口道:“你能教我武功吗?”那人凝重地看着刘东,突然他的表情从凝重变为了惊讶。他从这个孩子眼中看到了一样东西:执着。这样的一样品质甚至在大人身上都不一定有,但是他却在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看见了,看见了对力量的执着,这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那人立马重新便的一脸严肃:“你确定?这将会是一个决定一终生的决定。甚至是一条不归路,你将没有同龄人的童年,只有无论刮风下雨都必须坚持的训练和让你永生难忘的痛苦。即使这样你也坚持吗?”

刘东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大喊道:“是,我已经决定。无论刮风下雨,我都会坚持习武,只要让我得到力量,可以保护我身边人的力量!”

那人的表情柔和了,转过身只留下一句话:“武道上是孤独的。”

刘东永远无法忘记十年前的那场雨,他的童年和幼稚已被那场雨冲刷殆尽,在那场雨中,他长大了,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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