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煦杰和陆方同回到江枫园的时候,陆凌雪的房中就仅剩了陆宇峰一人。
他正坐在外厅的桌前翻着一本破旧的古籍,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困惑,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面色严肃而冷峻。
听到门响,陆宇峰放下手中的书,抬头道:“你们回来了。”
“怎么只有你在?其他人呢?”陆方同问。
“小锡他们先行回暮色山庄准备了,明日,我再护送雪儿前往山庄。母亲和霜儿在旁边房里收拾东西呢。”陆宇峰说着,向左手边方向一指。
陆方同转头对东方煦杰道:“你先留在这儿吧,我过去看看。”
东方煦杰心领神会,“是,师父。”陆凌霜去清平寺的事情,他们虽已决定好了,但李秋若那边,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这是陆家的家事,他也不便插手。
陆方同微微颔首,随即出了房门,转到了陆宇峰说的那个房间,抬手,敲门。
“谁啊?”房间内传来李秋若的询问声。
“是我。”陆方同沉声回道。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陆凌霜从门后钻出来,她探究的目光快速在陆方同脸上划过,“爹,你们谈完了?”
陆方同知道她这是在探他的口风,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地回答道:“嗯,谈完了。”
“那……”
陆凌霜刚想再进一步发问,就被紧跟着走过来的李秋若的打断了,“霜儿,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让你爹爹进来。”
“哦。”陆凌霜应了一声,马上闪身让出道来,“您先进来吧。”
待陆方同和李秋若走进房间,陆凌霜便想关门跟进去,可门才关了一半,就听陆方同说:“霜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与你娘讲。”
陆凌霜关门的手一顿,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言走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后,她转过身往院子里走,嘴里不满地小声嘀咕着,“神探老爹,你说你卖什么关子,倒是给个明确的表态啊,虽说有杰瑞说话,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但没个准话我心里还有点小紧张呢。”
“想听准话为何不直接来问我?”身后极近的地方有个声音突然响起,接过了她的话。
“哎呀我去!”陆凌霜被背后这个突如其来声音吓得一抖,而同时,她也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她用手快速拍着心口,一转身便看到了东方煦杰云淡风轻的笑容。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无辜样子,在刚刚受到惊吓的陆凌霜看来,更是显得格外欠扁。
“我说杰瑞大哥,麻烦您下次走路弄出点动静好吗,每次出现都这么无声无息的很吓人的知不知道。我跟你说,你要一天来上这么几次,我的小心脏迟早得被你吓出病来。”
东方煦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气得跳脚的样子,看似义正言辞道:“你不是想成为刑探吗?胆子这么小怎么能行,现在我给你这么好的机会训练胆量,你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听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这段理直气壮的言辞,陆凌霜不住地撇嘴,“呵呵,这么说了我还得感谢你了,怎么着太子殿下,要我给你准备谢礼吗?黄金珠宝?古玩字画?我保证,你随便说一个我都……没有。”
“没有也罢,我那里从来不缺什么黄金珠宝、古玩字画,倒是缺一个能和我斗嘴解闷的丫头,”东方煦杰含笑的目光停留在陆凌霜脸上,“这个,可以有。”
陆凌霜的眸子一对上他的灼热视线,惊吓过后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她心中暗道:完了,怎么又被他撩了!虽然,他是长得挺好看的,我……也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可是我早晚是要回去的啊,他在这边又是一国的太子,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要不要,跟他说清楚呢?不行,万一,他没有那个意思,是我自作多情,岂不是更尴尬?那就……还是转移话题吧。
纷杂的想法在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她表面上也仅是微楞了一秒,随即绽开一个笑容,“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说正事。快告诉我,我爹他到底同意了没有?”
东方煦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凌霜片刻的犹疑,她有顾虑,他何尝不是呢?他很清楚,在他身上的秘密没搞清楚之前,把那些想法和感情埋于心底,才是对大家都好的方式。
但有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欣赏她不同的反应。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已经很少有这么单纯有趣的人了。
他轻笑一声道:“小白,我看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反而看不清局势呢?”
陆凌霜眨眨眼,局势?他是指什么局势?难道她转移话题没成功?
还没等她想清楚,就听东方煦杰又说:“如果你直接告诉师母,你要独自去清平寺,并且归期不定,你觉得,她会同意吗?”
回想李秋若看向她的担忧眼神,陆凌霜摇了摇头。
“能说动师母的人是谁?”
“我爹呗……”陆凌霜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我爹找我娘单独谈话,就是要说服她同意我去清平寺。这么说,他是同意了。哎,这样最好。”
东方煦杰抬头看看天色,“现在已经午时了,待用过午膳我们就启程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前往清平寺。”
陆凌霜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唉,本来是来参加樱花节的,结果这节都还没正式开始就出了这么多事,这样走了还真觉得有点可惜。”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不不,”陆凌霜连忙摆手,“樱花节常有,而线索不常有,还是正事要紧。”
见她意志坚决,东方煦杰便也不再说什么。
“那我就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了。”陆凌霜说完,刚准备离开,院门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那人穿的是官差的衣服,走得跌跌撞撞,但还是努力地向前挪着。
东方煦杰见情形不对,身形一闪到了那人面前,伸手扶住他,问:“出什么事了?”
那个官差很吃力得喘着粗气,艰难地回答道:“人犯……人犯……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