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地牢内昏暗潮湿,就算是寒冬,地面也是湿漉漉的。再加上没有保暖的东西,更是寒气刺骨,秦安缩在一角,这地牢里没什么别的人,想来平日也很少用上,也就更别提打扫,哈着暖气以求能暖和一点。半夏让他直接去找安轻邑,且告知他那五殿下乃是妖神。这样一来,安老将军必定会注意到他,更会对五殿下动手。本来他有些忌惮五殿下,但半夏却说那五殿下已经黔驴技穷,没什么能耐了。想到这里,秦安还是有些心惊,毕竟是个帝子。
地牢内一阵不和氛围的香气,秦安连忙抬头,半夏还是一身修道者的打扮,就站在外面看着他,秦安躬身跪着靠近,问到,“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半夏轻声一笑,看着和善得紧,手里拿着牢门的钥匙,先将门打开,“此事已在掌控之中,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秦安站起来走出牢门,有些臃肿的脸庞微红,嘴唇却是有些乌紫,两手还有些哆嗦,看样子是冻极了,“是大人当年帮了我一把,我才能在凡界活的好好的。如今帮大人做事,是秦安的福分。大人可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
半夏摇摇头,已经没有他能做的了,她本就不想牵扯太多的人,便道,“没你的事了,我已经同安老将军商量好了,你这便出京师,莫要再回来。今后还能好好当个几百年的谪仙。”
“大人,”秦安跪在地上谢过,皱眉却忍不住劝道,“大人,那五殿下好歹是个帝子,大人这么做的原由,秦安不敢过问,可大人想过后果没有?”
“这是我们两姐妹的事,当年帝君就未曾插手,如今更是不会管的,宽心吧。以后你也安稳过你的日子。”
秦安有些心惊,那姐妹二字..莫非两人是双生子?秦安不敢纠缠,再叩谢后匆忙出了安府。
颜慕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棉被睡了一夜倒还暖和,颜执一直站着守在旁边。暖炉烧了一夜,应该刚添过炭,香炉却还没有点。颜慕环顾四周,将被子拉到一边,自己应当是在宁俞的药铺客院里。颜执听得动静,望过去见颜慕坐了起来,忙倒了杯茶,“主子,你醒了?”
颜慕叹了口气,接过茶,清楚是殷茴施了法术,“颜清楼怎么样了?”
“颜清楼那边没什么事,正如六殿下所言,安老将军恐怕是冲着五殿下和主子你。不过安老将军似乎不愿事情闹大,在别院没找到你暂时没有动静。”颜执停顿一下,接过空茶杯,继续说到,“六殿下让我将她送到周府,一辰公子和封小姐都在宁大夫这里。”
“子卿那边有消息了吗?”颜慕一顿,那其他人应该都没什么事了。
颜执摇摇头,今日去周府时,殷茴也病了,估计是强行显现真身导致。颜慕起身,窗外却是一阵冷风刮过,颜慕皱眉望过去,窗口却坐着个女子,和子卿有几分神似,却又给人完全不同的气场。颜执也发现了,只是并不认得那人,走到颜慕面前防备着。
那人却是展颜看着他们,以前就觉得这人缠着子卿,她也愿意他缠着,必定会有什么事发生,果不其然,那颜慕让子卿逃过一劫,这回,是需要他反过来推一把,“颜慕,好些日子不见了。”
“半夏。”颜慕冷眼看着她,就算子卿什么也没说,单凭之前的几件事,想来这半夏,有些问题,“何事?”
半夏粲然一笑,两个人连跟她说话的语气都这么相像,不愧是一对,心有灵犀,“每回我来找你,可都在帮你,你怎的这副表情。”
颜慕没有说话,半夏觉得无趣,冷哼一声。宁俞却正巧进来,放下端着的药,倒是一脸平常,“半夏姑娘,怎的你也来凡界了?”
半夏点点头,并未起身行礼,只是一直坐在那里,宁俞来得也正好,“宁大夫也知道,子卿仙根受损吧?”
宁俞已经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冷不丁看她一眼,“这些事我倒是清楚。怎么,半夏姑娘才知道?”
看颜慕想说话,半夏无视了宁俞的告诫,拉了下自己的衣裙,慢悠悠又道,“如今她法力几近全失,颜慕你可要去见她最后一面?”说完便消失不见。
颜慕听到这,转身往外走,却被宁俞拦下,今日早些去见过子卿了,子卿再三交代午时之前不能让颜慕去将军府…也坚决不让他帮忙,说是已有打算,也不知…
“颜慕,子卿她……”
“四殿下,”颜慕打断宁俞,“如今子卿性命堪忧,那半夏定不是个善类,我虽无能,却也不能坐视不管。虽然我不清楚为何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拦我,但这次,颜慕心已绝。就算死也不愿眼看着五殿下有事。”
宁俞却是啧啧一声,左手轻轻一扬,就将颜慕定在原地,颜执在一旁也是不明所以。“你以为就凭你还能进那将军府?不是我说,若是从前,以你的修为定是没什么问题,可如今,你最多也只能和将军府那群侍卫挣扎一下。若非子卿再三拜托我不让你去,就你这么个小小的颜慕,有什么值得我与小茴儿拦着?”
颜执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心里也是着急,“主子,我去将军府探探情况。”
看着颜执出去,宁俞端起桌上的凝神的药,叹了口气,这药也有静心的功效,便一口自己喝了下去。那颜慕却问,“五殿下为何,唯独拦我?”
“啧,”宁俞放下碗,有些不愉快,“你小子什么语气?啊?我妹妹念着你,不愿你死,知道这是你的劫,不论如何也要保全你?你这狼心狗肺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颜慕听着他不同往常的语气,有些调侃的一位,却笑不出来,的确是他无能,才会只能被子卿庇护。到如今恐怕是会跟他有什么牵连,才阻拦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