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临别时俊俊抱着潘思圆哭，一个劲儿邀她去家里住，抱着她的脖子不愿意撒手。潘思圆心疼地抱着小孩低声哄着，又上车拿了今天烘焙的玛德琳蛋糕和饼干喂了一点。
凌珑和丈夫带着困倦的小希先一步走了，陈亦珊转了转手头的车钥匙打了个呵欠：“我也要回家了，又困又冷。”
凌天元本来陪在车边同常正聊天，抬手看了看表：“不早了，是该回去了。夜半的风吹了该生病了，俊俊啊，你再不撒手，你爹妈真的不要你了。”说罢朝凌天昊的车的方向努了努嘴：“要妈妈还是要潘潘阿姨啊？你看看你哭的这阵势，像不见了似得。下次还可以一起玩嘛。”
俊俊揉了揉眼睛，委屈地听着小叔的威胁，撇了撇嘴：“要妈妈……呜，也要潘潘阿姨！”
潘思圆没办法，继续安慰着，抱着他朝那辆车的方向走：“你乖，潘潘阿姨过两天就来找你玩，好吗？”
凌天元转头又嘱咐陈亦珊：“你回家路上开慢点，小心些，到家来个信儿。”
陈亦珊点点头，兴致不高恹恹的样子，摆了摆手：“再见，常正，再见。”
“晚安，新年快乐。”常正微微笑着。
回到城区遇上了开车出城去烧高香的民众，大年夜的竟然有些堵车。常正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调了调空调的风向：“困了吗？”
“有一点。”
因为羽绒服是超大的，她坐得又不太直。常正偏头便看到她整个人像是缩在羽绒服里一样，脸也在高领毛衣里藏了一半。大概是倦了，平日里谈正事时眼睛里的神采褪去，整个人软绵绵的，让他又回想起宣传片里那个内敛柔弱的东方身影。
“很喜欢小孩儿所以才在非盈利的教育机构做事吗？”
“嗯？”她揉了揉眼睛，“你知道TXX？”
“读本科的时候参加过美国项目。”常正答，“所以，我其实见过你。”
“什么时候？”潘思圆一下清醒了，好奇地反问，“我没见过美国项目的人啊。”
常正淡定地点点头：“我在宣传片里见过你。”
潘思圆咬着手指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还拍过宣传片这类的东西了……“宣传片？”
“前两三年的时候吧。”
她回想起来：“哦，我以为就是校内宣传而已。那个是我一个法学院的同学推荐给我的。我觉得很有意义。”
“不过，你记性真好。”她都不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了。
“那个宣传片里只有你一个中国人。”常正再次搬出了这个缘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是后来才记起来的。”
潘思圆尴尬：“第一次见……比较狼狈。”
常正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说：“谁都有不走运的时候。”
然后车停在单元门口。
“到了。”他替她摁了安全带的卡位，“快上去休息吧。
替她解安全带的动作实在太过细致温柔，她略微不安地往后缩了一下，动作幅度不大，但在封闭的车内空间里仍旧显得很明显：“绅士不多，我有些受宠若惊。”她为自己辩解。
她拉开安全带下了车：“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路上小心。”
常正往前开了些调转了车头，见她还站在单元门口，双手握在身前注视着，又降下了车窗：“思圆，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