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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喜欢很遥远

许多事情

不是只要我们喜欢就可以的

还有就是真的可以做到

那些所谓的好与坏

不是与生俱来的

而是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

就算我们的手很小很窄

因为喜欢太遥远

真正靠近我们的

只有最现实的生活

穆希桐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莫音已经做好了早餐。好像是醒酒之后的必备项目吧!因为她知道,前一天的自己一定是暴风骤雨。

“小希,你知道吗?可以摆脱这种在PUB唱歌维生的日子,对于我而言真的是……”

莫音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感慨,抱着牛奶杯甜甜的笑着。

“是啊!可是你不过是从下三流的场所,跳进了一个大染缸。这个缸里,不被污染的又有多少?姐,你把持的住吗?”

穆希桐真的是一个泼冷水专家,而且还是资深的专家。

“小鬼,你看着我。”莫音大眼睛注视着穆希桐说“我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圈子有多么的复杂吗?毕竟,我也是比你多吃了那么多年的盐。很多事我还是知道怎样把握的,机会来了就要抓住,我啊!绝对不会做无聊的事情。”

莫音咬了一口面包左手将牛奶杯举起豪饮并且一饮而尽。

“希望你的演艺生涯如你所说如你所想。”

穆希桐总是觉得哪里有那么一点不妥,可是又无法辨出个所以然,就算专业泼冷水的她也只好住口。

莫音一向喜欢刺激有趣的事情,这与穆希桐的沉着稳重刚好相反。穆希桐并不希望莫音会违背她自己的人生意愿作一些没有人认同的事情。可是莫音就是这个样子,无论爱恶,只要决定了,就马上去做,不会留给自己丝毫犹豫的机会。莫音说,会犹豫的人,永远都不会成功。

就这样,莫音离开了酒吧,回家的时间也开始变得飘忽,虽然她的唱功纯熟,可是对于演艺圈,她还是个完完全全的新人。没有人可以多说什么,因为,这是莫音自己的选择。

空荡的客厅里面,显得格外寂寥。房子里面的人,变得更是这样。虽然穆希桐从小就很独立,可是少了那个呱噪的女人在自己的身边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和以前一样的,大概是只有齐枫吧!仍然每天去酒吧看她的表演。穆希桐的态度还是老样子,其实在心里,早就对这个所谓的二世祖大少爷改观了。

秋天渐渐的滑过时光的轨道,慢慢的延伸向了虽然很美却也寒冷的冬天。这个冬天,冰山魔女开始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不再去酒吧打工。林雪杬开始崇拜自己的好朋友,居然可以改变这个魔女。因为她认为,魔女一定是为了这个世纪大帅哥的某一句话才回到教室的。

*

午休时间,林雪杬抱着书本看得出神,白底蓝条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很可爱,也很精神,和她那微胖的身材相得益彰。

“决定毕业就走?”

齐枫走到她身边问。

“还是得看老头子的决定,他希望我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学最多的东西,然后回到星林来接手他的企业王国。”

林雪杬有些无奈的说,其实她更希望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说她喜欢写小说,她也喜欢设计珠宝。

“国内也有很好的大学,你也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啊!这样一来,你大学一毕业,就可以全面接管你爷爷的企业。毕竟他的年纪已经是那样的大。”

齐枫有理有据慷慨激昂的分析道。

“爷爷,有爷爷的打算,我上一辈的那些人都没有办法遵守他的意愿过人生,我想,我会顺从他的。”

她的语气仍然很无奈。

看似天真的非主流女生,她的内心又有谁知道呢?她真的只是看似天真吧!实际上却拥有着某些让人说不出的成熟与酸楚。苦,好像只有自己读的到。

林雪杬,是星林集团的接班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养尊处优过着优沃的生活,不会因为交不出学费而困惑,所有的吃用都是最好的,她会有什么样的苦楚?

爸爸妈妈从小就没有什么时间陪她,应该用来沟通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而爷爷,就总是有忙不完的公务,她那个年代又没有什么早教机,就每天和一个只会翻眼珠子的洋娃娃玩,她为了求关注甚至可以弄坏了好多娃娃,可到最后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时常会听见爷爷那样的埋怨声,早知道伯父会早死,说什么,也不会放纵爸爸的任性。林雪杬的爸爸,林子辉,是个科学研究工作者,确切的说父母都是。他们每天都是研究、试验,似乎也曾有过什么发现。爷爷说,爸爸想干什么就干好了,他会努力的活到雪杬成才,让雪杬来继承他的企业。

这话从五岁找到伯母那年一直重复着。直到小雪妍十二岁生日那天。

那天,爸爸妈妈有一个很重要的学术研讨会,不过还是答应了孩子,会议一结束就会回来跟宝贝女儿一起庆祝生日,并且买了礼物给她。她期待极了,满心欢喜的换上了爷爷送给她的漂亮洋装,她甚至还记得,那件洋装是粉色的,颜色很显白。她还叫来了一群好朋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女孩已经有点不耐烦。可是到头来却等到了爸爸妈妈发生意外的死讯。原来在驱车回来的路上,由于刹车失灵,车子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撞向了路边的栏杆,最终无一幸免,双双身亡。十二岁的林雪杬,看到最后一件有关爸爸妈妈的东西就是那只安静的,躺在盒子里向她微笑的可爱小熊。抱着盒子站在停尸间里,她和爷爷都愣愣的看了很久,没有呜咽,没有歇斯底里,爸爸跟妈妈,却比这个盒子里面安静的小熊,还要安静。

从那之后,她就变得听话了很多,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天生不会害怕的她也有一见到就会吓得逃开的东西——小熊娃娃。每当看见小熊娃娃,她就会想起爸爸妈妈那两张永远安静的脸庞。

其实想想,听长辈的话,又有什么不好呢?不过她真的好希望有人来帮她分担肩上的责任,那就是她失踪的堂姐。一个可以真正与自己分担重任的人。

好像寻觅的人都是这样,想要得到的东西,明明早已徘徊在侧,可是却总是忘记左右环顾,向前走固然重要,可是风景,往往被自己错过在身后。

*

近几个月,见到莫音的方式,让穆希桐觉得陌生,是会让人害怕的那一种陌生。这个满怀沧桑的女人,好像不再是她世界里面那个总是醉酒的姐姐。除了电视、报纸、杂志跟广播,都无法知道她的近况。偶尔有呆在家里的闲暇时光,穆希桐又要上学,用来聊天的时间少的可怜。

夜深人静时,纠结着穆希桐的,仍然是那个梦境。梦中的妈妈好漂亮,和妈妈一样的笑容清晰可见。大概就因为是梦境吧!穆希桐才会毫无顾忌的卸下厚重的盔甲。这盔甲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她这个人,让她变得是那样的无法接近。可以打开门的人,或许……没有那么多或许吧!

“最近都没有见你去PUB,可是你却总是很累的样子,晚上睡得不太好吧!”

齐枫从操场抱着球看着冰冷的穆希桐问。

“原来大少爷都去了啊!没多久就要期末考了,我可没有你那么闲。”

穆希桐看着齐枫,蓝色的球衣长裤,十足的运动气息,修长的手指搭在加载臂弯之间的篮球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寡淡的她,却开始对这个男孩的意见和感觉有些在意。

“当然不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齐枫挠着头说,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仿佛有洞穿一切的能力。

穆希桐不再回话,而是静静的走开。

穆希桐不知道齐枫的用意在哪里,那么努力的靠近自己。靠近她的人好像都被她的冰冷跟拳头给吓走了,没有人敢要靠近,可是这个人却是那样的执着,想要帮助自己,想要靠近她。除了一起长大的莫音姐姐,又有谁值得让她敞开心扉呢?

高三的上学期,就这样结束了。考完最后一科,终于松了一口气。莫音在金宁市开始小有名气,《落叶心》,虽然创作的不怎么优秀,唱功却是好的没话说。于是,大街小巷,无论是发廊还是商场,都在播这首歌。

与小康分手的第十二天,莫音写了这首歌。莫音常常说,这是不想要分手的心情。好像分手的场景都是大同小异,因为被甩的一方不想好聚好散而纠结着。是个桥段很老套的故事。负心的男人,恋上了富家女,一心想攀着高枝向上爬,于是决定放弃为自己付出很多的女人。莫音跟富家千金比起来,逊色的多,至少在家世上就逊色了。无父无母,只有一副好嗓子,就是没有钱。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男人最想要的钱与权。就算是倾尽所有,她还是惨烈的败下阵来。就这样,男人走了,没有不舍与留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曾经的海誓山盟,在那一秒消失殆尽。

莫音将自己比落叶,随风漂落的叶子,也是有心的。直到分手那么多年以后,莫音仍坚信,她与那个男人之间是有爱的,只是有一些东西遮盖住了这爱。据说现在的小康挺幸福的,已经是一家上市集团的执行总裁了,拥有数亿身家。至于老婆,是不是漂亮,变得没有那么重要,就算长相是多么的平凡,才华有多么的平庸,至少她拥有可以给那个男人幸福的藤蔓。

分手三年,他们再没有见面,结束就是结束了,虽然男人还是会关注她的空间和微博,偶尔也做一些无关痛痒的评论,但是莫音都让自己淡然的面对,但凡有涟漪,都是对于爱情的亵渎,不管她是否有高贵的出身,起码她不要做那样下贱的小三。

*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奇怪,几乎到了十二月才降下第一场冬雪,可是到了一月,却是频繁的让人心烦。

放了寒假的穆希桐终于可以去观摩莫音的录音室,也可以做好吃的东西给她吃。这个为了男人吃尽苦头的好姐姐,好像就是自己的亲人。

录音室里莫音唱着一首新歌,叫《别说你爱我》

没有你们的生活,仍要过活,辛劳与愁苦,人生渐蹉跎。

没有你们的生活,我自己过,开心与困惑,我自己过。

很多事情发生过,无力挽回无力作,奈何世事尽困苦,饱受波折。

生活尖酸与辛苦,谁人来评说。哭不能哭,苦不能说。

人生甜蜜共涩苦,谁与我解惑。说不能说,坐不能做。

那时候的你们常说,你们爱我,如何爱我

爱我的代价太重,是负累,是枷锁

锁住了你们的自由,是不是我的错

那时候的你们常说,你们爱我,如何爱我

爱我的代价太重,是负累,是枷锁

锁住了你们的自由,是不是我的错

别管明天或以后,别再说爱我

我们都累了,伤口太疼了

借口太多,伤感太多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爱我

请别再说爱我

歌词写得有些生硬,却又是那样的真实,昭示了莫音的不幸生活。好像除了爱情,还有更多的事情让自己疼吧!

莫音的父母很容易争吵并且谁也不会让谁,急了还会大打出手。每一次他们打架,莫音就会躲在墙角唱歌。直到七岁那一年母亲不堪父亲的凌辱,在父亲吃的稀饭里面动了手脚,致命的剧毒,真的要了父亲的命。要了父亲命的,不只是剧毒,还有母亲心中的苦。天下最毒的妇人心,要是没有苦楚,纯洁的灵魂,不会变异。在阴冷潮湿的看守所里,母亲用玻璃杯的碎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没有任何亲人的爸爸跟妈妈,都离开了,莫音就沦落到了孤儿院。

每次听到莫音讲小的时候,穆希桐就会跟着难过,虽然泪腺没有莫音那么发达,可是还是会湿掉眼角。故事讲了无数次,可是只要讲故事的人认真讲,听故事的人就会认真听。因为就算莫音的父母是那样惨烈的离开,可是也曾有过幸福的瞬间。失去父母跟被父母抛弃,原来是那么的不一样。

这样两个女孩子,都是有着那样沉重的不安与伤痛,因为疼痛来的是那样的强烈。命运好像就是这样,想要靠近,就会靠近你,可是当你想要摆脱,却是那样的难。一旦跟命运对抗,它就会用最惨烈的惩罚来对待你。

穆希桐觉得歌词写得过于白话,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可是莫音却说没有办法,这是经纪公司帮她揽的活,为了提高人气,给一部同名电视剧唱主题曲,是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从一个小不点到一个历尽苦难的成熟女人的故事。

听莫音拿着水杯说这番话时,穆希桐觉得,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穆希桐知道,莫音的心是苦涩的,乐观坚强的背后一定追随着什么。莫音的坚强与执着,穆希桐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仍是那么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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