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城楼上，她送他，端着一杯“断肠”。
他目光乞怜，仍不死心追问：“你是要用这样的方式，保我的命吗？”
她轻笑出了声：“当日你父亲入狱，我只忧心于你。冒着惹怒龙颜的危险去狱中见你父亲。你可知，他却说了什么？”
“父亲可有临终亲言？”他急切。
“你的好父亲，结党营私是真。当日，看出我与你交好，硬把我进献圣上是真。而你其实与陛下亲妹早已定情，负我一片痴心也是真。”她附在他耳旁，声音低若蚊蚋。
“当日我亲军凯旋，是陛下赐婚，我与公主未曾多见，何来私情一说！”他捂住胸口，觉得心闷闷作痛。
她几乎是冷笑出声，长袖一摆，离他远了一丈。“你父亲亲口所言可能是假，但是公主九月生胎，正好与你赐婚前后日期吻合，这也能有假吗？”
他茫然的看着她，一时间竟无以辩驳，想解释的话语到嘴边，却是沙沙嘶哑：“我对你的心意旁人不知，你也不知？你既然如此想我，何不一剑杀了我？何必养虎为患！”
他字字急切，她却忽然举起酒樽：“红绣敬将军一杯。”
他绝望的看着她，想着当年促膝长谈的“长命无绝衰”，如今却是“我愿与君绝”，到了嘴边的话被狠狠咽下，连同这断肠之酒，心中苦涩难当。
成门外，浩荡的军队南行。
城楼上，她望着他的背影，如同多年前他第一次出征一样。皇帝从身后步履而来，轻轻拥住她：“爱妃有功，朕今后定让你协理六宫，荣耀群芳。”
她的笑，像是开在绝世的妖冶的花。
开在了桀骜帝王的怀里，是春花烂漫。开在了他的背影里，是残花入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