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我们现在在医院等了很久了,怎么不见你?”那头低压着声音焦急地询问。背影熙熙攘攘的,像是在质问消息怎么不准确。
丁薇沉着声音说:“不用等了,让他们都散了吧。”
“怎么?三少没送你来医院?还是改了路线?”
丁薇咬唇,没回答。
“没事,没事的,前面的造势已经差不多了,失算一次半次没什么,我们可以再找机会——”那头安慰。
丁薇闻言顿住脚步,话筒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让那头的人都开始紧张了,却只换来挂断的忙音。
丁薇捏紧手机,抬头看着阴郁的天空,突然动手用力撕开了自己额头上的纱布。风起,吹的伤口隐隐作痛,她闭上眼睛,觉得远没有自己心里悲凉。
不远处,终究不放心的李哲信追出来,却没料到看到她撕开纱布的一幕,不由惊地站在门口。
他认识丁薇很多年了,差不多认识陆少辛的时候,就认识丁薇这个人。只不过因为陆少辛对她的心思,所以走的一直不是很近。
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个很美,看似温婉,却又极有主见的女人。可是纵使这样,他也没有见过她撕纱布的决断,带着一股狠劲。再回神,人已经渐走渐远……
彼时,陆少辛离开李哲信那里,便回了公寓。
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这才方想起来江小瑜今天被他调去了选秀场地帮忙。想到刚刚那里的一片混乱,想必要收拾一阵子才能回来。
心里想着累累她也是应该的,谁让她眼里没有自己。这般想着,便心安理得地回浴室里去洗澡,披了浴袍出来,进书房处理文件,顺便开视频会议。
这场会议持续了很久,关掉电脑,他疲惫地捏着眉心。看到时针指向夜间11点半,他也才猛然意识到江小瑜仍没有回家。
起身进了卧室,果然还是他常常出来时的样子,连衣服都丢在地上。转头看玄关,那双女式的拖鞋也没有动过。陆少辛皱眉,不由拿了座机往公司打电话,那头是负责选模特的主管接的。
“我是陆少辛。”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工作时的冷肃,无形中就给了人压迫感。
“三少!”可惜那头是个花痴,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听到他的名字,觉得他给自己打电话简直受宠若惊。
“你们还没有下班?”陆少辛直接无视那声称呼背后期许,又问。
“没,台子刚刚搭好,选秀明早继续,不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宣传进度,请三少放心。”女主管也未多想,只以为他这么晚了还关心员工的下没下班,幸福的都快晕过去了。
“嗯,那让江小瑜先下班吧。”他语调平稳地说完,然后挂了电话。
女主管本来还想着多聊几句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挂了,有点茫茫然。仔细回想他最后的话,好像提到一个叫江小瑜的。名字有点耳熟,一时也想不起是谁,便招了自己的下属来问:“咱们部门有个叫江小瑜的?”
整个部门就这几个人,没有她熟悉的,确定没有一个叫江小瑜的。
“江小瑜?”那人皱眉想了想,然后恍然地问:“是不是今天刚调过来的那个?”
“从哪调来的?”主管更糊涂了。
“就是今天人事刚送过的,后来跟顾少跑了的那个……”想到主管与那女孩子之间闹的不愉快,她小心翼翼地提醒。
主管闻言,脸色骤然变了变。心想一个刚调来的女人,陆三少怎么会知道?还亲自关照让她早下班?
“你觉不觉得江小瑜这个名字有点熟啊?”她皱眉问着下属,努力回想到底在哪里听过。
下属的回应也是一脸茫然地摇头,这些平时都很喜欢八卦的女人,可能是累的脑子打结了,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江小瑜!你们是在说江小瑜吗?”现场也不知哪个小报混进来的记者,得消息晚了,这会儿听到敏感的名字凑上来。
“你怎么进来的?”女主管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而过。
艾诺是跨国大公司,除了公司员工,外来的人都需要登纪的。看他一身装束,架着照相机倒像个记者。可是记者早随着陆三少带丁薇走的时候追新闻去了,现场那些大腕也因为这样,早早就散了。
那人自然是央求自己在这里工作的亲戚给混进来的,当然,这点他是不会说的,不然连累亲戚丢了饭碗,便转移话题,说:“你们刚才是在说江小瑜吧?不就是陆三少的未婚妻。我听说她回来后也一直在艾诺上班,为人怎么样?与陆三少感情怎么样……”
那人本意是要想挖点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料到主管听到他前半句脸色就变得苍白,甚至头脑都有点发晕了。
“主管,主管。”下属赶紧过来搀住她。
那主管是真没想到,这个下午陆三少的未婚妻到了现场,还与她闹了不愉快,这下自己的饭碗怕是保不住了。心绪翻涌了半响,转头看到下属惊慌的脸。闭目,稍微稳了下心神,说:“没事,去忙吧。”
主管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这下属也怕她遇到什么心烦的事,会拿自己当出气筒,听到这话就赶紧走了。
主管走到人少的地言,回拨了刚刚的电话,语气很客气,又显得极为大方地说:“三少,江小姐下午就随顾少离开了,现在还没回家吗?”
顾少这两个字传入耳际,陆少辛也没有多言,只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那主管本来就心虚,回头见一人影凑过来,吓得她心肝一颤,脸都白了,急忙捂住胸口。
“你刚刚说什么?江小瑜下午跟顾少离开了,现在还没回家?是D市顾东城顾少吗?”记者就是这样烦,像苍蝇似的,明明看到人家不耐烦了,还是一个劲的追问。
女主管根本不理他,迳自往办公室走去。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串响声。不必看人,便知有多高傲自负。
记者好不容易意外挖到一点可以作文章的东西,可是又苦于不知从怎样撬开这个女人的嘴。眼见她就要进办公室,不由有点挫败地垂头丧气,女主管的身影却停在门口迟疑了下,转过身,问:“你刚刚说你是哪家杂志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