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抹了把眼中掉下来的泪,提起礼服便要往外走。不想腕子却被人猛然抓住,转头,居然是陆少辛。
事实上他一直都跟着她,跟着她出了宴会厅,看着她给顾东城打电话,看着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去哪?”他问,脸色沉沉。
他很想忽略心头那些不舒服,可是这种不舒服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忍不住去阻止她。甚至有种想将她禁锢在怀里,哪里也不准去的冲动。
“陆少辛,我有急事。”也许这些日子两人接触过多,而她发现他平时除了冷点,也不算是个很难相触的人,所以也就随便了一点。
何况她现在的全副心神都在顾东城那里,想要一个答案,所以根本就没注意他的情绪,说完转身就想走。
可是陆少辛又是什么人呢?岂容她如此忽视?所以不但没放开她的手,反而就势将她抵在墙上。
“陆少辛。”江小瑜不解地看着他倾身过来脸,神情却带着急于脱身的焦急。
陆少辛抬起她的下巴,直到看到她眸子里完全映出自己的模样,才问:“去找顾东城?”
江小瑜迎着他的眸子,并没有躲闪,回答:“是。”
“理由?”他问,浑身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你凭什么?”她下巴微扬,露出脖颈优美的弧线,活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脖子,气息有点像蛇一样,唇靠近:“凭我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
“陆少辛,你少来。你自己心里有人,就不要招惹我。”她费了很大的力想推开他,然而他却稳如泰山,半点撼动不了。
她以为他们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妇,他追求他喜欢的女人,而不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所以他没有资格要理由。
这里离宴会厅并不远,两人都是懂分寸的人,所以即便是争吵声音也不大,走廊上的光线朦胧,远远看去他手锢着她的腰,两人倒像偎在一起说情话。
江小瑜看着他,那眼中有诸多她也看不懂的情绪。只不过此时她没有心思去分析或关注他,只想尽快脱身。
挣脱不掉之后,她看着他肩后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诧异,扬声喊:“丁薇。”
他身形一顿,慢慢转头看过去。
陆少辛闪神之间,江小瑜已经猛然推开他,拎着裙摆跑起来。同时陆少辛转头看到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他没有再追过去,只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色阴霾。
江小瑜出了酒店,在路边随便打了辆车便直奔机场,对陆少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因为在她的意识里,那个男人本来就是个心里有着别人,却只是碍于名义管束自己的自大男人。
车子到了机场,她再次拨了顾东城的电话,那头已经是关机状态。到了柜台询问,被告之飞往D市的飞机已经半小时前起飞,而她要订最近的机票,也要凌晨4点才有。
她心潮依旧澎湃,在候机室里待了几个小时,才登上去往D市的飞机。从舷窗外看过去,夜空是极美的,只是她没有心情去欣赏。
机身落地,她踏出机场望着熟悉的城市建筑,感觉真的宛如隔世。
D市,是她土长土长的地方。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上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她三岁时妈妈过逝,爸爸只是个普通人,与继母经营着一间规模不算大的超市。
当然,她生活过的并不清苦。爸爸很爱她,基本上她提出的要求都会答应。而继母后来给她生了个妹妹,虽能看出亲疏有别,却并没特别虐待她。后来她与顾东城恋爱,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这些事,她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其实一直很顺遂。
医院醒来的时候,她躲过陆家的保镖曾去过自己家,超市早就关了门,父母妹妹都不知去向。她曾一度怀疑是不是陆家为了保住“江小瑜”而做了对父母不利的事,这也是她最初决定去长津市的原因。
当然,初醒来时她也接受不了换了身份的事实,那时她也曾口口声声声明自己是郑晓寒,急切的想要证明,却被当成疯子,引来陆家保镖的二十四小时看管。
此时出租车经过渤海路1408号时,她目光下意识地瞥去,却看到崭新的招牌重新挂了起来。依旧是绿底白字的黎明超市四个字,旁边陪着某品牌白酒的广告。门口前沿街处摆着冰箱,上面打着巨大的遮阳伞,绿色的啤酒瓶子呈三角状层层往上叠,那是爸爸的习惯。
“停车。”她大叫,把司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幸好车子行在街道边缘,倒是没有影响别的车辆,司机看着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江小瑜将钱付给他,推门下车,便见顾东城由超市里走出来,而她的妹妹急急追出来,由后抱住他的腰……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江小瑜骤然停住了脚步。她看到长发披散,与之前的她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妹妹郑晓晨,此时抱着顾东城满脸泪痕,而他并没有推开她时,江小瑜只感到浑身血液凝固。
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看到觉得浑身冰冷时才慢慢转过身往回走。却忘了后面是车水马龙的车道,急驰而来的车辆看到她后踩了急刹。伴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以及司机的咒骂她终于醒过神来。
转头,见郑晓晨已经放开了顾东城,他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抹着妹妹脸上的泪。这一幕落在她的眼里,江小瑜胸口终于燃起一道烈焰。
待她醒过神来时,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并一把将妹妹与他拽开。眼睛愤怒地盯着顾东城,指责地喊:“顾东城,她是郑晓寒的妹妹。”
本来导致他们分手的那一幕真相就还没解开,此时又见他与自己妹妹纠缠不清,她当然愤怒。
顾东城眼中闪过最初的诧异,然后看着她眼睛里的愤怒和指责,那模样仿佛被郑晓寒附身似的,在替郑晓寒鸣不平。不由皱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