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样的情影,江小瑜着急地想要窜出来,却仍他按在背后。
“三哥。”那人铁棍再次抡起时,突然被人握住,言清不知何时出现的。
“言清?”那人看清来人,不由皱眉。
“三哥,你不能动他。”言清劝。
“我是奉命行事,难道你要为了个客户违抗洪爷?”被称作三哥的人质问。
“三哥,他是长津市的陆少辛,陆家人。他在D市省长都要礼遇几分。他今天如果在咱们手里出了事,只怕给咱们洪兴帮惹来更多的麻烦。”言清跟他分析利弊。
“我不管,我只听洪爷的。洪爷让我办他,我就办他。”那人很是死心眼。
双方僵持,远处似在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个被喊三哥的人急了,挥开言清。
言清要动手,却被其它人架开。
“动手。”那人冷声下令。
江小瑜挣扎的更加厉害,眼前已经奔到陆少辛身前,他却利索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江小瑜被他压着,结结实实地护在怀里,耳边贴着他的胸膛,那些棍、棒打在他背上的闷声传过来。偶有力道落在她的小腿间,都痛的她吸气,更别提陆少辛。
她看不到他的脸,他咬着牙,僵着身子就那样死死地锢着她。
整个过程最多只持续了五分钟,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因为活在人间炼狱里,那是真真实实的黑暗,所以让人感到真正的绝望。
她嘴里发出模糊的悲鸣,不想这个男人替自己受这些,最起码一起承受,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凭什么?他凭什么伤害了自己之后,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要恨他,才不会给他偿还的机会。然而她挣不开他,被他护的死紧。
警笛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过来,比警察更早出现的是陆少辛的保镖。那些人跟洪兴帮的人缠斗在一起,江小瑜已经听不到有人攻击陆少辛的声音,他抱着自己的力道也在慢慢松懈,压在身上的力道却死死的,几乎要将她压窒息。
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陆少辛挪开,他果然晕了过去,自己浑身被血染满,粘粘稠稠的,脸上都是,而他的背早已一片血肉模糊。接下来的事江小瑜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是依着本能地抱住陆少辛,歇斯底里地哭。
保镖虽然经过专业训练,也自然抵不过那么多的人,只是拖到警车过来,也都受了伤。
120急救中心的车过来的时候,医护人员却怎么也不能从江小瑜手里将人弄出来。
“这位小姐,你男朋友受了重伤,我们必须救他才行。”
“小姐,请你配合。”
那时的江小瑜已经完全没理智,也分不清他们是谁,只是依着本能地抱着他,两个人就像血人一般地抱在那里。
最后是言清命人生生将江小瑜掰开的,陆少辛这被弄上了救护车。
江小瑜没怎么受伤,只是小腿间因为没被护周全,挨了两下,有些青肿,并没有伤到骨头。相比起来,陆少辛整个人除了那张脸,已经被包成了木乃伊样。好在都没有致命伤,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恢复。
江小瑜一直守在床边,衣服都没有换,任谁劝也像没有听到一样。经过这一场,身心都是煎熬,根本就没有什么精神,却因为陆少辛一直没有醒来而吊着。
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间,江小瑜听到了声音。不由睁开眼睛,看到陆少辛的嘴在动。
“鱼儿,快跑,快跑——”他表情痛苦,像是挣扎在梦魇里,直到睁开眼睛,对上江小瑜的眸子还怔怔的。
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我没事。”她手按着他的肩,怕他在梦中乱动扯动伤口。
陆少辛怔怔地看着她,她身上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头发、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几乎都看不出她原来的模样。那么狼狈,可是那双眼睛却是熟悉的沉静,沉静中仿佛包含千言万语。
手动了动,想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脸,却没料到使了很大的力气,却只是动了动手指。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或许察觉他的意图,江小瑜压住他的手。
点滴架上的药液还连着他手背上的针呢,再乱动下去要滚针或回血了。
他不说话,只是目光怔怔地瞧着她,一直瞧着,仿佛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江小瑜被盯的不自在,动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他醒了,还需要配合医护人员再仔细检查一次。医护人员便拥进来,江小瑜退后离开床畔,一只手却突然滑进掌心,将她握紧。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陆少辛,他说:“不要走。”
长期缺水的关系,嗓子嘶哑,尤其他浑身被纱布包裹,看得人真是心酸。
“姑娘,你就站在边上吧。”主治医生是个女人,最受不了这样一幕。
那天120出诊的也是她,或是换了往常,也不可能这般。
江小瑜有点尴尬,心里又有些理不清的不自在,但还是微微点了头。
医生给陆少辛坐了全面的检查,确定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江小瑜身边。
这样的陆少辛,怕是没人见过。
江小瑜不好意思地跟医生道了谢,将人送出去。
转眼,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她站在门边,与床上的目光相望,只是那样对视,都没有说话,更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不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助理推门进来,喊:“三少奶奶。”
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她反倒是楞了下。那助理却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不妥,只是看到陆少辛醒过来时,表现出极大的欣喜。
“三少醒了,太好了。”
陆少辛终于醒过神来,对江小瑜说:“你回家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那模样,应该是守了自己一夜。
江小瑜没有推辞,转身往外走。
对于一个舍命救了她的人来说,这态度多少有些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