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开点药?”王嫂倒不是怀疑她,纯粹是出于关心。
“是药三分毒,多吃点王嫂给我煮的养胃粥就好了。”她撒娇。
王嫂也被哄乐了。
其实很喜欢江小瑜的,一点儿也不矫揉造作,又没有架子。跟她说的时候,就像跟长辈说话似的。纵使吩咐她做事,也是一副撒娇的表情,直把人的心都哄软了。
吃过饭,王嫂收拾桌子。
江小瑜懒的动,又不想待在卧室里,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目光落在屏幕上,实际心思还是纷乱。待到王嫂回老宅,她觉得这屋里还是闷的慌,便换了衣服准备出去走走。
打了车,却没有目地的,一圈圈地转着。最后随便挑了个地方付钱下车,推开车门,便远远看到了医院的大楼。她仰头望了一眼,不知不觉便走了进去。
妇产科,到处是挺着肚子的孕妇来来往往。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不过她看着那孕妇大多数脸上的神情都是幸福的,有人是老公陪着来做产检的,也有婆婆、妈妈陪着的,一家人拿着彩超单子讨论的,有人猜是男是女,有人猜比较像爸爸还是像妈妈,都做好了迎接新生命的准备,那种幸福着实让人羡慕。
她手小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的,根本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她看着不远处那对,丈夫搀着妻子小心呵护的模样,心想不知陆少辛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冒出来,直接就把自己吓了一跳。心想,他知道了大概只会让自己拿掉吧,可能不会相信自己。
诊室里,楚菀拿着单子走出来,目光正四处寻找陆少毅,却意外看到了江小瑜。
“小瑜!”她喊。
她只是低头坐在那里,模样像是心不在焉。
楚菀皱眉,走去拍了她一下,吓了江小瑜一跳。
“怎么这么巧?”楚菀说。
江小瑜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吓死我了。”
“我是人又不是鬼,有什么好怕的。”楚菀说着,目光怀疑地在她身上扫过,问:“是不是有情况?”
“哪有,我只是那个什么不调,过来看看。”江小瑜下意识地否认。
不是不信任楚菀,而是有些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不宜节外生枝。
“那挂号单呢?”楚菀看她两手空空的,不由问。
“挂号单?”江小瑜的眼睛比她还茫然。
“你怎么这么迷糊啊,没挂号单怎么看病。”楚菀摇头,一副她无药可救的模样。
“楚菀,”身后传来陆少毅的声音,终于将两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小瑜,你怎么也在?”陆少毅诧异。
“小瑜有些不舒服,迷糊的连挂号都忘记了。你不是认识那个专家,再打声招呼呗?”楚菀说。
“好啊。”一家人,纵然暗里再怎么不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陆少毅自然一口应允。
“不用麻烦了,我再去挂个号就好了。”江小瑜拒绝。
“有方便不行,你傻啊。”楚菀说她,两人在一起久了,说话也越来越随意。
“那你们帮我约一下,自己去办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了。”江小瑜说。
“好。”楚菀应着,催陆少毅打电话。
陆少毅跟人说了一声,陆家的面子就是好用,很快便说好了。里面有个病人,出来后就让江小瑜进去。
江小瑜一口应允,赶紧催着两人走了。
没多久,护士便喊江小瑜的名字,她却没有应,悄然离去。
晚上回来的时候,王嫂自然又回了老宅,没什么胃口,便倒在床上睡了。只是这几天睡的并不好,总是梦到小时候的事,简直恶梦缠身,总觉得没有母爱的孩子可怜,没有父爱的孩子更可怜。就像小时候与她一起玩的那个邻家女孩,出去的时候总是被骂野种。
想到恶梦两个字,这才发现原来她小时候的记忆其实一点也不好,每每半夜从床上坐起来都冷汗漓漓。她干脆咬牙去了医院,可是排着长队,看着那些女孩子哭哭啼啼,就愈加觉得烦乱。
产检那边更有个中年妇女闹起来,说是她女儿刚做了流产手术,结果再也不能怀孕,非要医院给个说法。医生苦口婆心地解释,这种手本来就存在风险,术前就已经讲清楚,他们家属也签过字了等等。那妇女却是不依不饶,一时之间整个楼层里都乱哄哄的。
“江小瑜。”偏偏此时,护士站在手术室前喊她的名字,江小瑜心里一慌就再次跑走了。
她特意穿了平跟的鞋,跑出来的时候好像身后有恶鬼追似的。一直出了医院大楼,坐在小公园的木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肚子像有感应似的有些不舒服,她突然感到害怕,又赶紧回了医院让人检查,确定没事后总算松了口手。坐在走廊上手摸着肚子,想想刚刚自己差点做了刽子手,掌心里就全是冷汗。
坐在走廊上平复了很久,她才慢慢起身出了医院。虽然没有做掉这个孩子,她心里还是茫茫然的,不知不觉便到了艾诺集团,也许下意识里还是想找陆少辛商量的,却被拦在楼下。
保安说她无故旷工,已经人事被辞退。得,没有工作牌,她连公司都进不去了。其实也不是进不去,她还有陆家三少奶奶的身份。只是她站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还有公司前台的工作人员朝自己这边望过来的好奇目光,总归是给别人看了笑话。
最终她没有进去,出来的时候给陆少辛打电话,想约他谈一谈,他也直接给挂了机,根本不给她任何这个机会。抓着手机,心里愈加觉的悲凉,这时偏偏陆老打来了电话,说让她回去。
江小瑜本想拒绝,可是听到陆老那慈爱的声音。一直问她最近身体怎么不好,可是自己又不宜多活动,实在不放心。
她说没事。
陆老还是坚持她回去一趟,让他看一眼才放心。
江小瑜拗不过他,就只好打车回了陆宅。
在停车场换乘电瓶车,一直到主院大门外才停下。陆老坐在客厅的落地窗,看着她下来。整个人是瘦了,而且脸上也不若以前有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