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已是半年后。
苏瑾言从战场上回来,被皇上召去觐见。
“苏将军为我大汉平定西北有功,朕有意将朕的小女玲珑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苏瑾言心心念念就只有烟花楼里的绸月,只得拒绝皇上好意。
“臣本布衣,怕是配不上玲珑公主。”
“那个烟花楼里的月娘就配得上你?”
玲珑公主在一旁挑眉,甚是不屑地睨了苏瑾言一眼。
“月娘,乃是臣结发妻子,糟糠之妻不下堂。”
玲珑公主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那既然苏将军已有结发妻,这结发妻还是烟花楼里的弄琴师,那我想若是下嫁与苏将军,只怕是降了我位分。”
苏瑾言朝玲珑公主拱了拱手
“公主识大体,是我大汉子民的福分。”
皇上在一旁点了点头,苏瑾言频频立功,若是没有自己势力牵制着,只怕猛将亦是猛虎。
一时也没有想出法子,只好打发了苏瑾言。
苏瑾言策马出了宫门。
大公主韵心在苏瑾言后面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连皇上走至身边也未发现
“韵儿,你可是看上苏瑾言了?”
韵心忙转过身来朝皇上福了福。脸颊爬上一抹红晕。
皇上心里已是了然,笑了笑便走了。
已是半年了,绸月成了烟花楼里的弄琴人月娘。日日都有人包场只为近看她一眼。
苏瑾言尚还未到烟花楼,太子却比他快一步。
太子龙浔此时正捏着绸月下巴,细细端详。
绸月只觉受了辱,奈何今日正巧绣婆带着死士出去办事,楼中只剩些姑娘们,没有一人敢上来帮帮绸月,只都在一旁看戏。
龙浔并不是性急之人,看了一会就放开了绸月。
“来人,把月娘带入我房中。”
绸月瞪大了眼,奈何力气太小,挣不脱几个侍卫。
绸月被拖进了一间房里,龙浔已坐在床上。
“过来。”
龙浔对绸月招了招手。
绸月转身跑去开门,可惜门被从外面锁住。
绸月转过身看步步逼近的龙浔,两行泪珠从脸上滑落。
龙浔不顾绸月的挣扎,强行将绸月扔到床上。
龙浔往绸月身上压去,把绸月肩上火红的衣服撕裂,绸月几乎哭到无力,只能叫,一下一下,撕心裂肺。
龙浔还没有怎么动她,这姑娘叫什么,便一记手刀劈晕绸月,想好好享受一番。
谁知上了锁的门被人大力劈开。
苏瑾言看见绸月裸露的肩膀,脖子上的吻痕,一下就怒了,一剑刺向太子。
可怜的太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刺死。
苏瑾言抱着已晕的绸月出了烟花楼,回了苏府。
绸月醒来时,苏瑾言守在床边。
“苏瑾言,怎么办怎么办。”
绸月哭得泣不成声,苏瑾言一下又一下拍着绸月的背。半响才说一句话
“别哭,月娘,今日可是我们大喜之日,别哭。”
“大喜?”
绸月一时惊讶大过难受。
“今日皇上想把玲珑公主许配给我,我一时情急之下,便说你是我结发妻子。”
只有苏瑾言知道,那不是一时情急,是早就希望。
希望绸月会嫁给他。
“苏瑾言,我知道今日是你救了我,我绸月不愿欠你,我嫁你便是。”
苏瑾言扶着绸月从床上下来,在夜色灯烛下拜了天地。
苏瑾言起来,绸月却还在地上定定的望着他
“苏瑾言,你娶我,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
“我愿娶你,便愿与你执手白头,地老天荒。”
苏瑾言低眼望着她,一字一句说的认真笃定。
一队官兵冲入苏府,苏瑾言轻轻一笑,该来的,总是来了。
苏瑾言被官兵架着,却回头来对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的绸月宽心一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绸月眼中含泪,却努力憋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才不稀罕什么长相思呢,若你死了,我便改嫁,非把你气活不可。”
苏瑾言笑了笑,随官兵走了。
是大公主韵心求情皇上,皇上下令处死“苏瑾言”从此之后,世上再无苏瑾言,唯有苏武,娶了大公主却从未与大公主同房。大公主还答应了苏瑾言不动绸月,保了苏府上下安宁。
苏瑾言被皇上和大公主软禁于深宫中,他不能逃,他若逃了,绸月就会有危险。
三年后皇上驾崩,新帝继位,倒是分外感谢苏瑾言。
大公主也终于是累了,纠缠三年,终于要放苏瑾言离去。
“大公主定能找到比苏某更好的夫婿。”
苏瑾言乃是真心说,大公主也是真心听。
哪知三年后回家,府中上下都说绸月已改嫁,却无人知道她去了哪,嫁给了谁。
也是,绸月嫁给自己,不过是不想欠他的,如今改嫁,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自己,却为何如此不甘。
买醉三日,终于想起来还有位流笙姑娘什么都知道。
(3)
“你当真想知道?”
我咂了口茶,这茶不错。
“若是不想知道,我有怎会来找姑娘你。”
我悠悠开口,说起苏瑾言不知道的半部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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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月当初受伤,受的,是琴毒,绸月为了离开琴宗,让琴宗师门亲自下的毒。
即使离开琴宗还能活着的时日不多,也好过做琴宗的杀人工具。
哪知遇见了苏瑾言。
一次救她,就已情根深种。
绸月多想与苏瑾言地老天荒,只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谁也始料未及。
而那日绣婆带死士离开,正是上琴宗讨解药去了。
琴宗制毒一向只有毒,没有解药。
绸月已是半死之人,最多不过半年时间就要死了。
但绸月此生此世最庆幸之事,便是能嫁给苏瑾言。
绸月也想等苏瑾言回来,她知道苏瑾言不会死。
苏瑾言曾许她执手白头,可惜,当日惶恐苏瑾言食言的她,却先食言了。
我挥了挥火红的衣袖,桌上出现绸月死那日的声貌来。
“待爷回来,你可别说我死了,就说,就说我改嫁了,省得招他伤心。”
绸月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嘴唇却乌黑,想是中毒快死了。
果然,说完这句话,绸月便阖上眼,只余小丫鬟在一旁哭着喊夫人。
“生当复来归。”
苏瑾言只说了前半句,可他仿佛听见绸月的声音,她说
“死当长相思。”
(5)
送走苏瑾言后,我又坐回梨花木椅上,沉沉睡去。
万年不变的夕阳余晖,我这没有朝阳,没有月明,唯有夕阳伴我。
还有种在院中的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