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哑巴,嗓子因战火中的硝烟而变得嘶哑,身周的人都忘了他的名字,从第一个人叫他哑叔开始,哑叔便成了他的名字.
他是个弃儿,没有其他小孩那么可爱,人们在湖畔发现他时,甚至于连个装他的容器都没有,孤零零的丢在草丛里,只有脖子上系的红巾有行小字:他叫陈浩,望人收留。
可是小陈浩的脸上似是火烧的疤痕让人望而止步,太丑了,一个小孩子满脸的疤痕,长大后不知道还会有多丑,那如蜘蛛网般的恐怖疤痕,隐隐不仅有莫名液体溢出,还有阵阵恶臭环绕,让人有说不出的恶心感,人们纷纷摇头走开,只有哑叔停下了脚步,于是,一个哑巴抱着一个丑八怪小孩的身影从此便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日子比想象中还要艰辛,小陈浩的哺乳期是哑叔挨家挨户讨奶吃才撑过来的,有些妇人可怜小陈浩,分他一口奶喝,但是大多数的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厌恶的看着他,然后把门重重的关上,毫无理由的推辞掉哑叔的请求。
一个哑巴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收留什么小孩,而且还是个畸形儿。这件事也许从发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是人们饭后的笑谈。
可是,哑叔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日子艰难,但还是磕磕撞撞的过来了,直到小陈浩八岁,属于这个小生命的故事就在这一年开始了......
八岁的小陈浩和人们预测的一样,脸上的疤痕日益显得狰狞。这让一个八岁的小孩看的更像一个恶魔,人们纷纷避而远之。
有时候发生的所有就像梦一样。清晨,迫于生计,哑叔已经出去好几日未曾回来,临冬的天气,寒风撕扯着这个小草屋,小陈浩透过那堵破了个大洞的烂墙望去。荒芜的土地,无限延伸的地平线,望不见一束人烟,更不见归来的人。顽皮的野雀拍打的双翅,时不时栖宿在无叶的树上,在小孩子眼中的世界哪怕再荒芜的风景,也有一抹彩色,小陈浩也不另外。
不知何时睡过去的他,醒来外头只留下残阳,饥饿总是会让人变得嗜睡。残阳里,一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小陈浩从稻草垫的床上坐了起来。他向那道身影大声喊道:“是哑叔吗?“
身影没有回答,由于天色太暗,直到身影走近房门前,小陈浩才看清来者的样子,不是哑叔,是一个年龄大约40来岁的中年人,一袭青衣,一双锦鞋,头带周冠,身后束有近腰长发,瘦小的身材却有着坚毅的脸庞,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小陈浩看着他,没有问话。中年人一直在打量着他,微笑了许久的中年人终于打破了沉默,他不知从哪拿出酒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小陈浩一个劲的盯着他,在他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们好像很熟。
“小家伙,或许你不会记得我了,但是你留下给我的东西我是时候还给你了。”
随后中年人随手一挥,小陈浩便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再也抬不起来,直至陷入沉睡。
中年人看着那张丑陋不堪的睡脸,仰头大饮一口酒,把酒壶缓缓放下,看着熟睡的小陈浩慢慢说道:“有些记忆回忆一次也就够了。”
.................
小陈浩的梦中,无数的画面涌过,有凶恶的魔龙死在天神一般的男子剑下,漫天的流星和毁坏的神殿坠落不知道何处。顶天的万丈石柱足足有千万根,被恐怖的力量一一击碎,画面流转,最后许多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周,小陈浩仿佛听见他们说:“你要活着,带着我们的希望活着。”其中一道女子的丽影模糊的显现出来,用手轻抚他的脸庞,强烈的不舍让小陈浩的心中一颤。
他在心里问:“这是哪?我是谁?”小陈浩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好多,肩负了好多,说不出的沉重伴随着流逝的画面不住的敲打着小陈浩的心。困惑,迷茫,恐惧,不舍,感动......种种情绪都涌了出来。
想着想着,画面渐渐消失,貌似过去数万年的画面让人感觉却是那么真实。现实中的小陈浩脸庞渐渐绷紧,眼角不停的落泪。数万年的画面里有壮士不悔的奋战,有空余一人却拔剑向千万敌军的决然,有爱人之间不舍的离别,有天地崩碎人们无望的呼喊,有无数佛陀慈悲的吟唱,最后坐化成一片佛光。总之有许多自己并不懂的画面,但是,小陈浩还是明白那或许是在史书上都不曾记载的灾难。
那坐在小陈浩身边的中年人不停的饮着酒,时不时轻轻一笑,时不时又用手抹去眼角的泪。
好久不曾哭过了呢。他如是想着,慢慢的从青色衣袖中拿出一块不起眼的黑石,顿时中年人手上灵光一现,周围的黑夜如同白昼,空中星星的轨迹循着具有某种奥义的路线不停变化着。黑石飘飞入小陈浩的眉心消失不见,丑陋的脸庞渐渐放松,如同安睡过去般,脸上浮现轻轻的笑容,虽然不是很好看。中年人转身站起,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影慢慢模糊,直至不见。
在小陈浩的梦里,众多白影人或舞剑,或挥刀,或击枪。种种星辰轨迹环绕四方,晦涩难懂的字符紧接着浮现,似乎在诠释某种天地奥义。
一道声音一直在小陈浩耳边响起:
何为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何为明道?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何为长生?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何为天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知道者为善修者。修炼者以天地大道为模板,走出自己的道,那么天地的道用什么来感应?万物有灵,感悟天地灵气便成了凡人修道的途径。于是乎,不管人们自己给自己世界的修炼体系等级取什么名都可以如此概括:
欲吸收天地的灵气,你要有容器才行,人们便把人体里的丹田开发出来,而完成这一步的修炼者称为“入门”。
容器有了,接下来便是吸收天地灵气来感悟道,完成这一步的修炼者被称为“聚灵”。
有灵气后需要使用,那么人们浮现人体筋脉无数,灵气可以在里头运行,通过筋脉来使用灵气便成为上选之发,完成这一步的修炼者被称为“通脉”
随着筋脉可用条数越来越多,修炼者的实力大大提升,成为了陆地神仙,这时候的修炼者便达到了“显圣”的阶位。
凡修炼者均与天争,天地在修炼者实力达到不被允许的地步时便会降下劫罚,这个时候的修炼者迎来了最危险时刻,这段时刻被称为“九劫”。
遇劫未死的修炼者一步登天,成就“不朽”阶位。不朽者如果能够自立天道,即创建自己的世界,那么便称之为“神”。
陈浩,不得不说,世界上谁都可以不问天道,唯独你不行,你可知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吾言尽于止,若有不明晓之事,那块石头会告诉你。
这些文字是一男子声音所述,如此说了数遍才叹息数声然后渐渐消失不见。
沉睡的小陈浩当然不知道东边的太阳已经出来,地平线上一个身影背着一大袋东西归来。
身影渐渐靠近破乱的草屋,将背上的大袋子放在墙角,晨曦的阳光打在那道身影上,照出了他的容貌,是哑叔。
哑叔坐在小陈浩床边,用手轻推他。
小陈浩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摸出一个红薯“哑叔饿了吧,我还留了一个红薯,给哑叔吃。”
哑叔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个自己背回来的大袋子,示意自己已经吃过了。
小陈浩挠了挠后脑勺,丑陋的脸上那双明亮异常的眼望着哑叔。
“哑叔,真的有会飞的神仙吗?”
哑叔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么,哑叔……我做了一个能够让我学会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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