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谢夫子再三的挽留,可是众人还是在此告别。
裴雨嫣与牧荨在前头谈笑风生,牧荨咯咯咯地笑着,早已经将先前冒犯南月玄的事情抛之于脑后。而南月玄和君未轻则是一言不发的位于末尾。
“这次回去,你真的决定好了?”南月玄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是时候不再让嫣儿如此单纯了,算计她的人多有人在,我护了她四年,却还是未能将她彻底保护起来。”君未轻浅浅道,“唯有你才能护她,皇宫我不管如何,上次初儿为了救筱筱所以筱筱才会有机会复活。这次没有初儿,只有你南月玄。我要你护她三个月。”
“不,是一世。君未轻你与我自打小与阿寺三人认识,你我都深知彼此心性。”南月玄说。
“南月玄,四年的时间我希望早已经消磨殆尽你的骄傲自尊。你输不起她,你也对不起她。”君未轻眼中的坚定以及沉重,当时的南月玄也只是淡淡,并未多想。后来的他才发现,如果当时他能追问君未轻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
……
君府。
门前的倾城女子温婉如水,看到不远处的玄色男子早已被他深深吸引,虽然时隔数年依然心动不已。而裴雨嫣看见大门口的陈飞燕,弯起的嘴角就僵着。
陈飞燕不等南月玄走来,便匆匆上前迎接,身如扶柳:“爷,您回来了。”南月玄瞥了一下女子,并不作答,反而走到裴雨嫣面前:“外面风大,你还想加重病情?”不等裴雨嫣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进了府,留下陈飞燕在原地。
君未轻擦身而过:“别算计在她的头上,你会后悔。”陈飞燕目光一狠,她能确定裴雨嫣确实不是舒闻筱,根据程锦从望春楼打探的消息,裴雨嫣不怎么了解皇室,对于南月玄也是抵触不少。至今,还有一点疑惑,不过不足为奇,陈飞燕至今除了舒闻筱没有斗不过的人,更何况尽管自己受了伤,舒闻筱早已葬身火海,至于一个裴雨嫣,陈飞燕并不在意了,那么多年都忍了过来,君未轻轻描淡写的警告,她也不在意。君未轻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罢了。
裴雨嫣被南月玄一路牵着,心中却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手很大刚好可以包容下她的手,他的手指指腹间有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给人莫名的安静,仿佛多年就习惯于此。裴雨嫣把目光转向从手转向了南月玄的背影,眼中一涩。
等到君未轻走进大厅的时候,南月玄依然没有放开裴雨嫣的手。
“嫣儿,我曾经说过。所有人都不要相信,包括我。”君未轻直盯盯地看着裴雨嫣。语气不由得一紧,连跟着的裴雨嫣的心也一紧。
南月玄却握了握她的手给予她力量:“嫣儿,其实你是我的妃。舒闻筱。”裴雨嫣犹如雷击,而刚刚赶来的陈飞燕也是同样的表情,却更甚几分,犹如见了鬼似的。
君未轻并未表态,裴雨嫣挣脱了南月玄的手,泪眼朦胧,扑进君未轻的怀抱:“哥哥,你告诉我他说的是假的。我不是舒闻筱,我是裴雨嫣!是君未轻的妹妹啊。”君未轻早已料到裴雨嫣会如此反应。而南月玄却是疑惑为什么裴雨嫣反应这么激烈,而且好像知道了什么?难不成……她的记忆早已经恢复?
君未轻给了南月玄回答,他点点头。然后抚上了裴雨嫣的头:“嫣儿,你就是筱筱,对不起。现在哥哥对不起你,只能将你寄托于皇上。”裴雨嫣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却哭不出一点声音,她知道这是真的,最近做的梦或者无缘无故出现的幻想都是过去的回忆。这些都是她的,舒闻筱的。
许久许久,裴雨嫣哭够了,从君未轻的怀抱出来,看着南月玄。记忆里的他是独宠于她一人,但是她深葬大火之中却看见她心爱的男人拥着她最仇恨的陈飞燕看着自己火焚,她的身体克制不住的恨意,眼泪布满整张俏丽的小脸。当他感受自己目光的时候,波澜不惊的目光惊了一下,却没有多说,只是抿了抿唇。她从他的瞳孔中读出了无情,冷酷。她想问当初皇城之外的宠爱又是什么?可惜大火早已经湮灭了一切,包括她想问的。那时候她愤恨,绝望,不甘,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对他的信任,只要他肯告诉她让她过来,或者走过来一步也好。但是她忍不住再看他一眼的时候,是他绝情的转身,玄色的身影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的瞳孔急剧地紧缩着,眼睛发涩,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大火越来愈大,烟雾早已笼罩整个笙筱宫,那一刻,生死早已了无牵挂。
只是多年过去,看着面前的玄色男子早已恨不上来,无情无爱,形如陌人。裴雨嫣的目光淡的很,眸子中疏离之感不言而喻。陈飞燕心中一惊,面色苍白,却还是走到了南月玄的身边:“姐姐?!你不知道皇上在你失踪的多年找的多辛苦。”嘴角浅浅勾起,裴雨嫣心中已经知道陈飞燕的伎俩。她还配叫自己姐姐?!只字不提她对于自己的伤害?以皇上为借口挑拨离间,真低俗。
裴雨嫣懒得看她一眼:“南月玄。”南月玄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裴雨嫣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害怕。讽刺的笑笑,他有什么好害怕的?弑子,背叛,切骨之痛在裴雨嫣心中扎了根。她可以对南月玄无恨无爱,但是陈飞燕断然不可能!没有她的挑唆,裴雨嫣那一辈子怎么肯能该如此悲惨?遭受众人唾弃,众人疏离,众叛亲离。她只有南月玄,最后陈飞燕还把她最后的希望带走,狠狠的在她死亡最后一刻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