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没钱是一种罪，还是死罪。
对于美女的这番话，秦川的内心中已经很不爽了。
秦川觉得，钱可以再挣，但人格不能被侮辱，他已经没有必要在犹豫，不就一台手机吗？
但是一个中年男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问道：“小美，你在干什么呢？”
职业装美女嗲声解释道：“经理，这位先生要买老人机，走错店了，我在帮他指路呢。”
原来中年男人是经理，难怪西装穿得笔挺笔挺的，只可惜更像房产中介。
他看秦川的眼神有种审视的味道，随后说道：“做好自己的事情。”
“好的，经理。”美女尴尬转头，“这位先生，请吧。”
秦川并没有走，而是返回柜台，他这一举动让美女意想不到，很快，她再也不能继续保持强颜欢笑，而是皱着眉头，指着门外道：“先生，您请！”
开始下逐客令了。
秦川开口道：“美女，走之前，我能说句话吗？”
美女未开口，她身后的经理踏步而来，像是一位高官下凡莅临检查似的。
经理的职业性和美女一样，保持生硬的微笑，用柔和的声音道：“先生，您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秦川说道：“民间有一个传说，说的是狗在看东西的时候，会把大的东西看成小的，高的东西看成矮的。所以它才什么都不怕，比如骡子马牛，它都敢咬，你说神不神奇？”
显然经理没有美女持久的耐性，一听这话，顿时锁住了眉头，但见秦川坚定的眼神，他很快释然露出笑容，道：“有点意思。”
经理没美女的职业态度，但那股子精明，却是深入骨髓的。他朝着美女摆手道：“这位客人我来接待。”
美女却听懂了秦川的话，恼羞成怒道：“经理，他骂我！”
“去忙你的事。”经理说道。
“他骂我是狗。你给我滚出去——”美女伸出兰花指，掐腰指着大门。
经理先是抬手，让美女不要在说话。她很不解，气鼓鼓站在一旁。经理伸出手，朝着秦川作了个请的姿势，道：“先生，您想买哪款手机呢？”
一个小小的细节，就已经显示出了人与人的不同。有些人注定一辈子是营业员，而有些人天生就是当老板的料。
秦川指着最先看到的柜台上的那台苹果手机，道：“就这台吧。”
美女在旁边不服地观察着，只不过她的表情比之前丰富的多了，仿佛意思在说，就你这个样子刚才买不起，现在就能买得起？不服的同时，她用手提了提胸口的衣襟，傲慢地把鼻孔抬得高了。
经理说道：“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款是今年最新款的手机，苹果6SPLUS，售价7088元。”他将最后的数字说的很重。
“包起来，就它了。”
秦川干脆伸出手，拿起柜台上的那个手机。咦，尾巴上怎么还有个塑料链子？
“先生，这台是模型，您请稍等，我们马上安排人为您取货。这边先付款。”
“……”
模型吗？怎么看起来跟真机似的。
秦川故作镇定，道：“我知道它是模型，只是想看看合不合手。”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每一个有阅历的人，都是从无知没见识的土包子成长而来的。
经理并没有此笑话他，说道：“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秦川回答道：“现金吧。”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辛辛苦苦”赚来的九千大洋，从中点了7100元，丢在了柜台上。
那美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想象不出一个愿意花钱买苹果6S的人，居然不舍得为自己买一套像样的衣服。
经理没有美女的表现那般反差巨大，看到钱，什么都好说。他露出职业的笑容，开始验收大洋。
点钞完毕，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长方体的盒子。
很精致，精致的像一位绝世美人，没有揭开面纱，就足以撩动男人的内心。
“这是您要的手机，还有找零，请拿好。”
秦川将手机拿好，瞥了一眼旁边的美女。
他对那美女说道：“美女，刚才的话没有讲完。其实，狗的祖先是狼，所以狗继承了狼很多优点，比如勇气，比如耐力。在咱们华夏文明中，狗眼看人低，实际上是污蔑了狗。如同‘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一样，如果你自己不好好看，与门何干呢？”
那美女没能立刻明白秦川的意思，一脸茫然地思索了几秒，随即恍然大悟，指着秦川道：“你——你骂我连狗都不如？”
但是秦川已经拿着手机和开好的发票等物品，已经离开了。
之后，经理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转头道：“你过来。”
“经理。”美女的脸色不太好看，总觉得经理要吃人似的。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经理转而走向柜台里面，干脆坐了下去，“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土包子买不起手机？你是不是觉得被他骂了是很不能忍受的事情？”
美女低头不语，脸色微红。
经理来回踱步，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销售员员的能力，就是体现在卖东西的成绩上。好的销售员会懂得看人，因人改变销售技巧。越穷的人，自尊心越强，反而好对付。你说他买不起，反而激发他购买驳回自尊心的欲望。你刺激了他，却不懂得促成销售。你好好想想吧……”经理看着她说道。
美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晴空万里。
出了店门，秦川抬头望天，太阳已西斜，他用衣角擦拭脸上的汗滴。身上的两个大补丁还是那么刺眼。
看来是时候买一身衣服了。
他忽然想起，还需要买些制药的材料，于是又转身朝着县城中心走去。
……
傍晚黄昏之时，秦川来了一个华丽的大变身。除去买了一些药材，他还买了一身衣服。
虽不比名牌，但穿着舒适，简单大方。
颜如玉不禁打趣道：“买了你所谓最好的手机，又买了一身衣服。如今你也算是脱离贫困了。你是否考虑一下把你的狗窝收拾一下，至少不用每次被房东看到的时候，都会显得那么悲凉？”
悲凉倒是其次，骂人才更伤人。
“收拾房子？这是当然，不过得等我闲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学习。”
“……”
“如玉姐，你还要帮我炼药，这就需要不少灵力。再者下周就要考试了。”说着停顿片刻，语气转缓，“头七的时候，我没能回去看我爷爷，那是因为我没脸见他。所以，我希望下次回去的时候，至少手里能有一样东西对得起他老人家的。”
颜如玉很少见到他如此严肃地说话，但那种神态，让她无力反驳。她感觉到内心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似乎只有保持安静，才能让这种悸动缓和下来。
当明月攀上枝头，出租屋内的灯光依然保持着明亮，秦川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
没有人打扰，他习惯了这种孤单。好在孤单并不等于孤独……
直到颜如玉提醒道：“时间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再等等吧，难道你希望看到我管一个不学无术的白痴叫爸爸吗？”
颜如玉叹了一声，道：“随你吧。”
微弱的金光浮于秦川的眉心之中，每当他看到那些知识的时候，都比以前亲切了不少，他暗想或许这就是书灵在身的缘故吧。
夜，寂静无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