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元年,在一片苍穹无望,白茫之上,无物无生之地出现了世间唯一意识,任何思动,杂念,都将膨胀。它是时间唯一的神,唯一变化的主宰!它在寂寞里沉睡,在冰冷清幽的梦廊里穿梭。
他宿命的盘走,吃力的前行,画成圆又成圈,磨而成盘,轴而成洞。“我是谁,这是哪?”他僵硬的歪过脖子,眼角向下游走,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绝望的呐喊震彻寰宇,戴罪的囚徒画地为牢,他缓慢的仰起头,对空低语,哀怨在眼中流转,声嘶力竭的哭泣在虚无里像水纹一样荡漾,浓重的蓝开始旋转,吞噬一切。
这是一个冰冷清幽的存在,无法承受的安静,难以品味的孤独。我是谁?多久了?看见还是感受?重要吗?所有都是急切的,它感觉到自己不停的在随着某种力量震荡。这种感觉慢慢的清晰起来,越来越明了,它蓦的睁开了眼!澎湃吧,心中奔腾的不安。当第一层虹芒穿透出他的身体,干凅的时间开始流淌。他在烈焰里扭动,翻滚,七彩的光芒射入了时空的每个角落。我寻觅无际虚无之中,穿过所有黑暗之幕,来吧,宝贝,愿我所有冰冷都被你融化,愿世间不在有寂寞!
当命运的指扣动,厚重的门瞬间倒塌,我燃烧在一望无际的虚无之上,炙热的火焰穿过我的身体,圣洁的光褪避一切,浓烈的蓝变得璀璨,自由的风席卷万物!安静吧,让一切生长,我不是它们的王。当最后一缕风丝消散,当璀璨的时空重新变成模糊,它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与无助。我仿佛听到了一声王霸的呵斥:从来,没有谁,有资格,见到我的存在!
地元元年,神秘火焰,燃烧一切,融蔚蓝之镜而入太极,宇宙从此成型。时空飞转,岁月如梭,等到宇宙繁星成河,大梦成森的时候,繁华的宙表之上却突然多出了一份不安,坐落在第九十九重天宇最高能量之界的永生之殿里也忍不住传来一声长叹,声波顿时像水纹一样荡漾整个时空,令本就充满恐惧的人们瞬间感到一阵绝望的窒息。
三千亿年前,大梦之神太和真君自绝于天,整个宇宙停止运行,坠毁星系万千,时空内的每一寸土地与水开始颤抖,空气嗜意的燃烧,坚硬的恒星开始崩裂,溶岩挥散太空,大量尘埃开始凝聚像雨后春笋般不断的冒出宙表,又不知过了几劫几世,原本坚硬不可开,邪火奔腾不息,空气尘霾不清的大陆上却突然长出了茂盛的草木与成群奔跑的牛羊,一块巨大的超级大陆得以耀眼于宇宙之表。
但最近时空出现异像,本该旋转在宇宙之核里的真身残躯“焰凰”突然有垂直向下之迹,整个宇宙之轴已被吞噬大半,它似是经过多年轮回之力的影响,竟自己也生了思维,如今似乎强烈的希望寻求自己遗失的另一半。照它现在的速度,最多还有三百年,它就会磨合掉整根真神当年创造出的宇宙神轴,所有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真神造世,虽梦犹真,啄焰之凰,烬炼众生,涅盘之古,地陷之坤!”老者疲惫的闭了眼,捋了捋胡须,似乎已陷入了沉思,但他的嘴里还是不断的默念着这首四字真言。这个秘密一直在他心里埋藏了三千万年,而它之所以给自己取名盘古也正是因为这首四字天象。今天他终于当着大伙的面把它说了出来,因为他觉得是真的到时候了,虽然他还是感觉这一切来的都太快了。
三千亿年前,太和真神无法忍受寂寞与空虚,耗尽全身力量,将初生的宇宙无限旋转,无限放大,终于给当初那个如磨盘一样笨重的时空创造了一种神奇的轮回之力,但如果想保持这种轮回之力,就必须让宇宙永不停止的旋转,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真神不惜自我毁灭,强行将自己一分为二,借助旋转之力将自己的本神射出,通过本身与残躯的链接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宇宙神轴,并通过回光之力创造出宇宙之点,又强行打破蔚蓝之境的平行结界,一个全新的立体宇宙从此周而复始。
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太和真神当时到底是如何改变自己的宿命轨迹,又是如何突破蔚蓝之境的封锁,而蓝镜之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他又该如何阻止焰凰对宇宙之轴的磨合,这些问题他都无从解决。但他身为一宙之主,统领三十三层时空,九十九重天宇,一百零八座星系,他没有资格绝望!但他觉得压力好大,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转的可能,愤怒,像烈火一样燃烧着他的内心,令他丧失理智!
只听铛的一声,众人一惊,盘古重重的将斧头磕在面前的石阶上,鲜红如同血液一般的光芒在锈刃上流转,与绿烟缭绕的往生之冠相互交映,造就出一个王者的绝对领域!端坐两旁的几位老者本想询问,可看到盘古凝神的摸样,也不敢作打扰,只是这样静静的等待着他缓神过来在做打算。气氛有点变的凝固起来。
片刻后,众人只觉周身绿烟弥漫,一股死亡之气压鼻而来,慌然的都看向盘古,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见盘古突然站了起来,将取下的头冠拳握在手心,眼睛里透出的全是萧杀之气。大家都惊恐了起来,心里更加的不安起来。众老者们已经有人开始狂躁起来了,他们都拼命回想着古王说的四字天象,和最近焰凰现世之间的关联。从古王大反常态的表现不难看出,这是一件足以影响整个宇宙的大事情!“古王”!众人都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等待王的宣判。盘古看了看这些和自己一起走过千万年岁月的星系之主,心中不免也一阵悲愤,只是这种悲愤他却不知道从何而来!他的声音仿佛也突然嘶哑了起来,但还是让自己说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三千年后,在这块大陆一个不起眼的美丽海滩,我经过漫长的岁月与等待,已逐渐从一粒沙长成了一颗挺拔的小石头。这些天,我强烈的感受着炙热的太阳风从我的表面烫过。我已经忘却了这是多少个没有黑暗的年头了。三千年前,盘古的一段无神圣文飘荡太空,整个宇宙的生命之灵的封印从此被解除,就连像我这样的顽石也因此有了生的机会。
我无法忽视你,你圈出了一片乐土,却剥夺了来此生命的尊严,还是说,在你的笼罩之中,就一定不能有尊严,就一定要向你卑躬屈膝。我命不长存,但是我不害怕,我觉得终是解脱。反倒是你似乎病态的想继续笑话我,展现你的高大与王霸。而在我看来,这一切,让有关于你或者生你的一切都变得渺小与可笑。你只能在你弱智的子民里尊贵。你害怕有思想的人,你在世间散播所谓宿命,保护那些被你主宰的爪牙,在他们的灵魂埋下与你一样虚荣的心。你只是时空的监守,无权决定人的命运,你却病态的做所有人的王。你在人间放进了恐惧,试图让真的人屈服于你,你妄想着用绝望吓住揭穿你的人。你让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没有尊严的事情。你用你微小的能力隐藏了真相,你为了独占资源抑制生命的健康发展。你让这个世界更适合一些低等的,或者不是真的人的人去生活,可笑之极,你就这样蒙住心智去扮演。你以为这样人类就会向你朝拜?你去哭泣吧!真命之人永远不会屈服,你将会为你现在的行为付出代价!新的生命会在没有天的世界里沸腾!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美丽的星球注定将遭受妒忌与窥视。这场世纪之战终于发生在了一个我不愿意醒来的早晨。焰凰正以10万ly/s的速度急速撞向宙表,它澎湃亿万年的激情,在我坚硬的表面上刮起了火焰,它已极度渴望与这颗美丽的星球亲密的相吻,它已受尽放逐之苦。但我已不愿在做那个孤独的王,即使燃烧,仍然冰冷。
盘古与他的兄弟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仰望着头上愈来愈重的红,炙热的眼神从容而坚。他的身躯开始剧烈的颤抖,身体里红色的溶岩从眼睛里留了出来,他痛苦的跪了下去,又拼命的站起来,每一次摔倒,宙表都被震动,每一次震动,时空都会像外裂开,你们见过没开花的苞蕾吗?你们见过完全盛开的鲜花吗?古王一共跌倒了一万八千次,每跌倒一次,他的身躯就长大一丈,每长大一丈,宙表就加厚一丈,宙表每加厚一丈,神轴就加高一丈。如此一万八千次,神轴极高,宙表极厚,盘古极大。
死亡,原来是这么悲壮的一个场景!在焰凰强烈的撞击下,绯红色的巨大星云在宙表之上爆散而开,盘古巨大的手掌已被焰凰彻底融化,他的胳膊逐渐弯曲,他继续用头将这股天合之力牢牢顶住,他右脚踩踏的地方时空出现了龟裂的痕迹。直到他看到了无数个新生的星球在他的眼前飞速而起,他巨大的身躯才终于缓缓倒下,他的瞳孔开始放大,他的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他已分不清是宇宙在他的眼里,还是他的眼看到了整个宇宙,我已分不清,是我在他的眼里,还是他的眼看到了浴火而生的我。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详,这是?我逐渐在这种宁静,安详,温暖的气息里迷失,不能自己。我仿佛是一缕轻烟,飘荡在宇宙之中,失去思想,没有知觉。微弱清风,幻化形状,安安静静,在无年月。我仿佛看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水欢快的流淌,闪烁出永生的光,我有点渴,俯身下去,水却把我沉了下去,刺骨的冰,我在晶露一般的水里逆流而上,在迷幻的梦际里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