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红肿的双眼并未因为休息了一夜而有所消肿,但却是不再有丝毫的疼痛之感,嘴唇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动作变得开始急躁,听到内屋床铺上传来的动静,房外的门被轻轻推开。
神父歇里尔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是昨晚带回来的糕点,放在艾伦床铺身旁的桌子上,“吃一点吧,等一下,饭就好了。”声音很慈祥。
艾伦顾不上其他,不知怎么,艾伦的食欲变得很是旺盛,即使昨天明明吃了一头棕熊,可是今天早上却是饿的如同几天没吃饭的人一样,仅仅的握着手中的糕点,很甜,很美味,泪水在眼中止不住的流淌。
甜点很快就被艾伦的狼吞虎咽给消磨殆尽,但是却为将心中的饥饿平息,反而越来越饿。身旁的神父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慢点吃,还有很多。”和蔼的话语在艾伦耳旁响起。
艾伦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面前这位老者,真真切切的,老者的容貌清晰的印在了艾伦的脑海中,艾伦要记住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救了自己的人,老者看着转眼间就已经吃光甜点的艾伦,转身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拿甜点了。在老者转身的时。艾伦也是仔细的打量着房间的环境,很简陋,不像是华丽的教堂,视线扫过自己身下躺着的巨大床铺,艾伦有些疑惑,简陋用木板所拼凑的床很大。铺在下方的被子很少,与其说是床更不如说是一张巨大的木板而已,不过很显然,这张床不是一个人在睡,床板上有些凹陷,这张床平时应该有很多人在一起睡。
很快,门缝边缘冒出来的一个头吸引了艾伦的注意,眨巴着大眼睛,抿着嘴唇的可爱小女孩在门外盯着自己,似乎自己身上有什么很值得他欣赏的东西,是什么呢?
看着自己的身体,与昨天肮脏的自己不同,身体已经被清洗干净,破烂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了,现在穿的是一身略微幼小的衣服,很显然是从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孩童借来的,穿在身上明显的感到不适,当目光移到那被啃食殆尽只剩一些碎末的糕点,艾伦知道了小女孩那期望的眼神所代表的含义。
周围简陋的家具告诉着艾伦这个家庭的不富裕,刚才所拿出的糕点应该是为数不多糕点中的一大半,看来自己的出现又给这个不是很富裕的家族平添了一种负担。
腿部断裂的骨头已经被接好了,两根木板卡在腿部。矫正着断腿的姿势。
虽然可以行走,但是爬起床来还是费了很大力气,用力的使自己站立起来。神父也是被动静吸引转身望去,当看到起身下床的艾伦时,神父连忙上前将其拖住,生怕孩童跌倒牵动腿骨。
感激的看着神父,喉咙蠕动着,想要告诉神父自己不是很饿,不需要甜点,但却只是从口中呜咽了几声。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刚刚以为只是自己短暂的失去如何发出声音时的那种感觉,但现在,他完全确定自己已经无法发出如何声音,惊恐的盯着神父,眼睛开始逐渐泛红,但没有在发出“呜呜.。。”声,只是那般呆呆的看着神父。
神父无力的叹息一声:“你的声带已经破裂,无法在愈合了。”很简单很明了,但对于一个还处于发育期的孩童来说。现在和以后都将无法用言语来传递信息时,这将会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打击,就连成年人都有可能因为这事变得而有所颓废,自暴自弃,但就算这样,神父任是要告诉他,告诉他这个事实,失去声音总比失去生命要好的多,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
断裂的双腿已经愈合可以行走,挣脱神父,艾伦向门外走去,只是平静的像门外走去。
神父看着平静的艾伦,心中也是闪过一丝担忧,当看到可以下床行走后的艾伦,双眼中却是有着一丝震惊,昨天的确将那名孩童断裂开来的骨骼给接好了,但那也不可能在今天就开始行走啊,从那被鲜血所染红的窄小的裤腿中,可以清晰的看见颤抖的双腿随时都有被崩断的可能,鲜血顺着脚步在屋内滴落着,以至于让神父处于呆滞中忘记去拉回前行的艾伦,前方那个孩童,已经失去了..已经失去了对于疼痛的感官吗?神父心中嘀喃着。
看着艾伦的举动,刚才探出头的小女孩已经吓的哭了出来,“呜呜.”随着小女孩的哭泣声,大厅内也是陆续出现几名孩童,大多数是小孩,一个个稚嫩的脸庞变得惊恐,哭泣着:“呜呜.”
艾伦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大门,重重的跪在大门前,无声的嘶吼是那般寂静的响彻在整座小镇之中,虽然没听到声音,但小镇上的人们都感到了一种凄凉,就连空气都是那般的凄凉。
无声的怒吼带着悲痛带着心中的不甘,一并宣泄出去,像发了疯似的拼命捶打着地面,双手深深的砸进门外那坚硬的石质地面之中,每一次挥动荡起一片血肉涟漪,就这样不停的挥动着,直到自己在也使不出力气为止。
神父也是在这一刻清醒过来,快步冲上前将艾伦抱住,艾伦拼命的挣扎着,半响后,没有在做激烈的运动,二人就这么相拥在一起,神父泛红的眼眶中不停的有泪水涌动,艾伦看着面前这个为自己流泪的老人心酸的流下了泪,一旁哭泣的四个孩童也是跑了出来,将艾伦和神父紧紧搂住,七个人就这样哭泣着,在清晨朝阳照耀下放声的哭泣着。
因为神父所住的教堂比较偏僻,所以便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但任是这样,这个小镇上的人们也同样是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情绪在其中蔓延着。
哭泣中的艾伦此时心中下着一个决定,“这将是我最后一次流泪,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