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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起于林

夕阳开始落山了,火红的颜色照在地平线上,给美丽而神秘的深林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赤色。

一个小男孩独自坐在高高的枝丫上对着夕阳久久不语。

太阳缓缓的跃下小山包,最终连最后一抹余晖都不见了,小男孩怔了怔,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一个飞跃从高高的树丫上跳了下来。

黑夜正悄悄的来临,“该死的,又要挨骂了”,小男孩咒骂了一句,加快了脚步开始奔跑,身体矫健而轻盈,就像一头飞奔的小鹿。

夜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欢笑从不远处灯火微闪的地方传来。

“若羽,吃饭了……”,一声悠远的呼唤在静谧的树林里回荡。

“知道了,来了。”若羽喘着气大声的回应着,脚下又加快了速度,已经能隐约看见母亲的身影了,若羽突然笑了笑:这样真好,每天都生活得幸福而快乐。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又去村外的树上看天去了,每次都这样,真不知道天有啥好看的,等你成年了让你看个够……”,若羽的母亲风颜一边唠叨着埋怨若羽,一边赶忙把若羽让进屋拍掉若羽身上的灰尘。

“嘿嘿,还是妈妈好,开饭咯,我都快饿死了”说着若羽迫不及待的冲向饭桌,饭桌上哥哥石虎,父亲石磐都已经坐好了,看来是就等若羽了。

“你还知道饿啊,快吃吧,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唉,快到起飞日了,外面恐怕……”若羽的父亲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说着。

“行了,不要吓唬孩子。”风颜不悦的瞪了丈夫一眼。

“呃哈…不说了,不说了,吃饭。来,小羽、小虎,多吃点”石磐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若羽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嘴里边嘟囔着“有危险我就跳树上去,谁够得着……”

彼时满天的星辰熠熠生辉,一轮巨大的圆月悬挂在高高的墨色天空上,散发着冷冷的光芒,仿佛一个巨大的无情的脸庞一样注视着九州大地上的芸芸众生。

清晨,伴着深林特有的清新的气息。

广密的深林里氤氲着白茫茫的雾气,红彤彤的朝阳迸射着美丽的光芒,斜斜的缓缓的照进那浓浓的迷雾里,红白相间,煞是美丽,时不时隐现的羽民更为这密密的深林添了几分神秘。

如果此时有羽人飞上天空,从空中俯瞰,那么,也许他会看呆的,因为,这里此时——仿若仙境。

风颜急匆匆的从外面劳作回来,她看见刚刚起床还有些迷糊的石虎,一脸高兴说:“小虎,明天就是七夕了,就是我们伟大的起飞日了,你赶快收拾收拾东西,将该带的能带的都收拾收拾,至于你弟弟等他醒了再告诉他吧,给他一个惊喜。”

“起飞日?妈妈,那就是说,我明天就可以飞了,对吗?妈妈。”石虎高兴地叫了起来,

“嘘…”风颜指了指熟睡的若羽又指了指石虎的嘴巴,轻轻摇了摇头,”小声点,别把你弟弟吵醒了。”

石虎看了看依然熟睡的若羽,转过头来轻轻吐了吐舌头,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妈妈,告诉我啊,我明天就能飞了,对吗?”

“这孩子。”风颜看了看满脸兴奋的石虎,微笑着点了点头.

“哦,我能飞咯,妈妈,我明天就能飞咯”兴奋的石虎高兴地拉着风颜低声叫着,大大的眼睛里闪耀着热烈而期盼的光芒。

“好了,好了,赶快去收拾收拾吧,明天也许我们就不住在这里了。”风颜有些伤感又有些忧心的说到,

“不住在这里了?为什么啊?妈妈,住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石虎十分不解的问到。

“呵呵,我们羽人呢每年都有这个传统,在起飞日那天我们会来一次大迁徙,飞到哪里就在那里安家。”风颜和蔼的说道,

“哦”石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妈妈,我去收拾东西了。”说着蹦跳着向屋外去了.

当朝阳开始变得热情如火,若羽终于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当空的太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暗想自己又是起来的那么晚,出去的话又该被人笑话了。

羽人一般都是比较勤快的,即使是像若羽一般大的小孩子也都起得很早的,可偏偏若羽仿佛没有遗传羽人这一良好的习惯。人们总开玩笑说:“若羽估计不是羽人呢,要不咋老是起的那样迟哩。”

太阳逐渐升高,收拾了一个上午的羽民们也都陆续回家了,小小的羽人村落里面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饭香。

“石虎……”风颜冲还在外面收拾东西的石虎喊道,“先去喊你弟弟起来,这都啥时候了。然后去喊你爸爸回来吃饭,他可能在你村长大叔那。”

“哦”石虎喘了口粗气回道,迅速的冲进屋子里面冲还在装睡的若羽大吼了一声“懒虫,起床了。”,然后就又快速的朝村长的住处那边跑去了。

“快去快回。”风颜笑了笑轻轻的摇摇头,冲着石虎快要消失的身影大声喊了句。

“依我看,今年人族估计还是会在明晨趁着月力还未到而我们又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发动进攻的,这是他们的老战法了。”羽人村落村长的房间里一个一脸方刚之气的人慢慢的说道。

“但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他们最有效地方法。”老村长一脸无奈又焦虑的说道,“关键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应对人族的随时入侵,石磐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唉”石磐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每年因为这个而惨遭杀害的羽人很多很多,听其他几个村落的难民说人族每年入侵都下“屠城令”的。”

房间里因着石磐的话陷入了沉默:是啊,每年因为这个而死的羽人太多了。大到几十岁的老人,小到长过马鞭的小孩。人类的残酷让这些村落的领导者们沉默了,一股阴霾充斥着整间屋子,原本沉默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咳咳……”一阵仿佛无意的咳嗽打破了原本压抑而沉寂的气氛,村长瞅了瞅在座的人缓缓的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另外,我们需要联系一下皇族的鹤雪士,到时候希望他们能来帮帮忙。”说完煞有深意的转过头看着石磐。

几乎在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石磐。

石磐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没有看见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一般,慢慢的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

阳光顺着树枝与树叶之间的间隙缓缓的射进屋子里,软软的铺了一地。仿佛海水般慢慢的延伸着,不多一会便照在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身上,暖暖的带着夏日的特有的慵懒,时光在这里被无限的放慢放长。

“咳咳…”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当这声轻咳响起时,众人怔怔的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有回过神来,无奈作为咳声的主人老村长又重复的咳了几声,这才让仿佛快要睡着的众人缓过神来.

“石磐,你看,能不能找风……”村长犹豫的说道。

突然一双粗糙大手伸向半空打断了正要说下去的村长,众人都望向那个大手的主人——石磐。

“村长,今天就到这吧,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她该担心了。”说着石磐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了日光下家所在的方向。

“现在也许她该把饭都做好了吧……”仿佛自言自语般,石磐轻轻地喃喃着,眼光渐渐迷离仿佛穿透这层层的林木看到那个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人。

和煦的夏风微微的拂过安逸的深林,偶尔有干枯的叶子便晃晃悠悠的在深林繁密的林木间隙里慢慢的飘落,阳光洒在上面,枯萎的边缘开始变得柔和,抬头望去仿佛片片白色的羽毛一般。

宁州森林的早晨是祥和而安静的,微风吹过树梢,带来大地的泥土的气息,混杂着花草的香气、雨露的清新,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今天对于羽人来说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是一年一度的起飞日。但,也许也是个噩梦开始的日子。

绿色的密林中一大队人马静悄悄的前进着,马匹的脚掌上裹着柔软的毛皮,踏在土地上没发出丝毫的声音。这显然是一支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队,无形中原本静逸的密林里充满了浓重的杀气。

领头的一个人猛的挥了挥手,急行的人马瞬间都停了下来。他们默默的看着领头的那个人,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

领头的人一身黑色束装,领口敞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精致的铠甲和和明晃晃的金色菊花,能以金盏菊为徽,是个年轻的将军。

他迅速的做出了一系列手势,同时压低了声音说道:“快速前行,务必在他们飞起来前合围,另外……”,年轻的将军沉默了一会,断然低喝道:“男子长过马鞭者,杀!女子反抗者,杀!”

声音里透着凛凛的寒意,仿佛三伏天里突然出现寒霜般,令人遍体生寒.

“将军,不可啊。”一名士兵疾跑到年轻的将军面前低着头急促的说道,“这可是……这可是‘屠城令’啊!”

“我知道这是屠城令,可这是皇帝陛下亲自下的命令,纵然你是……你能违抗吗?!”年轻的将军默然的说道。

士兵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说慢慢的回到了队伍中,消瘦身影落寞极了。

年轻的将军深深的看了那个落寞的身影,轻轻的一声叹息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在不经意间从唇间滑落。队伍又快速的前进了,向着密林深处炊烟升起的地方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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