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倪诗仪显得有些浮躁,这种骚动不安搅得她很痛苦。不过好在,她有属于自己的解脱方法。每天傍晚,她都会抚着微隆起的肚皮,小心翼翼的在长长的三楼过道上来回踱步。
这里很安静,站在窗口边,她可以看到和儿时一样清冷的月光,可她却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份简单的心境。
已经快半个月了,她还是没有见到环儿和程滢心,那怕……是关于她们的那一点点消息。她猜想着,爹爹肯定还在生气,不仅将她禁足,还将那两个与她亲密无间的朋友,彻底隔离。
爹爹……怕是不愿原谅那件事情了。
娘亲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自然对他的霸道无理有些不赞同,可也只是在无人时小声的抱怨几句,不敢当面忤逆爹爹。也只有……纪瑾修在时,她才能稍微透透气、放放风。
此时,她很想滢心,想环儿,也想那个……远在天边的恋人!他还好不好?会不会埋怨自己的不辞而别?她记得肖俊弘那还留着温度的诺言,也记得再次靠在他身上,那种信任的感觉!可这一切……都抵不过一句世事弄人!
她看着远处的街道,那里有行色匆匆、布满寒霜的路人,有充满京味的商贩吆喝声,这个时候,街边会有冒着热烟的馄饨,还有甜甜的红薯……很热闹,也很融洽!
叹口气,她把视线收回来,扶着肚皮,喃喃说道:“宝宝,你是不是也饿了?娘带你下楼吃饭……”
饭桌上,气氛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僵硬。倪老先生吃着菜,状似无意的提醒着倪诗仪:“你打算就一直住在娘家?我给你讲,嫁出去的女儿是一定要住到夫家里,生是纪家的人,死是纪家的鬼,老是这个样子成什么规矩!”
倪诗仪绷着脸,她就说应该端着饭到楼上去吃的,总是吵吵闹闹,再好的食欲也会逼得吃不下饭!
倪夫人看着自己的相公,又看看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笑着打着圆场,“诗仪好不容易回趟家里,你怎么老是想把她赶回去?就她那个婆婆,整天端着贵族的架势,诗仪不定怎么受委屈呢!”
“啪!”筷子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倪老先生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倪诗仪说道:“你自己养的女儿,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吗?哼,别人给她气受,她不把这房顶掀了才怪!”
倪诗仪输理的闭上嘴巴,搅着碗里的米饭,她不想吃了,再吃真会出胃病了!
倪夫人眼神闪闪,但却依然站在自己女儿身边:“就算是那样,可诗仪现在生了病,又怀了孩子,可他们纪家人倒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这不是他们的媳妇啦?”
倪老先生摇着头,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真是鼠目寸光!你还想让人家纪府怎么样?倪诗仪,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人家纪瑾修天天多忙啊,不还是每天过来看诗仪,怎么,你还想让他住进我们家!你们不嫌丢人,我脸都没有地方放!”
房间内硝烟弥漫,纪瑾修进来时,恰好碰到这幅场景。他微微咳嗽,“岳父岳母,今天路上有些事情,耽误了时辰。”
倪老先生看到来人后,面色稍稍缓和,吩咐佣人又到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吃点吧,都是你爱吃的。”
纪瑾修点着头,把外套递给管家,优雅地走到桌前。
倪诗仪看着桌上的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是孕妇!怎么……都那么照顾纪瑾修的口味?
赌气地站起身子,她撅着嘴巴,不满意地说道:“我要吃辣!这饭菜太清淡了,搞得跟斋饭似的!我吃不饱!”
纪瑾修的屁股刚刚坐稳,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倒是倪夫人,细心的劝慰道:“乖,不要再任性了,一天三顿吃辣椒,小心身体会受不了。你尝尝这羊肉汤,是娘亲手做的,一点点都不腥的。”
倪诗仪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脾气,越来越大。稍有不顺气,就会发脾气。她看着坐在正上方一脸怒容的父亲,不情不愿地端了一小碗,可饭还没有入嘴,只那腥腥的味道,都让她作呕!
她拿着手绢捂着嘴巴,急速的跑向洗手间,扶着马桶就吐个昏天暗地,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只能不停地干呕时,她才能虚弱的坐在地上,用右手顺着自己的胃。
雕饰完美的茶杯赫然映入她的眼帘,不用看来人,她都知道谁能那般细心!
就着那人的手,她漱漱自己难闻的口腔,毫无形象的趴在盥洗池全吐了出来。
纪瑾修皱着眉,拍着她的肩,担忧地说道:“怎么感觉吐得比昨晚还要厉害了点儿。”
她没好奇的翻着白眼,指着肚子说道:“那你要问问这里面的小祖宗,看她到底是要干嘛!”
纪瑾修温柔的抚着,“这么喜欢折腾,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呢?”
倪诗仪跟着那温柔的语调,有些微微失神,“只要健康,就都好!”
纪瑾修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对,只要健康,男孩女儿都好。”停顿了一下,他还是说道:“娘……我娘,希望你能回家养胎……你的身体已经好多了,长久的住在娘家已不是个事儿,跟我回家吧?就算我求你,为我……妥协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