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下雪了。”
梨木捧着刚换好的手炉递给莫黎,自从入了冬莫黎就越来越懒,加上前几日二皇子大婚,滕樱雪和滕永安也蛮消停的,莫黎每天只要指导指导罗叶武功,教荷语写字读书,喂喂小小一只的狐狸,哦对了,莫黎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四宝。
徐璐也吐槽过这个名字,可是莫黎就是喜欢,时间长了也就四宝四宝的叫上了,都说雪狐通灵性,养一只也没什么不好的,藤水莹的小弟也在一天天的长大,这转眼就七个月了,林琴每天都大腹便便的在院子里散心,大夫人也整天闷坐在屋子里,不吭不气的,新年快到了。
滕晟和滕栾就要回京了。
大夫人肯定会有什么动作的,滕樱雪一直在山上的寺庙里,看起来安安分分的,实际上不知道要搞什么大动作呢,新年将至,凌霜鸢所谓的生辰也在年后不久。
她难得的安宁啊。
不过这安宁也只不过是她一人的,藤水莹和滕甫最近倒是挺忙的,滕甫和她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似乎是藤水莹的弟弟及冠之前,滕府的家主由滕甫和藤水莹暂代,为了未来可以抓住自己想抓住的东西,他们俩自然在另一个方面更加努力,不过那和莫黎关系不大。
慕容郁婉已经做了堂堂正正的二皇子妃,不过据说她当上了二皇子妃之后,二皇子府似乎不大安宁啊。先是所有被莫名其妙塞进二皇子府的侍妾统统被乱棍打死了,两个侧妃虽然没有遭受什么生命威胁,却也被人灌了一壶红花,而且据说有采花贼同时掠了两人的身子,而且前几日有一个侍女给二皇子送茶水多呆了一会儿,第二日就发现那女子投井自尽,死相极其惨烈,双手被砍,双眼被挖。
二房的夫人本是打着把腾飞舞送到二皇子府的如意算盘的,如今也成了催命符。
二皇子府
慕容郁婉刚刚处理完一位被送来的侍妾,心情格外愉悦,走到二皇子的书房内转悠,翻翻这儿翻翻那儿,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找什么,总之就只是无聊的翻弄罢了。
过了一会儿搜寻无果就懒懒的坐在他的椅子上,似乎生活都圆满了。
只是......丈夫从来不碰自己这一点,让她很不满意,她是他的正妃,不比府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好多了,美多了。
可是那个已经身为自己相公的人上一次来找自己还是因为自己对陈玉儿下手太重了,呵,好笑。
想起不开心的事,手不禁攥了起来,指甲上火红的花汁也嵌入了肉里。恼怒的一拍桌子。
‘砰!’
似乎觉得哪儿不对劲,慕容郁婉又敲了敲桌面,才发现声音很不对劲,声音很空,完全不是实木桌子的声音,而且自己的手一点也不痛,眯了眯眼,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凌柯夜什么都顺着自己却死活不碰自己的秘密,就在桌子下面。
于是招来她母亲送给她的奴仆,把桌子搬到外面,三下五除二就拆散了。
娇奴是母亲从南蛮选来的奴仆,力气大动作机灵,身手快,跟着他来保护她顺便为她差遣。
桌子里面有一部分被挖成了一个空槽,里面放了个盒子,慕容郁婉拿过盒子左看右看也没觉得盒子有什么不对劲于是缓缓的打开了盒子,很奇怪上面居然没有锁。
盒子里面是两个卷轴,用丝带扎好,小心的缩在一起,慕容郁婉拿出其中的一个解下丝带,抖了两下,画轴上的内容就一览无余。
是一个女孩,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杏核眼,小梨涡,笑得很灿烂,正在向前跑,微微转头一笑,不施尘黛,头发也是散散的,只用两只珠花别着挡住脸的两缕秀发,整个人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她没有慕容郁婉美,却比她多了一份生气,像是骄阳般的花儿。
慕容郁婉看着画上的女孩儿,手都开始颤抖,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女孩儿,一定!
啪的把画扔在地上,愤怒的踩上几脚,又捡起来把画撕了个稀巴烂之后,转头打开了另一幅画。
是一个眉眼和之前的女孩完全不同的女子,之前的女孩是一个和年少很可爱的小姑娘,后面这个更像是个成年女子,而且看着,竟有几分眼熟。
桃花眼,柳叶眉,嘴抿成一条线,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喜不笑,眼神冷淡,身姿苗条,也是个美人儿。虽然都没有她美。
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把画递给娇奴:“你去问问,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还有,把地上的画拼起来,着人打听一下是谁家姑娘。”
娇奴接过画,鞠了一躬:“娇奴这就去办,主子要不要先歇着?娇奴给您拿点吃的?”
怒不可遏的慕容郁婉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不要!快去查!我到看看是谁,那么愿意挡在我的路上!”
作画的人看起来画技很厉害,两个人画得很像,所以很快就问出了结果,娇奴拿着破损的不像样的画递给慕容郁婉。
“被您撕碎的画上的小女孩姓叶名茜,曾经是二皇子的玩伴,从小生长在宫中,不过叶家谋逆,满门抄斩,这个小姑娘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杀了,因此画上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至于另外一幅画,是如今的卉秀郡主,您上次见过的,滕莫黎。”
慕容郁婉眯了眯眼:“死人?我居然不如一个死人!二皇子殿下还真是念旧啊!不过既然都死了,我也懒得动手了,至于另外一个。”精致的脸上露出可怕的神情:“也该死了。”
娇奴看了眼慕容郁婉,跟了她多年的娇奴一下子就明白了主子动了杀意,点点头:“那娇奴今晚就去动手。”
慕容郁婉秀手一扯,滕莫黎的画也应声而断,正好对着脸撕开。
“夜深之后动手,小心些,把那个滕莫黎,碎尸!”
与此同时,滕府
莫黎美滋滋的抱着四宝,屋里的气氛暖洋洋的,果汁甜酒,美味佳肴,莫黎惬意的过着自己的小生活,如果苍蝇少那么两只就好了。
莫黎心里暗暗想到。
四宝最近越来越大,抱在怀里也舒服,就是没看出来哪儿通灵性。
罗叶的身手长进了不少,自己不使劲浑身解数,都碰不到这小子的衣角了。
大家都在长大啊。
滕樱雪的忍性不是一般的坚韧,这么久过去了,她一直不声不响,不求饶也不哭闹,只是每个月寄来一封家书忏悔,情真意切,字里凿凿,让人看了不禁动容。可是莫黎心里清楚,藤樱雪这是缓兵之计,一旦她回到滕府,自己之前那么久的努力,不就付之一炬了。
入夜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洋洋,风打在窗上,发出呜呜的声音,莫黎抱着四宝安然睡去,徐璐静静地在一旁守夜。
夜深了,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窜到莫黎的屋顶,掀开瓦片,里面的姑娘睡的安稳,盖上瓦片的那一刻,一向机敏的娇奴没有发现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倏地张开。
四宝被吵醒了。
肃杀的危机感激活了它身为雪狐的灵性,他意识到这个陪他玩喂它吃的的女孩被人瞄上了。灵巧的挣脱了莫黎的怀抱,跳下了地,本来娇奴没有惊动的徐璐被雪狐叫醒,精神紧绷了起来,从那严肃的压迫感来看,来者不善。
徐璐是见过娇奴的,庞大的身子跟在月堇公主身边,似乎所有人都见识了这个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的奴仆,难得的是,莫黎居然还没被惊醒。
杀气,漫天的杀气笼罩了滕莫黎的屋子。
一霎那之间,一根细长的爪绳飞进莫黎屋内,直奔床上的女子,速度之快无法言说,娇奴有的是蛮力,这一绳足以致命,可是徐璐也不是好惹的,剑光大盛生生劈断了绳子,爪尖掉在地上,咣当一声。
徐璐猜,莫黎是醒了。
可是床上的女子照样闻所未闻,睡得香甜,嘴角还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窗户被冲破,木屑四溅,女子健壮的身体毫无损伤,手里的斧头依旧挥的有力,徐璐属于偏娇小的体型,和娇奴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点,可是徐璐毕竟是个仙修,一只手舞剑一只手飞快的幻化出冰屑,每一个针尖都沁了麻醉药,只要沾上一点,几头牛都会倒下,莫黎似乎微微被吵醒一般呢喃,不过也只是翻了个身,徐璐黑线,真会演......
娇奴看起来笨笨壮壮的,实际上灵活得很,完美的避开了每一道针芒,在黑暗的夜色下,冰尖又细又小,连徐璐自己都没有把握避开所有,可是娇奴就是没有倒下。反而大斧头直直的向徐璐砍去,,徐璐无奈只好用软剑去挡。
‘铛~~~’的一声蹦出了火花。
徐璐左手持剑,右手又捏出了水决,噗的刺在了娇奴脸上,娇奴的斧子被徐璐缠住,一时挣脱不开,迎面而上,另一只手握拳,朝徐璐砸去,娇奴的拳头又大又硬,徐璐若是被砸到鼻梁一定会碎,所以只好放弃了手里的板斧跳开。
几招下来,徐璐的力气微微用了些,娇奴主攻蛮力,徐璐则是法决,一时不相上下,本来两人正胶着,只听“噗”的一声,娇奴瞪大了眼睛,一道鬼魅的身影,无声无息,一只血红的手,穿透了娇奴的身体。
是雪淼。
雪淼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而易举的刺透了娇奴的身体。
“郡主就别看热闹了,这个大家伙还等着你处理呢。”
雪淼戏谑的对床上的人儿说,末黎终于舍得起身,微微笑到:“还用处理吗?不用问我就知道是谁的人,而且这么忠心耿耿的人,也问不出什么来。留着本身毫无意义。”
说着朝徐璐招了招手,徐璐不明所以的走上前,末黎拿出白天让梨木准备好的药箱,又挽起徐璐的袖子,徐璐才看见自己手臂上被砍出了一道,还殷殷留着血的刀疤。
原来没感觉到痛啊。
末黎不是很精通包扎,皱了皱眉冲徐璐说:“会很疼,忍着点儿,忍不住了的话你可以咬我。”
雪淼一时被冷落,本来想调戏那个暴力女一顿,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
“为什么会疼?”雪淼自然的问。
末黎瞟了他一眼:“因为我医术不精,雪先生可以回去和你主子复命了,顺便告诉他,虽然他帮了我,但我并不会感激他。”
雪淼摆了摆手:“你当你是世界中心啊,我根本不是来帮你的,你想太多了。”
末黎抿了抿嘴:“那你更可以离开了,还杵这儿干嘛?”
徐璐翻了个白眼:“你这人说话真不中听!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了,只不过就算今天你不来,我自己也可以搞定……啊啊啊啊!痛!”
末黎摇了摇下唇:“就快好了,伤口未免感染要先消毒清理一下,要不你先咬我……”
手里的药水被人拿走,男子一反往常的不正经:“你们这些为人卖命的,真是可怜。”
徐璐看了他一眼,手臂一挥:“关你什么事,比少在这儿散发你的同情心了,你有事没事,没事的话走开。”
雪淼一番白眼:“哎呀你这姑娘真不可爱,你主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我大发慈悲的就你与水火之中吧!”
说完把药水倒出来,药水竟然凝在空中,形成晶莹的大水珠,一团一团的,然后雪淼递给徐璐一粒药丸,一捏嘴瓣,药丸咕噜被咽下去,徐璐长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雪淼把水滴按在徐璐的伤口上,徐璐皱了皱眉,因为不痛。
接着,雪淼右手掌心泛出蓝色的光芒,柔和温暖,右手按在徐璐的伤口上,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了。
末黎皱了皱眉,雪淼的医术已经高超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细想来,那个娇奴为什么要杀她呢?她和慕容郁婉无冤无仇,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吃错什么药了。
不过,既然有本事准备惹她,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