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的车走的虽是官道,却也是一条临时紧急用的官道,因此人算是稀少,马车跑起来也蛮快的,只是车里的莫黎颇为懊恼,如果被问起为何来迟,她总不能说被人追杀吧,加上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要她的小命。
其实仔细想想能在官道上动手的,滕樱雪应该还没这个实力,那么究竟是谁,迫不及待的想要置她于死地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权力呢,其实不难分析,最近自己没怎么招惹这些人,但是不妨有人主动来招惹她,若不是滕峰沉不住气了,就是那个深居后宫对自己和她儿子走得如此近之事很不满的——许贵妃了。
不过本来觉得没什么,细想一下真是后怕,那个雪芽出现的如此及时,是不是代表了,那个穆先生在监视她?不应该啊,虽然那个穆先生她确实感觉不到,可是那个雪芽的武功和徐璐比起来还能略逊一筹呢,怎么可能一直无知无觉?
不过她有时间思考,皇宫门口倒是快到了,为了给这么多女眷剩下脚走的时间,马车可以驾到凤喜宫外墙外。
莫黎就是在那儿下的车
藤水莹经在外面等着她,满脸焦急。
看到她下马车之后就徐徐赶过来:“你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莫黎冷笑:“路上有埋伏。”
藤水莹皱了皱眉:“是她?”
莫黎摇摇头:“不像......回去说,里面怎么样?”
藤水莹点点头:“暂时没事,只是藤井深色不太对劲。”
莫黎轻笑:“看见我的马车被截住却不吱声,他现在一定以为我被杀了。”
藤水莹也被逗笑了:“那就你进去吓唬吓唬他。”
莫黎耸耸肩:“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吗?”
藤水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赏梅大会而已,皇上怎么会到。”
莫黎撇了撇嘴:“还说什么赏梅?不过是给那个西凉公主选夫作陪罢了。”
藤水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进去吧,皇后还没到呢。”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说着话
“滕珊珊这次怎么没跟着来?”滕莫黎无意的问道。
藤水莹似乎不觉得这个问题她会不清楚:“你不知道吗?滕珊珊正在绝食,结果被禁足了。”
莫黎觉得好笑:“她为何要绝食?难道她不知道,大夫人现在根本无暇顾忌她吗?”
藤水莹笑的很狡猾:“她也就是有些小聪明,如今三姨太说不上话,大夫人正是自身都难保的境地,想要让她炸毛无理取闹,也是很容易的事。”
莫黎看着藤水莹意味深长的笑,心中了然几分:“那你是怎么让她不顾形象如此失态的?”
藤水莹跨进一个门槛:“把她嫁出去。”
莫黎愣了一会儿笑了出来:“真是太绝了。”
藤水莹歪了歪头:“虽然守孝三年祖制不能改,但是三年后她才十七岁,也算是如花似玉了,嫁给一个丧妻的老男人,她不疯才怪。”
莫黎不解:“父亲和老夫人同意?”
藤水莹不再解释,神秘的笑了笑走进了准备好的位置,莫黎也不再问,反正她对滕珊珊的事也没有那么好奇。
宴会还没开始,女眷们忙着炫耀和拉家常,大夫人照例没有和她们坐在一起,莫黎和藤水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滕荷语吃着桌上的糕点,藤井还是和一帮哥们儿混在一起,大堂内觥筹交错,锦衣华服,迷人眼睛。
“皇后娘娘驾到!大皇子殿下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平静,一个身披红袍,浓彩醉晕妆,九尾金凤冠,红玛瑙流苏垂至肩膀,眉心一点牡丹花的盛装女子缓缓走到礼堂内。莫黎认得,这就是当朝皇后,镇骊歌。
国母之尊。万人朝拜
不过皇后还没完全走到凤蒲上,太监又一次划破了众人的耳膜。
“陛下、烟暝殿下驾到!!!!!”
凌霜鸢只单纯的穿了条绛紫色的十二破雷仙百合长裙,眉眼冷淡,南珠流苏,七彩玉凤,风临天下。
没有皇后的妖艳庄重,却平添了一份仙气,这是莫黎自从几年前被她送出宫之后第一次看到她,曾经的不施尘黛,如今的仙气飘飘。有点想念呢,被她指责或是袒护的日子。
皇上如今正是精壮之年,明黄龙袍,龙纹皇冠,和凌霜鸢一同走进大厅,简直是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其实按照凌霜鸢身上的殊荣,就是穿正红或是明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她还是没有选择俗气的艳色,反而是纯净的正紫色衬得她格外高贵,似乎天生就该坐在那个位置。懿尊仙品伊陌长公主的位分。
皇后笑得和蔼慈祥,她是国母,是皇后,是凤榻上的人,必须雍容华贵,毫无差池。
“烟冥前几日一直闭门不出,我还担心呢是不是身体不适,今儿怎么舍得出来了。”皇后笑意盈盈的拉过凌霜鸢,好听的嗓音调笑,凌霜鸢嘴角硬扯出了一个微笑:“总要出来散散心。”
皇帝笑呵呵的对皇后解释:“是朕去霜鸢宫里把她带出来的,总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是。”
皇后笑得自然欢乐,似乎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介意:“说的是啊,也就皇上请的动霜鸢了,多出来走走总比闷在屋子里强嘛,霜鸢快坐。”
凌霜鸢懒懒地笑笑,轻松的坐在皇上的另一侧,嫉妒死了一干妃嫔。
除了当朝唯一的皇贵妃梦熙娴何皇后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分门和不解,梦熙娴是不争不抢之人,也是皇宫里比皇后还早的老人儿了,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是皇帝身边的女官,和陛下一起长大,膝下无子无女也是因为替皇上做了些无法告人的事之后落下的病根,太后身边曾经最贴心的女官,家世不算高也无子无女就坐上了皇贵妃之位,是陛下少数信得过的人之一。
皇上摆摆手示意底下的人都平身,大皇子凌袭杰跟在皇后身后,他曾是凌霜鸢的学生,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凌霜鸢身边的一等女官授课,也是莫黎曾经的‘夫子’。
而那个想要她小命的许贵妃正端坐在另一边,凌柯夜是这次负责接待西凉公主的人,他自然不能跟在许贵妃身后。
各位皇子皇妃也早就到了,滕荷语一边看着妃子们琳琅满目的金簪步摇分心,一边羡慕莫黎可以戴着毫不逊色后妃的首饰,一边暗自菲薄自己最好的发簪也不过尔尔。
莫黎本是暂时没有时间顾及小女孩的心事,却还是被身边闷闷不乐的气氛熏得一身鸡皮疙瘩,拔下木娟把自己的头扎成筛子的罪魁祸首之一,一根梅英采胜金簪,戴在滕荷语头上一遍皱眉。
这北陵,会不会太过富有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北陵日益富庶是很正常,可是不至于如此吧,这西凉公主到来,难不CD把压箱底的宝物戴上了?莫黎知道皇后肯定不是,凌霜鸢懒的做这种事,她们戴的不过是她们从万千珠宝中随手拿出来的,那其他一对明晃晃的后妃是怎么回事。
这西凉公主,会不会架子太大了。
不过想了想也是,有皇子的那几位自然是摆出婆婆的姿态,没皇子的妃嫔还都是年轻貌美的小丫头,而且他国觐见,不好好彰显一下本朝实力还等何时,只不过莫黎实在没想到,哪怕一个小小的美人,都是大家闺秀卓尔不凡。
四妃自是把最能代表品级的衣服都搬了出来,不过按照宫规,四妃也不过能穿正蓝色,所以乌泱泱一片蓝色。都是色泽相差不多的加封服。
莫黎愈发对这个西凉的月堇公主好奇了。照徐璐的资料来看,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生下来就含着金勺的公主,西凉皇后很爱护这个女儿,从小娇纵,从未打骂,做错了什么也是由着她胡来,小时候她曾经打死了一个朝臣的女儿,原因就是那个姑娘的手链比她的好看,可是她的手链可是纯正的南珠,一颗就价值连城,那个小姑娘的不过是水滴形的蓝水晶,带着玩的,她却硬生生把蓝水晶塞到小姑娘嘴里逼她咽下去,小姑娘哭闹反抗,那个公主就让人把那个小姑娘乱棍打死,然后开肠破肚塞进去蓝水晶,手段之残忍简直是一个小恶魔,可是凉后不仅没有惩罚,甚至还帮她安抚朝臣并且封了朝臣的口不让他宣扬。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凡是长得比她好看又在她身边晃悠的姑娘都要划花脸,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实在得不到就偷就抢也要得到,简直就是一个美艳的魔女。
所以是福还是祸尚不可知,这些皇子皇妃也都是报了观望的心理,卯足了劲儿要见识一下这个小丫头吧。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太监再次叫了起来:“西凉月堇公主到!二皇子到!”
莫黎转了转眼珠,这个月堇似乎看上凌柯夜了啊,形影不离的,按理说应该皇子先入席,公主再出来,不过这个公主到也不计较名节,大庭广众堂而皇之的和一个男子一起走入大家视线,莫黎觉得有点意思。
没想到,这个月堇公主,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惊喜。
月堇公主的刁钻蛮横不是没有理由的,她的眉眼极其妖媚,勾魂夺魄般的惊心,她是西凉公认的第一美女,和滕永安的美很不同,滕永安被大夫人刻意的培养,要求气若惊鸿,如牡丹般雍容大气,可是月堇更像一株带毒的罂粟,美得让人心甘情愿的喝下毒酒,沦为奴仆。
放眼大堂,滕永安不在,只剩仙气飘然的凌霜鸢压她一头而已,其余的美艳妃嫔都成了清淡小菜。
皇后是国母,气势上比她大气了几分,这也是大夫人想要滕永安培养的东西吧,野心真是不小啊。
月堇面上冰冷,使臣在身后很小心的跟着,就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再惹出什么乱子来,虽然她的美让人移不开眼睛,但是久居宫中的人和莫黎都是见惯了凌霜鸢的滴仙般的气质,倒也不会被魅惑。
月堇似乎对自己的美貌没有起到自己预料的效果很是不满,好看的杏核眼一眯,寻找着那个盖过她风头的女子,难道是传闻中的滕永安?不对啊,滕永安的身份不可能有那么高贵,那这个认识谁?不重要了,比她美的人都得死!
月堇从来都不是乖乖巧巧的人,哪怕她是来和亲的。
“陛下,月堇已经有了心上驸马的选择,就是贵国的二皇子殿下。”
月堇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羞红了在场的女眷的脸,她们爱慕二皇子殿下的不在少数,却都没有那个女子的勇气。
身后的使臣抹了把汗,公主殿下啊你可别乱说话,是你嫁给他做夫人,不是他入赘做驸马啊,你还当这是西凉啊!
皇后莞尔:“公主殿下此话怎讲,是你嫁给夜儿,而非夜儿做你的驸马啊。”
月堇眯了眯眼,虽然这个女人比她更高贵华丽,可是毕竟是皇后,没什么竞争力她也不在乎,可是现在出言反驳她,就让她很不爽了:“皇后娘娘说笑了,我来贵国和亲,自然是嫁入贵国,何时说过驸马?”
全朝无语,刚说过的话转眼不认,真是蛮不讲理。
皇后轻笑:“你还年轻就如此健忘,还不如本宫记性好,不过你说不记得就当你没说过好啦,本宫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许贵妃你说是不是?”
许贵妃也是保养得极好之人,微微一下千姿百媚:“皇后姐姐说的自然是。”
许贵妃是二皇子母妃的事想必月堇心中也有数,没再多言,使臣连忙上前打圆场:“皇后娘娘说的有理,我们公主殿下的意思已经阐述的很明白了,不知陛下何意?”
皇上还是慈祥的笑呵呵的:“公主倾国倾城,想必皇儿也不会不愿意,而且公主如此倾心,我也不好棒打鸳鸯是不是,皇儿你觉得呢?”
凌柯夜心中叹息,他真的不像娶这个无法无天的邻国公主,但是母妃以性命相逼,加上他知道母妃今日派人去刺杀滕莫黎的时候心中漏了半拍,他就知道,母后这是在做给他看。
咬了咬牙,心中纵然千不愿玩不愿,却还是一抱拳。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