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坐在桌上翻着几本书,玫酒突然进来告诉自己,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还有一位表小姐在落梅亭喝茶散心,邀请四小姐也前往。
放下手里的书卷,末黎笑意盈盈的坐到梳妆台钱,旁人看来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事实上心里暗暗冷笑,这位不忍受一点委屈的大小姐终于要动手了啊,众多小姐都在,自己如果不去就是明目张胆对长姐不敬,而且这么多小姐在,自己也不会想到她能对自己动手。
吩咐玫酒伺候自己换上大夫人赐的袄袍,披上披风,淡妆素衫,领着玫酒前往。
末黎到的时候,滕永安早已坐在石凳上,二小姐滕水莹也拿着茶杯端赏,滕水莹便是林琴的女儿,素来与滕樱雪不和,偏偏性子相似,棋逢对手,不相高下。
三小姐滕樱雪本来不屑参与这种活动,但是听说滕水莹也在,加上母亲拜托,只好来看看这个姐姐打算做什么。
五小姐就是三姨太张氏的女儿,滕荷语。
而那位表小姐就是二房夫人的女儿滕飞舞。
滕飞舞是二房唯一的嫡出小姐,也是二房唯一继承人的姐姐,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惯了,又生了一副好面孔,平日里丫鬟婆子都捧着她敬着她,听着滕永安一番挑拨,出主意要来给自己妹妹做主。
滕荷语像极了她母亲,是个软糯性子,温和羞涩,没有什么心眼,听说姐姐们要聚聚,自然欣然前往。
六小姐滕珊珊在滕家的地位和滕末黎相似,是六姨太的女儿,从小被大夫人养在自己房内,自诩身份尊贵,其实也不过是一快垫脚石,滕飞舞很喜欢这个像极了自己的妹妹,处处护着她,因此滕珊珊和滕飞舞感情极好,性子也极像。
明月早就将这些信息送到末黎案上。
滕永安施施然端坐首位,一烟身水百花裙,缎绣氅衣用金绸子系在身上,配上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容,微微一笑,楚楚动人。
滕水莹相对恬静,琵琶襟上衣配上宫缎素锦娟裙,看起来文静朴素,实则一针一线价值千金,却乖巧不张扬。虽不如滕永安妩媚动人,却有一种独特的清凉安宁,能让人静下来的独特能力。
滕樱雪则是面色冷淡,身上披着保暖的云雁细锦衣,唇色苍白,看起来有一股病态美。
滕荷语正如资料所说,乖巧软糯,拘谨羞涩,低着头,捏着衣角,一袭团锦琢花衣衫也不能使她看起来高贵万分,包子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一汪清泉,一眼望去看到泉底,小家碧玉,玲珑剔透。
末黎看着千姿百态的落梅亭,浅浅一笑,款款上前。
滕飞舞首先沉不住气:“这便是姑母和我提过的滕末黎?瞧着也是,偌大的院子里这么寒酸的也只有这个没教养的丫头了。”
滕永安故作不忍的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被滕珊珊接过话:“表姐说的极是,这丫头便是父亲的四小姐,滕末黎,我的四姐姐。”滕荷语听到姐姐被这样误会,没什么心眼儿自然要开口帮忙解释:“表…表姐,你不要这样说四姐姐……”
却被滕水莹一个眼神止住,噎了半天还是没有憋出话来。
滕永安这时叹息着说:“表姐,你不要这样说四妹妹了,毕竟她是父亲的女儿。我们理应帮助她的。”
滕樱雪冷眼看着滕末黎,这个女孩或许可以在祖母面前装可怜,可是到了表姐这种私下,她要怎样护得自己周全呢。
末黎抿了抿嘴:“表姐谬赞了,末黎自幼成长在乡野间,自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各位姐妹多指点,不过这没教养可是万万不敢当,末黎自小所知就是要尊敬师长,孝敬嫡母,关爱姊妹,所以,自从入府以来无不小心翼翼,不知哪里得罪了表姐,要如此疾言凌色,害的末黎愧疚万分。”
滕飞舞冷笑:“不过是个下贱丫头生的女儿,也好意思与我们称姊道妹?当真是不知羞耻!今日我便替伯父伯母清理门户。”
滕末黎眼睛冷了两分,下贱丫头,在自己还是叶茜的时候,她们可曾这么想过。不过是个普通士子的女儿,怎能与根深蒂固的世家子女抗衡。
末黎垂下眼睛:“末黎自知粗鄙,不过,清理门户这种事,是当家主母的职责范围,就算大夫人不愿亲自处罚,也有长姐代劳,不劳烦表姐越俎代庖。”
滕樱雪笑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笑,滕末黎四两拨千斤,不过有一句话说对了,表姐的话是要替母亲清理门户像,这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当着滕永安这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说,还被滕末黎曲解成越俎代庖,滕飞舞当真是有勇无谋。
果不其然,滕永安柳眉一挑:“表姐心意永安不胜感激,不过这事还是要母亲做主,表姐就莫要多事了。”
滕飞舞咬的牙齿都痛,一时无话可说,半晌呼出了一口气:“永安提点的极是,是表姐的不对,末黎不会生表姐的气吧?”
末黎皱了皱眉,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
不过还是得点头乖巧的应着:“表姐都是为了末黎好,末黎怎会不心中感激,哪来生气一说。”
永安恢复了笑脸:“母亲着人特意培育的兰花昨儿开了,我们一起去河边走走吧。”
滕飞舞咪咪笑:“大伯母有心,我们自然要去捧场。”
秋天的兰花不稀奇,但是大夫人为了讨老夫人喜欢,特意从南方大理一带移植了花蕙兰等稀奇品种。
被众多墨兰合抱在中间的水清色花蕙兰,是大夫人弄来的兰花里最珍贵的一株,每天都要在温室里精心培养方能保持开放,珍稀昂贵,娇艳欲滴,老夫人也异常喜爱,吩咐人好生照料,掉了个花瓣或是折了个花茎都会心疼万分。
末黎转了转眼珠,突然知道了滕飞舞要做什么。
滕飞舞身后的小丫头突然走开,末黎看了一眼屋檐后的明月,明月跟上,滕飞舞挑了挑眉:“花蕙兰这种珍稀的品种,也是老夫人最为心爱的,听闻四妹妹很是得老夫人欢心,就替姐姐去照料一下罢,妹妹可不要拒绝姐姐哦。”
末黎浅浅的笑了笑:“好啊,那末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滕飞舞心里冷笑,表面还是笑的很柔和:“那谢谢末黎了,不过末黎千万记得小心,稍有不慎那花蕙兰就会有所损伤,咱们可都是赔不起的哟。”
末黎抿了抿嘴:“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