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怂想再敲点信息，就被追上来的曼姐打断了。
“灰鹰，少扯些没用的。”她又朝着李怂说，“臭小子，你就是神盾抓来的试验品吧，不想吃苦头的话，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李怂对她的不屑不以为意，“我刚看见他们把一个两米高、棕色头发的人关在火车笼子里，应该就是你们说得豹子吧，你们要不要追上去？”
灰鹰心急火燎，“是他，曼姐，我就去追！”
“等等，火车走了多久？”关键时刻，一直没动静的电音又响起来。
“七分钟，看速度，大概走了四十多公里吧。”李怂多说了一些。
曼姐望着黑洞洞的隧道，拉住急不可耐的灰鹰，“算了，追不上的，还是等老大来吧。”
“可恶，好不容易找到巢穴，让他们跑了！”灰鹰恨恨地一拳砸向墙壁，砖屑扑扑掉下。
“早知道应该等老大回来了，有老大在，他们都跑不了。”大熊抓着脑袋懊恼。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他们老大似乎很有本事，李怂往旁边挪了一步，笑盈盈地看着三人。
“有件事我觉得你们会感兴趣。”
三人疑惑地望着李怂。
“你们突然袭击，我趁乱跑出来了，就像上次一样，上回这位长翅膀的不是也看见了么？你们想想，这回他们会放弃我吗？”
三个人同时愣了下，眼睛忽然亮得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对啊，他是实验品。”
“估计还在反应期，看状态不错，好材料啊。”
得了，在这群非正常人类眼里，自己就不是人，李怂尴尬地笑笑，“你们知道，我被他们注射了药剂，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毕竟反应期出岔子可是要命的事儿。所以我有个小小的条件。我帮你们找到神盾，你们帮我找个安全度过反应期的组织。”
地下市场鱼龙混杂，有神盾这般强买强卖的，也有许多讲信义的‘正规’组织。
曼姐笑了，“你小子还算有点想法，你放心，如果你真能带我们找到神盾，我们可以做个中间人。”
曼姐答应得爽快，李怂回想起绅士的自信，倒觉得不对劲。
“进化人组织很多吗？”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大中华区里，少说也有十来家进化人组织，有搞研究的，搞教学的，搞业务的，还有搞一条龙的。”
没想到都形成产业链了，李怂惊讶，“那进化人岂不是满地爬了。”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登记在册的也就百十人，其余的……”曼姐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怂，“其余的你也见过了。”
是啊，就算猎狗也足够他们赚得金钵满盆。
看李怂低着头，曼姐以为他担心实验失败，反而意外地安慰起来，“WGT技术都是从‘诸灭’里购买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即使换个组织度过反应期，安全性是一样的。”
WGT？HGT？
绅士的话清晰浮现——HGT2是我们独自开发的技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神盾能帮你。
“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李怂当然不能问两者区别是什么，甚至不能让暗礁知道HGT2，这无疑的两方信任的炸弹。
在铁轨旁走了两个多小时，大家才发现了通往地面的管道，路上李怂也大概了解了地下世界。
进化人和改造人虽然都是超级人类，却像是两个世界。改造人作为一个成熟技术，慢慢从战斗性转变为观赏性，数量和稳定性都高进化人一个档次。而进化人有外形优势，技术却并不成熟，产量极低，且附生了大量猎狗，更重要的是，进化人对试验品心理要求极高，近乎变态，导致两者很难合作共事。
由于两者思维模式的差异，冲突加剧矛盾愈演愈烈，发生过很多猎狗无区别攻击改造人，改造人打击非法组织被进化人反咬一口等等混乱的事情，最终整个地下市场大洗牌，经过多方势力的协调。最后的局面是划清界限，设立二十一条禁令。
那么，神盾绑架豹子，这就是个了不得的大事——公然越界挑衅两个世界的规矩。
李怂胡乱猜测神盾和暗礁的未来，怎么想都不太光明。
出了管道，旷野无人，圆滚滚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半羞半露地藏在杨树林后。一辆黄色的中型房车在干枯的草地上疾驰碾过，溅起杂石和灰尘。
黄色房车咆哮着逼近，墨黑的车窗看不见车内景致，一个漂移，房车横在四人面前，车窗缓缓滑下，一个年轻女人侧出头来，棕发利落地绑在后脑，深陷的眼窝在笑，亲切又帅气。
李怂的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名字——玛姬。
曼姐拉开车门，难得地把傲气收了收，“玛姬，有老大消息吗？”
李怂一直以为改造人的朋友一定是改造人，那么玛姬一定也是奇形怪状的，但面前这个开车爽快的女人显然是个普通人类。
驾驶座上的玛姬把一撮头发捋在耳后，笑了笑，“老大后天就到，天亮了，快上车吧。”
灰鹰嘟囔，“这荒郊野外的，怕什么。”
玛姬笑着在他头上敲一下，“小心总不是坏事。”
改造人外形奇异，很少在白天出没，虽然暴露在人前非常危险，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总能被人们自作聪明地找到合理的解释，比如cosplay，比如炒作。
对改造人而言，真正危险的，是狩猎者——一群以绞杀不正常人类、维护血统洁净为信仰的疯子。可笑的是，他们中大部分都是不正常人类。
房车内空间稍稍改造过，大部分都是大熊的地盘，李怂挤在靠近的驾驶座的后方，而灰鹰没有上车。
“那个孩子不上来吗？”
“鸟型改造人不喜欢封闭空间，他会飞高些跟上我们的。”玛姬启动了房车，“我已经把情况告诉老大了，我们先在郊区落脚，去见一个本地的改造人。”她边说边望了眼内后视镜，镜子里李怂微笑着，没有异议。
曼姐靠在椅背上，随口问了句，“笼中雀还是自由鸟？”她伸手扯了扯压在椅背的头发，袖子里露出的皮肤黑漆漆的。
玛姬不再望后视镜，笑了笑，“自由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