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下沉,昏黄色的光芒散发开来,照射在陨龙渊的海面上。
一艘巨大的木制客船顺着霞光,从太阳/夕阳所在的地方出发,在腥红的海面上前进,直至失而复得的那一块为止。
经过数个月的旅程,客船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众人所期盼的大陆也露出了冰山一角。虽然犹如幻影一般,但看惯了枯燥海景的乘客仍有不少来到甲板上,去眺望那介于可见与不可见之间的事物。
此时已是深秋季节,随着夜幕的逐渐展开,客舱外的温度迅速下滑。明明夕阳未落时还有些许暖意,黑暗笼罩住整个天空后,甲板上已经滴水成冰。
这巨大的温差也是陨龙渊不同于其他海洋的“特点”之一。
甲板上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客舱里取暖,但仍有一些人坚守在外面,无惧寒冷。今晚难得的满月,是甲板上大部分人的目的,但还有人只是想静静。
上宫鼎就是其中一员。
上宫鼎是修魂院的五行长老之一,其元力境界早已达到冲限境二重。虽然还未达到冲限境三重强者寒暑不侵的地步,但若只是自然形成的低温的话,对其而言是可以直接忽略的。
上宫鼎环顾四周。满月已经显现过一次,看月亮的人已经回去了,甲板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道人影;上宫鼎为了避免修魂院的其他人担心,也打算返回客舱内。
但上宫鼎的目光突然被一个小男孩吸引了。小男孩身上只套了一件破烂的黑袍,赤脚站在甲板上,露出的手脚已经冻得通红,脸颊上似乎还有冰花留存。
上宫鼎踱步过去,但还未等他站定,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问道:“老爷爷,为什么这片海洋是红色的啊?”
上宫鼎年龄不小,但还不足以称得上是老爷爷。但他想童言无忌,也就没有计较。上宫鼎略微思索一番后,将葬龙海的传说缓缓道出:
在上古时期一共有三块大陆,其中两块属于人族,而另一块则属于龙族。远古时期的人族对于元力的运用还不是很熟练,不会通过元力来进行修炼,而同时期的龙族则要强盛得多。
它们有强悍的体魄,坚不可摧的龙鳞,还有可以帮助它们翱翔于天空的翅膀。人族和龙族刚接触的时候,人族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创造力以及数量优势,还能够勉强压制住龙族,使其心甘情愿地居住在属于龙族的那块大陆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巨龙们逐渐发现人族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大,只会外强中干地吓唬龙。
于是乎,在当代龙皇的带领下,龙族发动了人龙战争。
在龙族强大的实力面前,孱弱的人族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龙族仅用数月的时间就占领了面积最大的一块大陆,第一次人龙战争也就此告终,人族完败。
龙族占领了一块大陆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选择在那块大陆上探索了几年之后才发起第二次人龙战争。
虽然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人族强盛了一些,也逐渐摸索出了元力的修炼方式,但始终无法撼动龙族的核心力量。例如,龙族仅有的几头元素巨龙。只要其中一头出现在战场上,人族就必败无疑。
龙族飞翔于海洋上,向另一块大陆推进;步调缓慢,但却坚实有力、不容抗拒。
而就在龙族即将飞过这片海洋,侵占人族最后一片净土之时。云帝犹如破晓之星一般,挡在了龙族大军面前。
当时的龙族在两次人龙战争都毫无败绩的情况下,对于突然出现的云帝自然是无比轻视。人族也如龙族一般,对于这场战争已经不抱希望了。
而且对于突然出现在龙族大军面前的云帝,有些人不但不感激,反而怨恨。他们害怕云帝彻底惹怒龙族,害怕龙族之后把怒火倾泻在他们身上。
但事实永远是出人意料的。
无论龙族的攻击如何猛烈,云帝始终不退半步。他仅只是浮在半空中,双手持云剑,龙族大军便无法再前进,哪怕一丝一毫。
一人持双剑,便可挡万军。
龙族也迎来了它们的第一次失败,龙族久攻数日而不下,最终撤军。而数日之后,龙皇亲临战场。
云帝仿佛也预料到龙皇会亲自出战,于是在龙皇到来之前,云帝就告诫人族接下来他会有一场恶战。在这场恶战中云帝无暇顾及人族,希望他们到时远离战场,以免被波及。
龙族一方,也只有元素巨龙跟随龙皇来到了战场。到了这个境界,质量远比数量更重要;数量庞大的龙族大军若是跟来,只会让龙皇有所顾虑,而没有丝毫帮助。
云帝、龙皇的战斗一开始,两族便见识到了何为真正的强大。
双方仅只交手一招,冲击的余波就覆盖了整片海洋,海浪翻滚着朝大陆扑去,天空中也被割裂出数道时空裂缝。但两者都对此熟视无睹,再次碰撞时仍没有限制自己输出的意思。
战场的上空聚集了色彩各异的元素云团,那也是两人碰撞之后的产物。这些元素云团极其不稳定,稍有波动便会爆炸开来。云帝也利用这一点,在龙皇身上留下了几道不深的伤痕。
随着时间的延长,两者的元力也不如初始时充沛,战斗的波动逐渐减小。大范围的攻击减少,更多的是瞬间的对抗。但仍是招招致命,浓缩之后的杀势更为恐怖。
这个时候,龙皇带来的元素巨龙也开始发挥他们的作用。“在没有致命危险的前提下,竭尽所能的骚扰云帝。”这就是龙皇给元素巨龙们下达的命令。
虽然听上去有些儿戏,但事实证明,非常有效。
在元素巨龙的不断骚扰之下,云帝无法集中精神来对付龙皇。他也尝试着去杀掉巨龙,但巨龙总是一沾即走,无论是否得手,绝不停留。龙皇也在一旁加以阻拦,一旦云帝分心,便趁虚而入。
在龙皇和元素巨龙的双重消耗下,云帝的身上也逐渐出现了几道较深的伤口。
龙皇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单独对付云帝,这是战争,不是决斗。胜者生,败者死。那无论手段如何,只要能赢,便是胜者/生者。
但云帝显然不会如龙皇所愿。他心中明白,自己现在不可能在不付出代价的情况下战胜龙皇。
云帝点燃了自己,龙皇在云帝身上燃烧的火焰中也仿佛看到了无数情绪各异的云帝。龙皇知道这是云帝的拼死一搏,只要撑过去,那便是自己的胜利,便是龙族的胜利。
龙皇严阵以待,它让元素巨龙们远离战场,它不愿因巨龙的生死而分心。
但龙皇终究没有撑过去,云帝在点燃自己的同时,其力量也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此时的云帝,势不可挡!
仍旧是一人持双剑,龙皇陨!
元素巨龙们见势不妙,也立即逃窜,再也没有当初攻占人族大陆时的霸气。
云帝没有去追赶,他以云为弓,将两把云剑朝被侵占的大陆投射过去。云帝身上的火焰开始在天空中蔓延,火焰在人族最后一块大陆的前方形成了一道由云帝化成的天堑。
云帝陨!
而云帝、龙皇陨落的那片海洋,因受到两大顶级强者血液的浸润,而变为了红色。海水中也蕴含着大量不受控制的元力,危险无比。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人族为了纪念两场人龙战争的最终胜利,将这片海洋赋予了一个新的名字——陨龙渊。
那道火焰天堑则一直燃烧了数千年。在这数千年的时间里,人族不断摸索发展,整体实力呈飞跃性发展,一位又一位的强者也是层出不穷。
讲完传说之后,上宫鼎原想问小男孩有没有哪里疑惑的地方。可还未等上宫鼎问出口,一阵呼喊就迫使他扭过头去。
一名少女快步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外面这么冷,上宫长老您怎么还不进去啊?大家都等着听你讲陨龙渊的传说呢。”少女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遇冷变为白雾,随即消散于空气中。
“你们不是不喜欢听嘛,我还讲什么?”上宫鼎不愿再讲,显然有过因为讲传说而被嫌弃的经历。
“怎么会呢?”少女笑道。“大家可是最喜欢听陨龙渊的传说了,特别是上宫长老讲的。”
上宫鼎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心想果然还是自己最受欢迎。就答应少女,给他们破例再讲一遍。承诺完之后,上宫鼎扭过头去,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木板。
“上宫长老?甲板上有什么东西吗?”少女见上宫鼎没来由地扭过头,便出声问道。
“没事,没事。”上宫鼎讪笑道。
少女皱了皱眉,对于上宫鼎的举动感到困惑。但其实上宫鼎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刚刚要扭头。但疑惑很快就被寒风吹散了。
上宫鼎在少女的拉扯下,慢慢吞吞地走进了客舱。
客船继续向前航行,满月再次显现,点点星光从夜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