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风紧握不放,生怕这位脾气古怪的大小姐在他大意之时再次刺向小文的脸。小文脸上一热,以为真的已被划破脸,眼泪已是从紧闭的双眼中如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落,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此时,泉风只觉一股彻骨的疼痛从左手掌上传来,额头早已冒出冷汗。轻燕虽然是脾气古怪,处处大小姐风范,但是她从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而且是自己所为,所伤的是自己口口声声说要照顾的大个小弟,悔意顿时涌上心头。“阿风。。。。。”轻燕不知说什么好,叫了一声泉风。泉风强忍疼痛,面不改色的说道:“姐,不要冲动!小文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你若是毁了她的容貌,逐出李府,她岂不是活不成了吗?”轻燕放开匕首,说道:“好你个卢泉风,到这步田地你还替她说话!”说完转身就跑了。泉风顺手一甩,沾满鲜血的匕首落到了亭下草丛里,泉风大声说道:“不是那样的!”
小文闻声轻燕已走,睁开眼,只见泉风左手血淋淋的,恍然大悟,原来轻燕小姐要刺自己的脸,被卢公子及时阻止,却是伤了卢公子,自己脸上也是沾满了他的血。此时已忙不得擦脸上的血,赶紧拿出丝巾包扎伤口,泉风也已用右手紧紧捏住左手腕,一来可以减少失血,二来可以减轻疼痛。小文的丝巾包上,丝毫不起作用,片刻已经变成一块血帕,血在不断涌出。正当小文不知所措之际,只见李安恕和陶氏已经匆匆赶来,后面还有一位丫鬟,抬着一个盘子,上面装有一瓶‘五加皮’白酒和金疮药,棉布等物事。进到亭子,李安恕满脸焦急,看到泉风左手掌部分满是鲜血,声音颤抖的说道:“贤侄,阿风,你的伤势如何?”泉风面色平静的说:“李世伯放心,只是皮肉之伤,不碍事的!”李安恕关切的说道:“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来我给你止血上药。”说完从盘里拿出一瓶白酒,说道:“孩子,只是白酒‘五加皮’我先给你清洗伤口,你要忍住!”说着一瓶酒倒向伤口,大部分血被清洗去,只见露出白肉,还有血不断涌出,此时泉风只觉钻心的疼,但是还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眼睁睁的看着手上的伤口。伤口已经清洗干净,李安恕拿出一瓶药,拔开塞子,原来是粉状,撒了许多在伤口上,只见血渐渐不再涌出,又拿出棉布包扎好。
众人走出亭子,李安恕却威严的问小文道:“小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文把轻燕命她去照顾泉风,之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的说了出来。陶氏说道:“老爷,轻燕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要是阿风除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两这把老骨头怎么向卢贤弟交代啊!”李安恕说道:“哎!夫人言过其实了,所幸阿风没什么大事!你去把轻燕叫来,我们在后堂等着。”说完一众人向后堂走去,只有陶氏向西院闺房走去。陶氏走到轻燕房前,说道:“女儿,我带你去见你爹!”“不去!”只听轻燕说到。陶氏推开门,进到房里,只见轻燕横躺在床上,头上捂着被子。陶氏走过去,来被子,只见床单上隐隐有一片潮湿,她坐在床边,说道:“女儿啊!以后不可如此胡闹,这次所幸阿风没伤到要害,你起来,我带你去给他道个歉,也向你爹交代清楚!”轻燕知母亲已进房来,也不好再违逆,坐起身来,揉揉眼睛,在铜镜上看了看,脸上不见泪痕,就跟母亲去向后堂。
后堂之中,众人已至,李安恕说道:“女儿啊!你来说说,为何要伤你弟弟?”轻燕破不耐烦地说:“我好意让小文去服侍他,他却对小文百般的好,说什么说话不要低头,要面对面的说;走路要抬头挺胸;爹,你说他还有没有规矩?他初到我家不懂规矩也罢,那小文她又不是不知道,还那么听听他的话,我气不过来,就想吓唬吓唬小文,没想到这山人突然跳出来夺我的刀,就伤了他。”李安恕严厉道:“胡闹!家里上上下下都要靠这些丫鬟家丁打理,虽是身份有别,但是不都是一家人么,你竟以性命来跟她开玩笑!再说,你既已将小文送给阿风,阿风就是小文的主人,主人要怎么使唤吩咐有的你去打诨么!”轻燕不服道:“这就算是我不对,但那山人溅我一脸洗澡水,不是太过分了么!”这时泉风脸颊微红,接道:“姐,这是我的不对,抱歉!李世伯,这事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在家里历来都是在山溪河流洗澡,这是我第一次在缸里洗澡,一时激动有所失态,不料轻燕姐早已站在缸外,不小心溅到她水了,此事我诚心向轻燕姐道歉。”李安恕怒道:“胡闹!太胡闹了,一个女儿家怎么可以在男孩子洗澡时进去,成何体统!”轻燕委屈又愤怒的道:“娘!你们不爱我了。他才来我们家几天,你们处处为他说话,什么都是我不对!你们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当年要把我生下,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只听李安恕厉声喝道:“放肆!”说着已是‘啪’的一巴掌,打在轻燕的脸上。轻燕已是大哭扑到陶氏怀里。李安恕接着道:“此子,太无法无天了,今天不教训教训她,只怕日后她要杀人越货了!”陶氏看到女儿委屈的扑在自己怀里,还吃了老爷重重的一巴掌,此时半边脸已是肿的老高,十六年来轻燕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俗话说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一块肉,陶氏平时也是更宠溺轻燕,此时哪有不心疼的,恳求道:“老爷,你要打就先打我吧,我教育无方,以致轻燕惹出这样的祸事来!”李安恕怒气未消,无奈的道:“你看,你看,你母女两成什么人了!轻燕,不是为父不疼爱你,只是当年我的命是阿风的父亲你卢叔叔救下的,没有我哪有今天的你。此恩我们家无以为报,就算阿风要常住咋们家,也是在情理之中;就算阿风要我们做牛做马,只要不违背常理道德,我们也是要肝脑涂地的去做,今天你竟然为此小事冒犯伤害阿风,岂不是太放肆了!”泉风看到李安恕真的发怒了,说道:“李世伯息怒,我也是有错在先,以致于轻燕姐受此委屈,我的伤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我们就此把此事放下吧,都不要在心里纠结了!”李安恕感叹道:“阿风,你真如你爹那般心胸坦荡啊!既然阿风已不再追究此事,此事就到此为之吧。小文,你还没吃饭,下去吃饭吧,以后好好服侍阿风!”小文向前微微欠身道:“是,老爷!”事了,众人散去,小文先陪泉风到了东厢房,再去梳洗才去吃饭。